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四，你小子没事跑来我办公室干嘛？”郑四海仍然不高兴。
“是我让他一有血样比对结果就马上来告诉我的。”苏眉说道。
“既然是为了工作，赶紧进来吧。”陈军和蔼地说道，“坐下喝口水，歇一歇，看你累的。”
“是，陈局，谢谢。”李小四也没客气，冲进办公室，倒了杯水一口喝下去，又再倒了杯水，这才坐下来喘气。
从凌晨四点多拿到分子式开始，他就没歇过。首先是联系了在DEA的同学，求助后发现DEA也没有这新毒品的资料；于是又找了西雅图某大学的知名化学教授，把分子式发给他，跟他探讨这化合物可能的性状以及降解物等，直到天亮。也顾不上影响别人，直接去了实验室，这才知道晚上又发生了那件跳楼案，于是把施曼琴、肖剑、陈思思和小燕四份血样重新比对，一直忙到刚才，去苏眉办公室一问才知道到了郑四海办公室，于是就直接跑了上来，弄得气喘吁吁。
“由于有了标的物，所以比对就会变得很轻松。在四份血样中都找到了同一种化合物，这种化合物不由人体自主产生，而是另一种化合物降解后的产物。”李小四用简明扼要的方式说出结果，正好印证了苏眉的猜想。
“也即是说苏眉的假设是对的，这几个案子都是有关联的？”陈军开口了。
“当然我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偷表案与这几件药品案有关。”苏眉说道，“不过通过这几个血样比对的结果，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不管怎么说，都确实有一种新型药品，或者可以肯定地说，是新型毒品，已经流入我市了。”
“好，那么我同意你的意见，把上述数案并案侦查，并联同经侦和缉毒，有必要的话叫治安协助，一定要尽快破案，以免造成更大损失。我马上去向邹局汇报，等下再向你们下达正式的工作简报。”
“可是……”苏眉又皱起了眉。
“你又怎么了？”郑四海也跟着皱眉。
“这中间还有一个关键说不过去对吧？”这句话却是李小四说的。
苏眉看着李小四，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于是李小四接着说道：“现在我们在四个人身上发现了相同的药品，但其实只有后面三个可以说勉强扯得上关系，施曼琴可是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根据苏眉姐窃听那外国人谈话的内容，他们才是这种新药品的最上线；但是从这边的情况来看，不管怎么想，唐氏集团都跟新药品脱不了干系；而从我们现有的证据和情报来看，海天那外国人跟唐氏集团是八竿子打不着；由此看来，要么，就是现在这毒品来我市有两条以上的渠道，要么就是唐氏集团跟海天那外国人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如果我们不能肯定这个前提，那么在办案的时候就必须做好这两手准备，不然最后我们自己的思路会被弄乱。”
苏眉接着说道：“因此我还是希望按照一开始的思路，先去见见唐文龙和覃思远，李教导去跟文清这根线。”
“肖剑呢？”陈军问道。
“这个人现在就算把他拘留也没用，估计他一两天就请假出去了，还不如直接放了，然后监视居住好了。”苏眉回答。
陈军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办吧，有什么情况直接向我汇报。解散。”
苏眉和李小四敬礼然后往外走。
陈军在背后说道：“苏眉啊，听说施曼琴昨天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啊。”
苏眉停下脚步，准备转身过来解释两句。
谁知道陈军接着说道：“没事了，你们去吧。唉，现在的女孩子，真是……”
苏眉和李小四相视一笑，没再回头，走出了郑四海的办公室。
*
“哥，看来这次还真是冤枉好人了。”王虎有些垂头丧气。
“只能说他不是强奸犯而已，那小子啊，就算是好人也有限。”汪小可只能这么安慰王虎。
从酒店出来，发现所有证据都表明那男的说的更接近事实，那女生说自己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形下被带去酒店的，根本就是撒谎。事实上，通过监控就可以看出，她一直神志清醒，而且去房间的时候还是她带的路，开的门。特别是昨晚值班的前台人员更是记得清楚：
“你们说的那两个人，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时候客人本来就少，而且那女生一直很吵，要不是半夜没什么人，估计我们经理会叫保安上去劝阻她了。嗯，是的，那男生说虽然本少爷不差钱，也不用特地绕半个城来威斯汀嘛。结果那女的说，你以为本小姐是白玩的啊，不出点血想跟本小姐上床之类的。最后还是她主动在那男生身上掏出钱包，拿出身份证和信用卡办的入住。我记得很清楚，是美国运通的黑卡。”
“黑卡……这卡是不是很牛啊……”王虎还在纠结。
“嘿嘿，你小子啊，这次可能确实是踢到铁板了。”汪小可也确实想不出什么话安慰他了，“不过始终还是等法医鉴定结果出来再说吧。”
“我也不是雏儿了，基本上这结果我都猜得到。”王虎无精打采。
说话间已经回到所里。
“要不我先打个电话给法医那边问问情况，这案子我看就别拖了，调解一下让他们走人算了，不然关得越久那小子越难打发。”汪小可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王虎心情沉重，不发表意见，随他去了。
汪小可一旁打完电话回来，说道：“跟我们分析一样，基本上可以排除强奸。女的没有任何外伤，包括身体和生殖器。活体采证的样本还没全部鉴定出来，但是在男方的生殖器取证样本上发现女方的口腔组织，证明女的曾经给男的口交，这些都可以作为双方是自愿性交的佐证。”
“唉，那现在怎么办？”
“先去找那女的谈谈呗。”
“也只能这样了。”
*
其实面对那个诬告别人强奸的女孩，工作倒是相当轻松。出示了酒店的视频和工作人员的证词，当晚一起宵夜的人的证词，还有部分的法医鉴定结果，那女孩很快说出了实际情况。
确实，她跟那男的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性关系，只是那男的本来很低调，她直到昨晚才在酒桌上知道那男的原来相当富有，于是在发生关系后要求那男的给她钱，被拒绝后才报的警，说那男的强奸她。
那女孩现在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因为王虎说人家可能告她诬告，可能要面临刑事处罚，被吓得不轻，拼命求汪小可和王虎帮她一把。
汪小可和王虎也顾不上理她，出门直接去羁留室找那男的了。
那男的经过这么久的折腾，仍然是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双眼炯炯有神，饶有兴致地看着汪小可和王虎。
“是这样的，那个女的已经承认你们是自愿发生关系的，你看你要不要追究她诬告？”
“正常人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会想着去咬回来？”
“难得你这么想得开，与人为善，”汪小可自觉有把柄在人手中，不得不态度和蔼，看能不能有转弯的余地，“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会依法对她进行相应的处罚，以惩处她报假案浪费警力的行为。”
“那是你们的事。”
“既然这样，可不可以请你配合我们一下，把基本情况说一下，我们记录完你就可以离开了。”
“没问题。我叫卫青。”那男的说道，“但是现在不是你们叫我走我就一定要走对吧？”
“是这样，我们欠你一个道歉。今天确实是我们办案手法粗暴，做出了不应当的行为，希望能取得你的谅解。”汪小可说道，“当然你也可以向上级反映，我们也会对我们的行为负上应负的责任。”
“呵呵，”那个叫卫青的人笑了几声，然后思索了一下，说道，“我暂时保留一切权利，现在本少爷要走了。”
“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我们送你回去吧。”汪小可说道。
“没有这个必要。”卫青说道，“我的意思是，有人来接我了。”
“这……”
“后会有期了，汪警官。”卫青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汪小可并不相信他在没有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的情况下，就会有人来接他，所以走出羁留室，来到院子里，往外看去。
卫青果然没有撒谎。
一辆宾利停在派出所门口，穿黑西装的司机正在帮卫青打开车门。
卫青没有回头，对着后面挥了挥手，就坐到车上去了。
跟出来的王虎一脸愁苦：“我知道这个卫青是谁了。”
“谁？”
“他爸爸是卫天鸿。”
“啊？！……哈哈哈，现在知道会不会有点太迟了啊。”汪小可只有苦笑。
“哥，你真不认识他？”王虎问道。
“跟我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我怎么会认识？”汪小可随口答道。
“那他为什么认识你？”
“他认识我？”
“你没留意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没，是什么？”
“后会有期了，”王虎一字一句地说道，
“汪，
警，
官。”
*
“你准备去找杜明宇帮忙？”李小四问道。
“嗯，见覃思远倒还好说，毕竟碍于我妈的面子，他不敢不见我。但是要想见到唐文龙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没办法，只好去求他帮忙了。”苏眉眉头紧皱。
李小四嘿嘿地笑了：“你别担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我们去见过杜老三，他脸皮再厚也不敢对你有非份之想了，因为人家现在确实正为了施曼琴，为伊消得人憔悴呢。”
“你没骗我，他肯不来烦我了？”苏眉舒眉。
“这事又骗不了你一世。”李小四还在怪笑，“我反而担心你，那样的铁杆粉一下子转路人了，不要太失落哦。”
“我失落你个大头鬼哦，我恨不得买串鞭炮来放一放，再去庙里还还神……”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了。
“我这边会先把肖剑放了，派人24小时盯着。”李小四说回工作的事情，“我会按你的安排去找文清，不过我觉得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毕竟在这个城市里找一个普通人……”
“行了行了，鬼灵精，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苏眉直接打断了他，“你就去找星白姐好了，这又不需要我批准，她喜欢你多过喜欢我这个女儿。”
“遵命！”李小四敬了个礼。手放下来，他降低了声调，正色道，“去找唐文龙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你很有可能会再碰到肖剑这个人。”
“我知道。”苏眉低声说。
“而且你可以想象一下，有肖剑这种手下，唐文龙又怎么会是善男信女。”李小四转头望向窗外，缓缓说道，“他们都说，天澜四少中，最可怕的应该就是这个唐文龙了。”
苏眉顺着李小四的眼光往远处看去，一幢鹤立鸡群的高楼楼顶，“TANG”四个巨大的字母正反映着太阳光而熠熠生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