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结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青年在石凳上坐下，挑眉向穆馨问道。
穆馨摇摇头，“这次是将我们‘锁’在了里面。”
青年点点头，扬眉笑道：“人我抓住了，已经解决干净了，只剩一点灰。”
“什么？”穆馨一惊，“这不可能，你被骗了。”
“此话怎讲？”
穆馨沉吟片刻，问道，“你追上的是几个人？”
青年皱起了眉头，老实地回答道：“一个，是个男子，像是受了重伤，我猜测是因为你那只蜘蛛。那蜘蛛虽然毒，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压制。”
穆馨叹了口气，“他能破我法器重伤于我，就不可能躲不过鬼面蛛的攻击，也不可能敌不过你。要知道，修为尽毁，可不代表法器灵宠也都失去了效用。可他如果修为高深，一开始如何会被我们得手？又如何能被你杀死？”
“你的意思是昨夜有两个人？”青年拳头攥紧，“我……我追他时只能隐隐看到个影子，并没有看清具体情形。”
穆馨亦皱起眉头，攥紧拳头，神情与青年如出一辙，“这又有了问题。我追逐时因为黑夜没有看清，可是你现在修为远强于我，与我处在同样的距离里，为什么也没有看清？”
青年拧眉思索。“他修为既然如此高深，本没有必要躲着藏着，只消一声呼喝，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仙盟里修为高深的长老们不会有哪个怕我们，不将我们挫骨扬灰就是好的了。”穆馨道，“他的身份，恐怕也有些问题，见不得光。”
“既然如此，为了让他自己的麻烦少些，他应该是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了？”青年沉吟道。
穆馨苦笑，“未必。”
“如果他的身份见不得光，那么他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救的最开始的那个人对他有多重要？”穆馨道，“他可以驱毒，但那人受过的那种摧毁经脉的痛楚却无法免除。这样重要的人，被我们伤了，他岂会善罢甘休？魔道的人，可不知道什么叫罢休！”
她露出一个满含嘲弄的笑容，看着自己的手掌开口道：“如果不是对方修为高强。我也……不会有罢休的念头的。”
青年皱紧眉头，“能确定最开始的那个人不是被我杀掉的那个？”
穆馨闭着眼点点头，她挽起衣袖，白皙娇嫩的肌肤上一点碧玉颜色，正是昨夜伤了莫婉玉的鬼面蛛。“我这蛛儿昨夜咬伤的是个女子，绝对错不了。”
青年咬牙，“如今已经不是我们要找他们麻烦了，而是他们会怎么对我们动手。我……我要立刻离开仙盟！”
穆馨偏头看着他，笑容里透着几分古怪的意味，“你想逃？哪有那么容易？你不妨猜一猜，你能逃出仙盟多少步？”
像一盆凉水浇下，青年清醒过来，心里一片冰凉，“逃不掉了。”
穆馨冷笑道：“不错，仙盟内反倒安全些。”
青年脸上闪过愤怒与怨恨杂糅的神情，他一拳砸到石桌桌面上，裂纹立刻蔓延开来。他深呼吸了半天，才重新开口，“那我杀的那个，会是谁？”
穆馨摇摇头，“我怎会知晓？不过，你是不是又拿了那个人的东西？”
青年点头，“藏起来吗？”
“藏？”穆馨挑眉，“烧掉，全部都烧掉！一点痕迹也别留。”
青年摸了摸百纳包，咬牙道：“好。”
“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方郎就该起疑心了。”穆馨看着他，“东西毁掉之后，调整好情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放心，我明白的。”犹豫片刻，又开口道：“我……我本来以为……你会把我当成牺牲品丢出去。”
青年看着穆馨转身，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谢谢你，姐姐。”
后面一句的声音很轻，像是羞赧。
穆馨身体半转，眼中带着宠溺，声音也很轻，“你……终究是我弟弟。”
青年望着她。
“我怎么会让亲弟弟做牺牲品。”穆馨看着望不到尽头的竹林，轻轻，轻轻地叹息一声。“我永远也不会这么做。”
她低下头，脸上的神情看不分明。
她拍了拍青年的肩，露出个笑容，“就算不能保住你，我也一定死在你前面。”
说完就化成一道流光远去了。
青年看着那消失不见的流光，露出一抹冷笑，嘲弄地挑高了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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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又叫了一声莫婉玉，看着她心神不定的样子，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
莫婉玉惊叫一声，显得极为恐惧。片刻后，她硬是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用力地摇头，“不……没什么事。我……我昨夜做了个噩梦。”
说这话时她移开了目光，并不与管事对视。
“我应该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看着她明显不对劲的样子，管事眉头紧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要撒谎！”
莫婉玉咬着下唇，像是快要哭出来，“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的。”
管事眉头拧地更紧，“是否有人欺负你了？”
清风苑住的人不少，但只有少数是仙盟的人。在这里居住的人，道德水准是不用跟仙盟盟众看齐的，大奸大恶之行没有，但一些不太过分的诸如言辞刻薄之类的，并没有办法一一管到。
确切说是没人愿意严管。
被仙盟收留在清风苑的修士，大多如莫婉玉一般，背后都有一桩惨事。遭逢大变后性情变化的人极多，难免有些过激的地方，只要不犯下大事，仙盟不会驱逐。
就如同那日去‘涟翠’时，那个说话难听的女孩。
虽然她是长老的孙女不用住在清风苑，但众人对待她的态度，基本就是对待清风苑诸人的态度。
那天董瑞在女孩走远后就立刻认真对她解释，估计也是因为怕她心里有阴霾，再被刺激一下引出什么不好的变化。不然以她的性子，两句话带过就是了。
仙盟的人对待她们，都跟对待易碎品一样，再小的事都不敢轻忽。
管事明明很是忧心，却依然用不急不缓的轻柔声音跟她说话，“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你不相信我会帮你吗？”
莫婉玉将早已涂了洋葱汁液的袖口凑到眼睛跟前，眼圈一红，登时落下泪来。
好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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