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镇原本是商家大贾聚集之地,也是各地往来客商出入青州府的必经之地。北宋末年,国家动荡,清风镇从宝地竟然成了祸地,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此次外任对于花荣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因此他和董棨商量,索性带着两家人全部出动。花荣和董德带兵到清风镇,二董棨则护送家眷迤逦而来。
初到清风镇,花荣的心情是复杂的,原本一个商业大镇,此刻变得满目疮痍,一切都要从零开始。这清风寨衙门在镇市中间北边,连同着住宅,倒是宽敞。花荣一行先到,便叫董德带领三五十个军汉去把家眷住宅收拾妥当,做好迎接,自己带着余下的将士和清风镇此前剩余兵力一同整理军营栅栏,安顿军队歇息。
不过半日,董棨的车队也带着家眷到达了清风镇。对于花荣而已,当务之急就是防范未然,其次才是剿匪立功。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在清风镇站住脚,好壮大势力,最终剑指清风山,这一点董棨看的一清二楚,因而没有丝毫反对,反而加大力度辅佐花荣成长,这也是董棨对当年老大哥最好的交代。而此时的董德,除了一心跟随自幼一起成长的花荣以外,并无过多的追求,这一点和其父董棨十分相似。
经历了家道中落和变故的花荣,少年英气之外,更有几分老成,而这老成,也成就了他以后的功绩。清风镇,就在这山东半岛的腹地,上演着小小的风起云涌。
话不多说,花荣一边安顿家眷和队伍,一边派出探子往白虎山方向刺探敌情,对于他而言,这是人生第一场,即便德清教导许多,理论和实践的差距永远是存在的。
探子回来报告,蒋大胆并无行动,也许那是一句诈言,但是花荣并不罢休,他想利用蒋大胆来练练兵,好为攻打清风山齐三做个铺垫。
当夜,花荣、董棨、董德以及花荣手下两名家将黎七、柯八围坐在清风镇寨子大院中。
“今天我请各位来的目的就是商议攻打蒋大胆之事,各位可以畅所欲言,也请董叔叔多多指教。”花荣首先开口,身为清风镇镇守,花荣知道自己必须进入角色。
“攻打白虎山蒋大胆并非难事,只是将士刚刚到,舟车劳顿,如若仓促行动。恐怕损失惨重,于己不利,不如明日休整一天,叫将士们好生休息,到时候选精干壮士百名骑马带盔披甲前往,必可一攻而破。”董棨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士,此番出征可谓牛刀小试,他希望花荣能够一蹴而就,并把人员损伤降低到最低程度。
“好,明日小侄与董德弟就到校场挑选精壮将士百名,学那甘宁旧事,必定首战告捷。”花荣一听董棨计谋,也觉甚好,便道,“那就明日休息一日,选定将士,二更造饭,三更出发,四更攻寨。”
“那就这样吧,黎七、柯八,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董棨见状,也叫二人先回休息。
是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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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风镇依然如旧,只是多了三百名将士,客户商家们的心倒是安定了几分,花荣派遣黎七、柯八将清风镇管账房的来,叫他一一汇报清风镇日常储备以及其他,同时嘱咐账房拨出银两,让灶房准备酒五十斤,肉五十斤,饭菜等若干,并做好今夜二更造饭事宜。
花荣虽然知道清风镇整顿清理很重要,但是目前最为关键的是搞定蒋大胆,好复命,同时达到以镇群豪的目的,便可暂时维护清风镇安宁,以便后时整顿,如若不然,其他诸山便以为清风镇好欺负,争相效仿,后患无穷。
同时在校场,董德已经开始在选今夜攻山拔寨的好手。
“今天,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好吃好喝,乃是保护一方平安,现在白虎山贼寇竟然欺负到我们头上来,这让我们颜面何存啊。”只见董德高声呼道,“今天晚上,我们就要雪耻,谁愿意同花将军一道为民除害,我们只要一百名不怕死的勇士,不要懦夫。”
董德呼声一出,只见校场中原来在清风镇镇守的将士们争相高喊:“我去,我去,,,,”
这让董德大出意外,他以为自己从青州城带来的兄弟们会先出来,没想到反而是清风镇的老将士,原来那王武冲锋陷阵的时候把他们推到前线,而临走的时候只把自己的心腹带走,把他们留在清风镇,这让这群老将士愤愤不平,而花荣一来,便不分彼此,只是一味鼓励,并把他们和三百人一同编制进了队伍,反而让他们有了归属感,产生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那花荣带来的三百人见状,极为羞愧,也振臂高呼,“我去,我去,,,”
“好,既然大家这么有热情,我也不能偏移左右,今夜只要会骑马,会骑马的站出来。”董德见状,大喜,便在这三五百人中挑选了一百名会骑马的。
原来那白虎山虽然地势险要,但是有一条大路直通山顶,蒋大胆虽然聚集不少人手,也并无在山道上设置关卡,结合探子的消息,花荣便决定马军攻山,一路飞奔,等到了山顶就下马肉搏,不但可以措手不及,而且节省了体力。
当日无话,二更时分,灶房已经做好了饭菜,花荣叫黎七、柯八把五十斤酒、五十斤肉也发下去,每人半斤肉、半斤酒。这酒肉一下肚,胆子就上来。趁着夜色,百余名勇士在花荣、董德、黎七、柯八等人的带领下,直奔白虎山。
话说此时的白虎山上,蒋大胆万万没有想到朝廷居然这么快派出军队过来,他以为自己的一句恐吓会直接把清风镇的镇守吓得做缩头乌龟,就像他平时对待的财主一般。因而这几日只管睡觉吃喝,还想着,这镇守也不过如此,以后饿了可以如法炮制,岂不知大祸临头。
此时的花荣一干人等已悄悄地赶至白虎山下,抬头看那白虎山山,灯火一下,花荣料到山寨众人已困倦酣睡,人在这个时候是睡眠的最佳时候,尤其是守夜之人,除非你一直兴奋下去。及至快到了山顶,黎七突然问花荣,“将军,你看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有诈。”
“你的考虑我也想过,那蒋大胆既然敢冲撞镇守,除了胆大以外,说明缺少深思熟虑,近处几座大山,谁不觊觎官府,为何没有一人敢擅自动手下山,可见他们也对形势做过分析,山寨是屏障,是保护,是他们的乌龟壳,出了山寨,就危险,这蒋大胆既然如初胆大,可见是目光短浅之人,以为一句胡言乱语就可酣眠,死到临头了。”
及至到了山顶,果然见几个门外守卫的横七竖八睡着,黎七、柯八带头充上去,一枪一个结果,偶有发出哎呀声音的也成了临终遗言。大门即开,这一百勇士一边杀人一边放火,此时整个山寨已经乱成了一片,那蒋大胆本已经酣睡,昨夜又在庆功,把清风镇打劫来的有灌了好几壶。突然听到门外火光烈烈,声音嘈杂,便知大事不妙,一身酒气瞬间被惊解,连忙起来,不及穿衣,便急匆匆地操起船头的腰刀撞门而出,奔出大院,只见自己的人员到处嚎哭逃命,哪有拼命的神态。
原来花荣这百来人当中,大部分是清风镇被王武遗弃的好汉,今日花荣亲冒箭矢,让他们感动不已,哪像王武,每次出征,总是以他们为人墙。而这些山寨中的流寇,大部分本是可怜的佃户,被逼无奈才和蒋大胆上山,那见过大场面,那日下山,完全是气势使然。
而这蒋大胆,自小学过武艺,虽然知道大事不妙,却也有临危不惧姿态,看着官兵左右冲击,便挺刀乱砍,花荣正和董德等人不停追杀,苦苦不见蒋大胆身影,忽然见一汉子从山寨打听奔出,便知是蒋大胆无遗,径直冲山前去,手握长枪,步步紧逼。
这白虎山自古地势险要,前山大路直上,四围皆是悬崖峭壁。花荣越战越勇,蒋大胆胆虽然大,心却已经惊死,步步后退。这是山寨的其他人等或死或伤或已经胶鞋投降,只有蒋大胆知道自己命不保已,便步步后退,直到悬崖边缘。
对着花荣喝道:“将军何人,可否报上名来,让也好直到死在谁人手里。”
“好,今日华某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乃清风镇镇守花荣,你蒋大胆真是好大胆子,打家劫舍也就罢了,竟然冲击镇守,伤害无辜性命,截取辛劳财物无数,今日是你死期,你还有话要说。”花荣凛然喝道。
”我蒋大胆一生苦苦学艺,奈何管军有眼无珠,回乡又受那腌臜气,今日便死,亦无后悔。“只见那蒋大胆说完,便长啸一声:
“我虽暴殄天物,你却助纣为虐。”
便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而这时,黎七、柯八带着数十名将士把投降的喽啰五花大绑地堆在大寨门前的广场上,等待花荣处分。
看着花荣、董德走过来,那些佃户出身的喽啰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知道自己命不保已,有哭泣的、有战抖的、有求饶的。
“诸位,我知道你们是被逼的,但是你们想想,哪些被你们杀死的又有多少是逼迫你们的呢?”花荣突然开口道,“今日蒋大胆已死,按理说,你都当论死罪,但是论在你们各自有各自的苦楚,我今天就给你们一条生路,绝无下次。”
“兄弟们。”花荣又回头对那百名将士喊道,“兄弟们,他们虽然可恶,但是都是可怜人,今日我想就放过他们,希望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如果这次带下山,他们必定无命。”
“清风镇不在是以前的清风镇,只要我花荣在的一天,清风镇就不允许任何欺负,只要我花荣在的一天,清风镇永远欢迎你们的加入。”
说罢,花荣边叫董德把山寨的财物全部搜出,倒发现钱粮不多而那金钱不少,原来这蒋大胆打家劫舍多了,一直没有机会下山购买,或者说不敢,所以导致粮食不多,金钱不少。黎七、柯八两人一计算,竟然有几千贯,当下,花荣便叫将士把被捆绑的俘虏松绑,并每人发放了两贯钱,然后叫他们把同伴尸体清理掉,这令一出,不但喽啰下了一跳,这天下哪有这般剿匪的,就连官兵也吓了一跳。
“你们从今以后,好好做人,不要再犯,清风镇也欢迎你们。”继而转向官兵:“本次随军官兵每人赏钱五贯,但敢有私藏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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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结束了此行剿匪,花荣叫官兵带上死亡喽啰的耳朵就下山了,但是蒋大胆的那句“我虽暴殄天物,你却助纣为虐”的铿锵有力的话却迟迟回荡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