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蓝紫静静地点了点头,脸颊微红。
她只能用行动来表示,发生了那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之后,她的心意虽然依旧坚定,但是终于还是失去了直言不讳的勇气。
毕竟,安敬思为了帮她连皇帝连父亲都得罪了,最后自己却还是有可能成为他的敌人,哪怕只有一次。
她很想安敬思说些什么,无论指责还是辱骂,因为不管事情的成因到底是什么,这终究是一种背叛。
只有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安敬思的帮助,哪怕这种心安理得并不真实。
她不喜欢自欺欺人,但是困境却逼的她如此。
然而安敬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握拳缓缓抬起,然后用了相当长时候才轻轻放下,释然道:“是我欠你的。”
“谢谢。”
除此之外,言蓝紫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你不用谢本王,但是你应该谢齐王,本王之所以带齐王来,不仅仅是因为避免被跟踪,同时也是为了让齐王协助你。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本王很可能无法抽身,而在内奸的事情还没有彻查清楚之前,代王府的所有人都不能用。”
“先行谢过齐王了,”言蓝紫转向安敬思道,“是因为代王忤逆了陛下的意思吗?”
安敬思点了点头。
言蓝紫追问道:“依照陛下的性情,他会如何处罚你?”
“难说,处罚肯定是有的,但是也严重不到哪里去了,无非是禁足面壁一类的套路,父皇总不会因为我一次已经收敛过的顶撞而严惩于本王。”
“那应如是?如果陛下还是坚持要她死,我所做的还是没有意义。”
“这你倒不用担心,既然本王为了保应如是的命而不惜做到这种地步,父皇多少会顾及我的感受。再者,难不成父皇还真能做到下圣旨下令处死应如是?这种足以流传万世的笑柄,就连再无道的昏君也做不出来。”
言蓝紫点了点头,应如是虽然是颠倒众生的眠月楼头牌,但其实质,往好听出说,风尘女子,往难听处说,终究只是一个娼妓。用至高无上代表天子意志的圣旨来处死一位娼妓,不仅仅话天下之大不讥,更是将皇室脸面弄的荡然无存。
“陛下的裁断很是蹊跷,不知道代王是如何认为的?陛下愿意给代王一个公正的机会证明清白,却不愿意给代王机会去找到陷害代王的人。虽说吴貂寺也帮忙审问了,但是关于应如是到底会知道多少事情这一点上面,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说大局,这种强硬的处理方式也是不妥当的,在此事上,代王不可能是没有火气的,对受害者不加以疏导却选择了强行镇压,似乎这才是真正有违大局的,
因为就算取得了效果也只是暂时的,相反的,只会埋下日后的隐患。这么简单的道理,陛下不可能不懂吧?”
安敬思淡淡道:“勿议圣言。”
见安敬思如此,言蓝紫也不好再言。其实这件事情本来与她就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当安敬思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她总该为安敬思也做些什么。
“那言先生是怎么以为的?”安幕遮突然出声道。
言蓝紫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的。”
“哦,还有先生不知道的事情,先生不妨仔细想想,或许有所突破。”
“够了,勿再讨论此事,本王回府了,无论你需要什么,齐王都会帮你,在你真的成为本王敌人之前。”
“等等,你还不能走,我不说这个就是。其实我有一个问题还要问先生,你或许会有兴趣。”
“齐王请问。”
“照先生所说的,如果事情到了最坏的地步,你将会伤害代王以自保,我很是好奇,你到底要该怎么做?先生不要误解,我并不是不相信先生的能力,只是事后代王告诉我事情经过之后,我一直在尝试以先生所能掌握的资源来模拟这种可能,但是任凭我再怎么焦头烂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齐王知道的,这个问题现在我无法解答,若等到了那个地步,齐王自然会知道的。”
“就知道先生不会说,真是可惜了,有些事情本来还想继续隐瞒下去的,看来现在是非说不可了。”安幕遮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先生的毒,我有办法。”
“什么?”
“什么?”
言蓝紫和安敬思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安幕遮双手一摊,再次重复道:“其实言先生所中的毒,我有办法。”
安敬思猛然一愣后喝到:“安幕遮,你竟然骗我?”
言蓝紫看着本王本王不停于口的安敬思直呼其名,可想其震惊程度,她心中的震惊完全不亚于安敬思。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没有骗你,我只说我解不了毒,并没有说我没有办法。”
“你有办法却不说,这与欺骗有何不同。”
“声音放轻一点,你若继续以这种音量说话,难保应如是不醒来。我并不是不说,一开始我只是想迟点说,但是后来事情变化太快,就算我告诉你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了,所幸让你多受点苦。”
看着怒容消散的安敬思慢慢冷静下来,言蓝紫好奇道:“受苦?齐王的用意,我真看不懂。”
“有些事情先生以后自会了解,不过这一次的确是我让先生白受惊吓了,我的本意是在最后关头告知先生实情的,其中,多少也含了一分想看看先生面对生死时气量的想法,谁知道先生竟然有自救之法,而那时我又身处别地,待我归来之时,木已成炊。”
“那齐王可曾得出什么想法了没有?”
“有,那就是先生着实高才,但是先生不是一个好幕僚。”
“那齐王认为我就该安然等死了?”
“非也,我并不认为先生应该坐以待毙,毕竟命是先生的,若不作为,死的是先生而不是别人。只是身为幕僚,虽然多数时候都是处于幕后出谋划策,但是终究还是有风险的,而且代王不是普通的皇子,他身份特殊,以先生之智不要说在决意辅助代王之时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可是这次,拿着代王俸禄,享着代王荣华的先生却因一己之危而欲反噬代王。这似乎过于下作不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