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一旦承受过巨大的打击,那么,他就会对类似的伤害免疫。
比如,你深爱的人曾经深深的伤害过你,当你下次再遇上另一个伤害你的人,你就会变得淡然许多。
记得有人给我说过,爱的伤害有两种——
一种是不爱,根本不爱,随意一个对你不在乎的举动,都会令你心中一痛,求之不得,心自恼之!这种伤害并不是对方有意给你的,而是自己在折磨自己。
另一种是爱了,但因爱生恨,从而演变出各种不可理喻的行为,足以让人遍体鳞伤!这种伤害大都源于一个误会,或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而菌儿对于我,完全是出于报复,非爱也非不爱!
虽然她给我的打击,远远胜于妻子,甚至妻子给我的伤害也是菌儿一手造成的,但我的承受力已在不知不觉中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所以当听到自己心上响起了敲门的声响时,我能从那撕心的痛苦中回过神来,淡淡说道:“别敲了,出来吧。”
——肯定是那魔女周蓉不知何时又钻进了我的心里吧!
一团黑雾从我胸腔飘出,在空中几个翻滚,落在凌乱的床上,化成一条黑色的小狗儿。
见这黑狗一身漆黑,找不到一根杂毛,黑溜溜的一对大眼,耳朵直立头上,那嘴儿微微张开,露出两排整齐的红色牙齿,对着我“汪汪”叫了两声。
本以为是那周蓉藏在心里,谁知却冒出这么一条小黑狗,心里惊奇的同时,也泛起疑问——怎么会有条狗儿在我心中?
我与这条小黑狗四目对视,心里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熟悉感,好像它从我出世就一直陪在我身边一样!
菌儿走了,却出现这么条小狗陪着我,让我不再孤单。想到这里,心里一暖,伸出手去将它抱在怀里。
小狗非常乖巧,在我怀里探出头来,摇着小尾巴,伸出红红的舌头添我那被菌儿扇得血肉模糊的脸宠。只觉得整张脸痛里带痒,像是伤口长肉愈合的感觉,忍不住要伸手去挠,当手接触到脸皮时,却似摸到婴儿皮肤的感觉,哪有半点伤痕!
突然想到周蓉和菌儿说的: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只魔鬼!我又与这小狗如此熟悉,难到它就是我心中的那只魔鬼,在我受到刺激后变成了条小狗跑了出来?
“你一直在我心里?”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问它。
小黑狗好似能听懂我说的话,停止添我的脸,向我点了点头。
“但你现在怎么跑出来了?”
这回小黑狗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对我“汪汪汪”的叫了几声。
原来你终究是条狗儿,虽是我的心魔幻化,还是讲不出人话来!
我左手搂着它,右手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它说道:“既然你是我心魔所生,与我也同属一体,以后你就与我一起相依为命吧。”
小黑狗面露喜色,又伸出那红舌头在我脸上一阵猛添。这种痒感带来的欢喜压过了菌儿给我的阴郁,心情也随之变得欢快起来。
“哈哈,菌儿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来福,太土包了,我得给你想个霸气点的,弥补她留给我的心理阴影。”
见它一身黑毛,个头虽小,眼神里倒有几分野气,直挺着耳朵极似狼耳,心下一动:“就叫你黑狼吧!”
黑狼听得,又在我怀里化成一团黑雾,蓦地飘在菌儿的梳妆台上,低下头去,居然“咯吱咯吱”的吞食散落台上的玻璃渣子。
“饥不择食啊!”我从床上跃起,走到它身边,“啪”的一巴掌拍在它黑乎乎的小脑袋上面。
“以后在家随便你闹腾,要是外面你还黑雾过去,黑雾过来,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黑狼吓得把头一缩,直直后退了几步,但那张小嘴却没停,还在“咯吱”的咀嚼。
我见自己威信已经树立,也不再为难它,一把将黑狼抱起:“吐掉,这玩意儿不能吃,我给你弄好吃的。”
走进厨房,我呆愣半天,生前我下厨的次数,用五根指头都数得过来,突然要自己做饭了,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不由怀念起自己的妻子和菌儿,她们都是有过硬的厨艺,烧得一手好菜。可她们现在都离我而去,真是自作自受啊。
管他的,反正黑狼是条狗儿,玻璃渣都能吃,就随便给它弄点,它还不觉得是人间美味?
想到这里,在电饭煲里盛了半锅水,倒了两碗米进去,插上电源,对黑狼打了个响指,走进客厅打开电视,坐等饭熟。
电视里正播放“熊出没”,黑狼睁大两眼,觉得稀奇无比。见到光头强开枪打熊大熊二,它又变成一团黑雾,向电视里的光头强撞去。
我知道它可能会发神经,就没放松对它的监视。见它化成黑雾向电视机撞去,急忙右脚一伸,一只拖鞋直直向它飞去。
“呱儿”的一声,黑狼被拖鞋打翻在地,现出原形。
“开饭了。”我捡起拖鞋穿好,理也不理黑狼那瞪着我的黑眼珠子,向厨房走去。
揭开锅盖,没有想象中的热气腾腾,冷水还是冷水,白米还是白米——我又忘记按电饭煲开关了。
轻轻叹了一声,倒掉冷水,把米装进盘子,走进客厅,放在黑狼面前。
黑狼见有吃的,立即埋下头去,一张小嘴风卷残云。
看它这盘生米也吃得如此香甜,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你还是比较好养。
正要给它再装一盘,却听得门铃响起——
我心一喜,难到菌儿回来了?
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小跑过去,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