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泰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只看得黄化羽心里一阵阵发毛,重重的咳了几声,尴尬道:“大哥怎么这么看着我?”齐文泰饱含深意的说道:“没什么,贤弟昨日可是醉的一塌糊涂,还得多亏了浣珠妹子,不然,就为兄这个大老粗,可照顾不了你。”梁浣珠听到齐文泰的调侃,脸一下子变得血红,轻嗔道:“齐大哥!”那娇羞的神态让齐文泰哈哈大笑,心中暗自为黄化羽感到高兴。
黄化羽摸了摸鼻子,悻悻道:“大哥,咱得准备上路了。”齐文泰止住笑声,正色道:“贤弟打算怎么做?”黄化羽抽出折扇摇了摇,言简意赅的说道:“义安、将军府!”
义安紧临难江县,两者间隔不到八十里地,正处在碧波山脉的咽喉处,守将周济民倒也是个称职的将军,只是他所驻守的地域并非边疆,而且现在吐蕃和大宋处于和平时期,平常无事,也就只能配合地方官府去剿剿匪,因此显得有些失意。
将军府大厅内,周济民身着宽大的紫色锦服坐在上首,目光深沉的看着手中的兵防图,齐文泰与黄化羽坐在下方太师椅上沉默不语,黄化羽无聊的摆弄着手中的折扇,浏览着上面师父写的《逍遥游》,似乎对周围的一切事情都显得漠不关心。
周济民放下手中的兵防图,想了想,说道:“本座对此事还有一个疑问要请教黄公子。”黄化羽收回折扇上的目光,看向周济民道:“请教二字不敢当,周将军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便是。”周济民淡淡的说道:“若如公子所说,那西夏探子得到兵防图后不从边境直接将图送出,反而从我巴州难江县送出,是为了集齐这巴州的兵防图后一起送出?”
黄化羽点点头:“正是,因为这巴州地势险峻,西夏大军要想进军大宋腹地,则必须要经过这里,如此,那就必须要对此地的地势勘查清楚才行。”周济民摇头道:“此事于理不通,据黄公子所讲他们后来还没有得到我巴州的边防图就直接将豪州与CD府的兵防图送了出去,这岂不是与黄公子先前的说法自相矛盾?”齐文泰皱了皱眉,不满的说道:“如此说来,将军是不相信我兄弟二人的说辞了?”
周济民也不在意齐文泰的语气,说道:“齐帮主的侠名在下仰慕已久,自然是不敢不相信,只是此事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而且有关我边关将领的守节,本座不得不谨慎行事,还请齐帮主见谅。”齐文泰正欲开口,黄化羽抢先说道:“周将军心思细腻,实在是大宋之福,百姓之幸。那探子这样做的原因有三个:其一,他们害怕豪、成二州的守将发觉他们的阴谋,从而派兵追杀,所以他们转而从难江县送出不止是为了集齐两地图案再送出,也是为了躲避宋军的追杀,相信没有人会想到他们会反其道而行之。”
看着上方周济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其二、他们后来提前将兵防图送至下一站中,乃是为了防止中途有人发觉他们的阴谋,前来阻挠,提前将图送出,可以避免他们这次行动一无所获,据我与那探子交涉得知,他们也只是将图保留在身上,并没有送出大宋边境,由此可见,他们的目的还是为了等巴州兵防图到手之后再一起送出。其三是西夏大军还未到达,若是他们到了吐蕃境内,那吐蕃国主违约抢图的话,他们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正是这三种原因,导致了他们做出这么奇怪的决定。不过这也可以证明,他们这次派出的领头人是个深谙兵法的谋士。”
周济民思索良久,咬牙道:“也罢!冲着齐帮主之名,本座就相信黄公子的话,但不知黄公子打算怎么做?”黄化羽笑了笑,说道:“我需要知道义安大概的兵防布局,将军若是不相信在下,则不必带在下前往军营察看,只需要将大概的布局告知即可,我也好着手绘制假图。”周济民摆手笑道:“既然本座相信公子,那就自然不会保留,本座这就带二位前往军营。”
义安的驻扎部队在城西三十里处的一大块空地上,据周济民讲,这里原来有个小山丘,被他们硬生生的铲平了,到了驻扎处,黄化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瞭望塔上,两名士兵背着弓箭,斜倚着栏杆打着瞌睡,入口处四名士兵也是精神萎靡,整个人全靠手中的长枪支撑着没有倒下,竟是连那青龙寨的土匪都不如。
黄化羽和齐文泰对视了一眼,忍不住齐齐看向周济民,周济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实在是因为没有事可做,所以本座也没有对他们要求的太严格,让两位见笑了。”狠狠剜了一眼旁边马上的副将,那副将黝黑的脸庞顿时变得和锅底一样,急忙策马跑到营前,用力的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发出‘噼啪’的响声,口中怒吼道:“都没吃饭吗?赶紧给老子站好了,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都像些什么样子?还像个当兵的吗?”
一名守营士兵有气无力的答道:“石副将,不是我们愿意这样,实在是兄弟们都太无聊了,虽然说没有打仗不用死人,可是弟兄们都情愿战死,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整天无所事事,我们都不知道参军来干嘛!”那石副将被这士兵一顶,头上盔甲都快掉下来了,扬起皮鞭就向那士兵身上抽去,眼见皮鞭就要落在士兵身上,那士兵脸色变的煞白,下意识的将双手抱在头上。
就在这时,随着‘咻’的一声轻响,那石副将手中的皮鞭应声飞出,石副将揉了揉震的发麻的虎口,转头向后方看去,正好看见黄化羽轻描淡写的收回右手,黄化羽策马缓缓向前走着,口中笑道:“这士兵豪气干云,还请石副将看在黄某面上,免了对他的处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