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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猫cat》

提着油灯走上阶梯,离央尽量放低声音不让任何人听的,尽管现在还是深夜,但是这个古老的城堡里总是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保不定从哪里蹦出一个老仆人发现她。作为罗兰家族族长委托管理罗兰祖业的长女,她现在应该在那个书房里不得出入才对,如果让人发现她在走道上四处乱晃,不知道又有什么诽言蜚语传到帝都那位大人物耳中。

幸好她记忆力很好,即使走过一遍的路她也能清楚的记得路线,从尖塔走回书房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一路上只要巧妙地躲过巡夜士兵的耳目就可以安全回到书房了。站在书房门口的离央深深缓了口气,觉得今夜真是个不寻常的夜晚。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书房的门,朝里面望了望,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她没喝完的咖啡,桌子上的账簿,都没有人动过。她叹了口气。还好这个书房一般人不能进。她缩着身子走了进去,悄悄把门关上。

有着第七族长珞塞特脸的画像看到她回来,挤眉弄眼地迎接着她,就像一只宠物狗在迎接回家的主人一样,离央真的很好奇这东西是什么玩意,可是如果轻易把它放出来,要是强大的魔兽被封在上面,那她岂不是坏了大事?这样想着,离央谨慎了起来。

“不用这么看着我。”离央走到桌子前面,放下烛灯,抬头看着那个画中物正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她,“我的确找到了你的解咒方法了。”

画中物眼睛大亮起来,几乎想从画里逃脱出来,珞塞特那张美丽的俊脸被这东西撕扯的一脸扭曲。

“你可别撕毁了我祖爷爷的画像,待会欧迈斯要是发现画像坏了,就会把我撕了,到时候你也放不出来。”离央试图让它淡定下来。也不知道这东西被人封在里面多久了,大概潮水般的孤独和寂寞就要把它吞没了吧,所以它才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挣脱牢笼。

听了离央的话,画中物终于有点冷静下来了,目光坚定地看着离央。

“你应该不是什么有害的生物吧?不然我放你出来会酿成大错。”离央坐在桌子前,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如果怨恨罗兰家的人封印了你,要进行报复的话,我也不能放。因为我也是罗兰人。”

画中物巴眨着眼睛好像很着急……不是啊!它什么都不是!

“那我要是放你出来了,我能有什么好处吗?”离央眯起琥珀瞳,笑得高深莫测。

那眼睛一闪一闪的,似乎在述说着很多话,可惜它被封印着,连话都不能说。

对着一个不会说话只会一个劲的眨眼睛的画像,离央想游戏的心情都没有了,她站了起来,走到画像前,咬破自己的拇指在空气中画了一个简单的魔法绘图,然后从嘴巴里吐出一缕烟末,魔法图腾慢慢发亮,强光直射到画像里面。离央闭着眼睛,以免被这阵强光亮瞎了眼。

“已经多少年了啊。”

一个沉重的叹息声突然响起,离央一惊,察觉到房间里存在着另外一个生命体,她不由地后退了一步,抓着骑士模型的剑。

那个声音从一开始的沙哑变得有几分清晰,它说的还是不太成熟的列斯卡特皇族的通用语,但是由于都是产于圣梵音文明,所以离央完全能听懂。

“好久不见这个世界了,还是这么浑浊的气息。”

强光过后,离央吃力地睁开眼睛,有点不太适应地看着前方,视线内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站在她的桌子上,似乎在摆弄着胸前的领结,她猜想是那个奇葩族长的想法被那个小小影子给驳回了,那不是人类的正常高度,那是一种动物的高度。

果然是魔兽之类的东西吧。离央警惕了起来,紧紧握着剑慢慢地靠近过去,但是随着视线越来越清晰,离央在看到那只生物后又不由地愣住了。

正在梳理自己皮毛的东西似乎察觉到有人在一旁看着它,它扭过头,看到一张吃惊的少女脸,摸了摸胡须,“哟,女孩,感谢你救我出来。”它有模有样地像个绅士一样想拉起离央的手给她一个甜蜜的吻手礼,离央吓了一跳,甩开它的爪子,紧紧盯着眼前的生物。

这是一只猫!

全身黑色的猫!

除了一身黑毛之外,它的脖子上还系了一个精美的领结,它两只小腿站立起来,爪子正在胸前摆弄着它喜爱的领结,活脱脱像个人类一样。

重点是,这只猫,刚刚说话了吧,说的话她还是懂的!

“你是什么东西?”脑袋一时还没有回路的离央愣愣地问。

“你的魔宠。”黑猫舔了舔爪子,用舔过的地方梳理了一下脸部,顿时变得精神奕奕了起来,“真是太好了啊,如果不是出现了一个发现我的人类,我一辈子都要被锁在那里孤独终老了啊,亲爱的太感谢你了!哦!女神!”

看着黑猫激动地要扑过来,离央一巴掌把它拍了回去,“我的魔宠?”好吧,她承认她忘了这个魔法大陆是存在魔宠这种东西的,而且这种东西的确是一种动物,那么眼前这只废话很多的黑猫是一只魔宠她也不觉惊奇了,不过为什么会变成她的魔宠?离央一下子咬住了重点。

“是的。”黑猫很恭敬地弯下腰,尽管它的小腰身很短,弯下去看起来有点困难,但是它虔诚的模样很是认真。那双翡翠色的瞳凝视着离央,“你是我的主人,即将继承伟大的占星术师伊莎梅尔的知识与魔法,在这世上再创造出占星术辉煌的人。”

离央看着它这么认真的模样,想取笑它的心情都没了,她坐回椅子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镇定下来,然后反手一会,一口回绝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要?占星术是伟大的法术啊,它会告诉世人以真相,会把真正的世界带到世人面前!”黑猫很激动。

带给世人以真相?离央愣了一下,真相是什么?星辰是独立存在的而非神明的创造物?这个真相她不用学习星辰魔法自己都懂,而且懂得绝对比伊莎梅尔更多,那么她为什么要学习这种麻烦的东西,而且……“你认为我有学习星辰魔法的能力吗?”

黑猫直起身子,探查了一下离央,“你能够发现我的存在,就足以说明你有着强大的精神力,能够感知身边的事物。”

“可我的魔法感应力为零。”离央一句话戳中黑猫的伤心处,黑猫顿时傻了,“哈?”

“感知力超常,感应力为零。我这是逆生长了估计……”离央无奈地摊摊手,“无论是什么魔法都必须有感知和感应结合吧,但是我可以感知魔法元素,却被它们深深厌弃着。我是个被这个世界拒绝的人。”她淡淡地开口,清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四处徘徊,窗外的月光森冷,透过圆窗打落在地上。

“怎么会有这种事?”黑猫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个世界即使是刚出生的婴儿也会有一点点感应能力,这是人与生俱来的,神明的赐福!”

“神明?”离央琥珀色的瞳孔阴暗无光,就像是没有尽头的深渊一样,吸着世界的光芒。她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穹,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我不信神明,大概她不喜欢我了。”

黑猫狞亮的眼睛看着她的脸,清秀的脸蛋,没有稚气,有的是决然和悟通。

“所以星辰魔法什么的,你就不用让我学了,自己去找对它感兴趣的人吧。”离央挥挥手,转身继续看她的账簿,“我救了你不代表我有义务养着你,你现在自由了,可以走了。不送。”

黑猫拉拢着脑袋。的确,它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它的使命就是找到可以继承主人的衣钵的人,但是眼前这个人没有条件继承。“可是,女孩。我的契约已经结在你身上了。”

“契约?”离央疑惑,“我什么时候和你缔结过这个东西?”

“刚刚。”黑猫指着自己额头间,那里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图纹,描着淡蓝色的花卉图案,“你的血。”

离央有点崩溃,“是我那位祖奶奶说用血祭解咒的,我可不知道这是缔结契约的程序,能解吗?”该不会那个女人耍她吧,什么要用罗兰家嫡亲的血才能解咒,那是逼她结契约的阴谋吧?

“不能。”黑猫一脸遗憾,爪子伸过来,可怜巴巴地揪着离央的袖子,“你就留下我吧,我平时会在你的精神世界里呆着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而且你精神力那么好,对于占星术也有帮助啊,至少我可以教你感应星辰嘛~”

它翡翠色的眼睛里氤氲着水汽,仿佛下一刻就要倾盆大雨一样,离央看着这张卖萌的猫脸,狠狠地抖了抖。“主人,你不能这么随便扔下我,我刚刚解开封印,人生地不熟。”哭~

“你刚刚对世界说好久不见,看上去挺熟的。”

“那是客套话!”

离央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长气,觉得她这个晚上过得真是太不平凡了。她揉了揉额,开口说道,“名字。”

黑猫见她有松动,激动地跳了起来,“尊敬的主人,我是珞塞特,你可以叫我小珞,珞珞。”

“珞塞特?”离央好不容易淡定下来的心情又愣是一跃而起。这个大名,是她家那位富有盛名的奇葩族长的大名吧!伊莎梅尔把它交给自己的宠物?是太宠这个小东西了,还是太爱那个男人了?

“有什么问题吗?”黑猫歪了歪脑袋,不理解离央听到自己的名字怎么这么大反应。“对了,我都还没有了解您的名字呢,您的大名是?”

“离央.罗兰。”离央随意地说。

“离央……”黑猫捂着下巴深思了一下,“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常来打扫书房的那几个女仆好像提起过您,说什么罗兰家……额!”它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意识到接下来的话题可能会惹它这位新主人不高兴。那些女仆的话,可不好听。

“罗兰家历史上第一个白痴长女,三岁了还不会说话,没有交友圈,还被诅咒了。”离央一脸淡漠地补充着珞塞特的话,丝毫没有觉得这是什么让她难堪的事情。

“额……不是这样的,主人您没必要去理会那些下等民说的话!您是伊莎梅尔的继承者,是智慧超凡的人。”黑猫连忙安慰她。

离央撑着下巴,无神地看着黑猫为她竭力辩护的样子,伸手揉揉它的头,“他们说得对。”

白痴?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她的确很白痴,什么都不懂。

不会说话?是了,她知道三岁都不愿意吐露一句话。

没有交友圈?正确!她一个朋友都没有,只有一群鄙视她的人。

诅咒?不被世界接受算不算诅咒呢?

如此分析,那些人倒是一句话也没有说错,那她又有什么好去辩驳的?和无聊的人说话是一种没意义的事,浪费精力而毫无所获,所以她干脆无视那些难听的蜚语。

“主人……”面对这个女孩,珞塞特安慰无力。

“行了,刚解开封印你也不容易,去哪呆着休息一下吧,我打个盹,过会叫我起来,得把这些麻烦的东西看完。”离央把它抱下桌子,晃了晃手里的账簿,然后趴在桌子上睡了下去。今夜太折腾她了,她再好的精神力也是需要休息的。

黑猫没有再出声打扰她,只是看了她一眼,转头走到角落里,眼睛反射着一行小字的光。它看着那行小字许久,突然伸出爪子,恶狠狠地把它从墙上抠下来,捏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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