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先生伸出手,无形的力量托住夜断尘快速下落的身体,在他刻意的控制下,那股力道只会使人昏过去,倒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上的伤害,眼下,休息一会大概就能醒来!
夜断尘确实没有昏迷太久,半个时辰后,便晕晕乎乎的醒了过来,先印入眼帘的,恰巧是月先生安静的侧脸,夜断尘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漫天火焰,很难想象那个消瘦的身体里,竟然有那么庞大的能量!
“醒了就起来,别躺着了!”月先生坐在地上,头都没转过来!
“额,那咋知道我醒了?”夜断尘挠挠脑袋,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还是有些难受的,感觉浑身都疼!
“没事的,一会你去温泉泡一下,再睡一觉就好了,没伤到身体!”月先生半转过身子,由于是坐在地上,他扬起了脸,“今天就算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起,我亲自教你这灵宫百咒!”
夜断尘点点头,别别扭扭的往温泉的方向走去——这简直走路都是折磨啊!
月先生其实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尤其是教人的时候,他愿意回答问题,但是,讨厌重复,当夜断尘第三次在结手印的同一个小细节犯错时,月先生直接骂道:“你是智障么?那两只是手还是猪蹄?”
夜断尘脸色青红交加,他从来没被人这样责骂过,以往月先生给他安排的东西,他学起来到都还可以,唯有这次,这手指转动,竟是怎么做,都做不对!
月先生心里不满,脸色就不会好,不耐烦都写在脸上,胡乱摆摆手,“接着练,就这小火焰术,先给我练上一千遍再说!”
“一千?”夜断尘错愕的重复,月先生面无表情,所以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有些不情愿的抬起手,夜断尘眉头拧在一起,手指变动,相比于昨日,已经熟练了许多,,在月先生刻意的要求下,并没有原力或者灵魂力量的流转!
一遍,两遍,三遍······
一百遍,两百遍,三百遍······
夜断尘觉得手指已经不像自己的了,连手臂都想灌了铅一样沉重,细密的汗水布满额头,嘴唇都有了青白之色,他忍不住偏头看向月先生,眼中有一丝哀求,就算这样,手上的动作也是一丝未乱——他现在闭着眼都能做的不出一丝错!
月先生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嘴巴微动,生硬的吐出三个字:“接着练!还有一百二十八遍!”
当月先生终于喊停的时候,夜断尘觉得自己的精神都有点恍惚了,他两条手臂垂下,是一点都抬不起来了,月先生走到他身边,抬起他的手,把袖子撸上去,手指轻轻按压,一股清凉的原力沁入,那疲惫酸痛的感觉都是飞快的减弱下去!
“还算你有点良心,靠,累死我了!”夜断尘哀嚎着,月先生也不在意他这么没大没小的说话,只是手下的动作,猛然加力!
“啊,卧槽,你轻点,疼死了!”夜断尘猛然叫道,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条件反射的想将手抽出来,却没想到,被月先生的手抓的死死的,又是倒吸一口冷气,疼啊!
又按压了几分钟,月先生才算放下这条胳膊,又抬起了另一条,这时才慢悠悠的开口:“这才什么程度,你小子有点出息成么?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听你大呼小叫,看我怎么罚你,以后我给你罐药膏,你练完自己摸摸,就你这小身板,我怕给你练出暗疾了!”
“我哪有这么弱!”夜断尘嘴里依旧不安分的嘟囔,男人嘛,最怕被人看不起了!
闻言,月先生也是一笑,这回他看上去和善多了,“你也别不服气,不弱的话,一会接着练,先把这灵宫百咒的每一个手印,都给我练上五千遍再说!”
“五千?”夜断尘惊叫,“加起来就是五十万遍,你想搞死我啊!我不干!”
“哦!”月先生平静的应了一声,不多说,安静的瞧着夜断尘,不出半分钟,夜断尘就举手投降,“好好好,我练我练,我才不想一辈子和你这个大变态住在这呢!”
谁都没想到,夜断尘这无心的话,在将来,一语成谶!他们俩真的是没有这种缘分!
五十万遍是一个很大的目标,所以,夜断尘决定,先定一个小目标,每天五千遍,这样的话,这五十万,也就一百天的事,不过三个月嘛!
月先生对这个计划非常认同,所以他每天监督夜断尘完成这一个小目标,五千遍实在不是一个小数字,不过还好,一是月先生实在是个好老师,所有的法诀到他的手里,都被肢解分析的浅显易懂,夜断尘练多了自己也有几分总结,加之他本就聪慧过常人,后来也甚少被骂白痴智障之类的话,二是那药膏分外好用,可以让夜断尘在肌肉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尽快的恢复!
夜断尘也发现了一个有点可怕的事,他的身体往往会率先进入疲惫,但是精神竟然都很好,联想到月先生难以入眠的情况,他不禁感叹自己在失去吃这人生第一大乐趣后,很快也要失去睡这人生第二大乐趣么?
这三个月的日子,对夜断尘来说,比前三个月还要难熬,那时候也累,但是学的东西杂乱新奇,现在的累,是一种枯燥,像是在消磨人的精神,以至于现在的夜断尘整个人看起来都蔫蔫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大黑暗术!”月先生靠在树上,懒洋洋的说到,夜断尘手指飞快一动,竟隐隐有了残影!
“虚影!”
“流云术!”
······
今天算是考核,月先生说什么,夜断尘就做什么,这三个月,两人都是在这小院中度过的,那殿中都是先天之力,对于修炼法诀,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反而不如在外面!
随着最后一个法诀完成,夜断尘也是松了一口气,淡淡的满足感和些许的骄傲涌上心头,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看的月先生忍不住出言打击,“你这才哪到哪,连小CD算不上,只是熟练手印,还不一定能施展呢,有什么好开心的!”
闻言,夜断尘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活动着手指和手臂,看的月先生又是撇撇嘴,满脸的不屑!
“哎!”夜断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眉头一挑,“你也学过这灵宫百咒吧,你练成我现在这个程度,用了多久?那医仙医鬼呢?”
好容易有点小成绩的夜断尘不禁玩心大起,又起了几分攀比的小心思,开口问起了这幼稚的问题!
月先生似乎也有了几分兴致,装作回忆的样子想了想,才道:“那子车忆练熟手印,好像是一个月吧,他哥子车言好像慢了一天的样子,我记不太清了!”
“啊!”夜断尘吃惊,有点受到打击,再看看月先生,想来这个人应该更快吧,尤其那一脸不怀好意的表情,仿佛在脸上写满了快来问我啊快来问我啊的字样!
抱着自虐的心态,夜断尘视死如归,“你还没说你呢!你用了多久?”
“这个···真的记不清了!”月先生妆模作样的叹口气,“我学这灵宫百咒一共就五天的功夫,真要我分清练熟,我还是真不好分啊!”那无辜的模样,还真像那回儿事!
“···”夜断尘是真的无言以对,他想过自己可能会得到一个极短的时间,但是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竟然短到了如此夸张的地步!
五天!
自己五天的时候,连五个小法诀都没练好呢!
月先生也笑了起来,脸上有了几分回忆的神色!
五天!
确实是五天,那真是噩梦一样的五天啊,不眠不休,精神高度集中,身体极端疲惫,他都记不起自己的体力在那短短的五天内,有过几次突破极限,肌肉骨骼的酸痛感,脑壳炸裂的痛感,交织在一起,一遍又一遍的在全身游走过,到最后,已经分不清哪里在痛,哪里不痛,只有手指的触感是清晰的,原力和灵魂力量在那一瞬间的交织引起天地共振的感觉,清晰的传进脑子里,让他知道,自己又完成了一次练习!
月先生低头,抿嘴一笑,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够犟的,为了一句赌气一样的话,把自己折腾成那样,甚至事后从昏迷中醒来,在一段时间内,都没那时候的记忆,身体自行回避了那些痛苦,幸好有关修炼的东西还留了下来!
好像林修竹曾经这样形容过那时的自己,他说,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孩子眼中布满血丝,里面的偏执,让人心寒!
离生好像也说过,他从没见过像自己这样,极端固执的人!
大约是想到了离生,月先生眼里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了下来,不远处的夜断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开口道:“喂,你怎么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变脸了,我还没怎么样呢!”
月先生抬头,眼中的戾气有些吓人,夜断尘忍不住退后一步,再次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我可没惹你啊!”
月先生微微摇头,那戾气终是在慢慢褪去,只是“明天接着来,你若是三个月里练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把你扔到山林里去!”
久违的威胁,夜断尘却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刚刚那惊人的戾气实在让他觉得陌生,如此这般,到更像他认识的那个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