杨丑丑事败露,彪悍的雁门百姓们群起围攻其府邸,这正是武猛从事张杨期待已久的事情。
雁门关南门外军营里,张杨召集了所有的骑兵们,对部分宿醉不醒的家伙,张杨下令直接把他们在护城河的河水里浸泡了好长一段时间,所以现在所有人站在队列里都精神抖擞的。
“大人,南门城防已经被接管了!”
“大人,暴民们还在围攻杨御史府邸,已经聚集起了上千人,人数还在增加中!”
……
张杨给骑兵们做******:“弟兄们,咱们奉朝廷圣旨和刺史大人来雁门关平乱,之前我们养精蓄锐多日,就是为了引诱反贼起事,等待时机!大家不用担心不熟悉雁门关的地形和形势,我们的杨丑大人会给大家领路的。”
然后一把揽住身边监御史张杨的肩膀,亲热的好像亲哥俩儿似的,继续说道:“这些天里,多亏杨丑大人甘冒奇险,深入虎穴,引诱叛党围攻自己的家,才让反贼恶行昭然于天下,这种勇气和对朝廷的耿耿忠心非常令人钦佩,是值得我等学习的楷模。现在,就让英雄的杨大人引领你们,进城去剿灭反贼,建功立业,记着,天黑回营前所有人不得封刀,晚上按照人头算功劳,放心大胆的去吧!”
想了想以后,张杨又扯着嗓子补充了一句:“出一切事情杨丑大人都会替你们承担的。”
这句话算是彻底把众骑兵们的杀心给鼓动起来了,齐齐大吼着口号:“万岁!”如雷鸣般的马蹄声,轰鸣着涌进壮丽的、毫无防卫的雁门城……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载入史册,成为历史永远的组成部份……
在张杨和杨丑随后上报的请功材料上,关于这一天平叛的经过有这样的记述:“大汉光和三年六月初二,雁门郡反贼全部集中到了雁门关城下,里应外合突破关城,并在城在四处烧杀掳掠,将城中菜市场等地洗劫一空。
本州武猛从事张杨奉刺史大人严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精骑驰驱4百里来援,及时入城平叛,叛军难以抵挡精锐的大汉官军,步步后退,最后贼酋刘四儿率领残部躲进监御史杨丑大人府邸龟缩顽抗,我部骑兵会同雁门边军频频发起进攻,但叛军依据院墙拼死顽抗。
屡攻不克后,舍小家为大家的杨丑大人亲自带领众军,纵火焚烧自己的家,将叛军尽数烧死在院中,杨丑大人阖府家小百余人也不幸罹难。
城中巷战激战至日落,共计歼灭反贼3千余,其中多多少少有若干误伤。另外,生擒反贼千余人,本来要献俘报功的,但中贼被俘后仍然气焰嚣张,不住嘴的辱骂当今圣上,众军出于义愤,将被俘反贼全部乱刃分尸,但包括贼酋刘四儿在内两千余反贼首级仍然得到了保存……”
在4百里外的晋阳城刺史府,也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据说,得到张杨的报告以后,原本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满院子乱转的并州刺史张懿突然安稳了下来,恢复了以往那四平八稳的架势,还一副死里逃生的表情,感叹道:“雁门之乱终于爆发了,我总算是可以彻底安心了。”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以后,张刺史扭头就跑回自己的卧房去睡觉了,这之前他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同时,在晋阳城北50里的一处驿站里,皇甫节太守和年轻的郡吏张辽却睡不着了,当初他们快马加鞭的去晋阳进谏,可杨丑的告密信先一步到了刺史府,张懿一听,德高望重的皇甫节老太守亲自来阻挡自己的前程,这还得了。
一小队刺史府亲兵迅速打马出府,在雁门郡和太原郡必经之路的一处驿站上截住了皇甫节等人,然后就把他们给软禁在了驿站里,整天好茶好饭招待着,也不限制自由,想走的话尽管朝北走、朝东走、朝西走,就是不能朝南走,这种明显绝人之路的做法当然遭到了皇甫老太守抗议,可这群亲兵个个都是好脾气,不管老太守如何发脾气都听着,但就是不让往晋阳和洛阳方向去,只能待在这驿站里干耗着。
就在州郡两级主官各自忙碌的时候,雁门郡的平叛战役更加如火如荼的开展着,作为平叛主战场的雁门关已经刮起了好大一阵腥风血雨,而兴风作浪的潮流引领者也从张杨彻底变成了杨丑。
监御史杨丑在平叛活动最开始的时候,心中还是惴惴不安的,生怕自己夸大匪情、虚报反贼人数的事情败露出来。可看了皇帝的圣旨后,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面,心中还生出了不少钦佩之意,真是官越大越敢吹啊!
我杨丑胆子再大,也是实实在在亲眼看着13名反贼,才编出了3百多人;上面那些人狗屁都没有看到,光凭着一张嘴吹就把反贼人数扩大了无数倍,连皇帝陛下修筑人头京观的心思都勾引了出来。
只是可惜咱们这些微末小官,实在无法和州里和朝廷里的思路保持一致,那皇甫节竟然要到刺史府为什么万千黎民求情,那武猛从事张杨竟然也随波逐流,干脆按兵不动了,这要是真的不平判了,那自己谎报反贼形势的事情不是迟早要翻出来了吗?
出于这个担心,杨丑把雁门郡官员勾结张杨,抗拒朝廷圣旨,不服从张懿刺史命令的所有事情写成报告,派人快马上报了晋阳。
慌乱之间,留下了百密一疏的破绽,让武猛从事张杨从驿站方面查出了端倪。
从此,杨丑的厄运也就开始了。
打小报告的事情彻底公之于众,所有同僚看见他就好像怕蹭上大粪一样,街东头瞅见,恨不得绕到街西头躲开;
全家上下一夜之间也不知道是被暴民、还是平叛官军杀了个净光净,无头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和所谓反贼的尸身混在一起,分辨都分辨不清;
更重要的还是名声,现在全郡不管哪个县要杀人、要处决反贼,杨丑都会被一队凶神恶煞的骑兵簇拥着,准时到场担任监斩官,而且随行的骑兵会大肆宣传,让包括死者家属在内的所有人都牢牢记住监斩官杨丑的大门,久而久之,杨丑就成了让雁门郡百姓公认的头号屠夫、头号刽子手。
他的名字更是让所有人听得胆战心惊,拿几床被子都挡不住那股恐惧往心缝里面钻,所有人每天出门前都烧香祷告一番,求天告地的祈求不要碰到杨丑那个恶鬼。甚至孩子在梦中被惊醒,吓得号啕大哭,母亲赶紧把他抱起来:“宝贝,乖,乖,再哭的话杨丑就来把你抱走了!”哭闹的再狠的小孩都会马上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