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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李沐与德叔借着遛马之名再次来到昨夜藏水缸的地方。
为了不引来野兽,德叔决定寻找一个隐蔽之所。两人又带着水缸、巨斧向山林深处走了一段距离,此时已经从密林中穿过,深入到焚天山脉的外围。
映入视线的是连绵的巨山,有陡峭如云的青峰、有深不见底的山谷、还有缓缓延伸的山坡,其上更是郁郁葱葱。
最后在两座山峰的交接处找到一个山涧。两峰倾斜相对,在中间形成一个由下及上越来越窄的缝隙,最下面约有三四丈宽,而上方极其窄小,仅隐约可见一线天空。
而且,山涧中还有一条蜿蜒绵长的小溪流过。此处的环境后德叔很是欣喜,两人把这十多匹骏马也赶到这山涧之中。
德叔让李沐用石头垒成一个简易的灶台,并把水缸架在灶台之上。而自己却提着巨斧牵着一匹骏马出了山涧。
等李沐搭好灶台,架上水缸后,德叔也牵马回到山涧,同时马背上驮着一捆木柴。之后德叔让李沐向水缸之中盛上溪水,又在水缸下的灶台中加入木柴点着。
看着不断跳跃的火焰,此时李沐怎会猜接下来要做什么,问道:“德叔你这难道是要把我给煮了吗?”
德叔嘿嘿笑道:“就你,不肥,不香,不好吃!”
“我想也是,就我这瘦骨如柴,肯定不是您老的口味。”李沐嘻哈地回道。
跳动的红色火焰愈来愈旺盛,缸里的水温也慢慢升高,变得发烫。此刻,德叔正色道:“脱了衣服,跳进去。”
“德叔,你不会真把我给煮熟了?你瞧我这小身板可没几两肉呀”闻言,李沐一边脱去衣服,一边向德叔问道。
德叔拿出一个小瓷瓶,向水缸中倒入几滴昨夜做好的药汁。然后笑道:“没事,没事,德叔牙口很好,不爱吃肉,最爱啃骨头。”
“嘶……”看着那绿色浓稠的药汁缓缓溶解在水中,李沐登时感到全身皮肤传来一阵麻痒,立马就有一种起身跳出水缸的冲动。但李沐还是忍住了,因为在李沐心中德叔是绝不会害给他的。
德叔拿出万罂粟花,撕下半片花瓣,递给李沐。慎重地说道:“把这片花瓣吃下,药水的药力很大,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你还能忍受,若是再过一会,恐怕你就受不了了。
这半片万罂粟花的花瓣对别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毒药,但对此刻的的你来说,却可以使你麻醉,减轻你的痛苦,同时还可以激发你的潜能,加速吸收药力。”
接过那片花瓣放入嘴中,李沐感的花瓣的柔嫩,吃下之后更没有感到任何异常。心中疑惑怎么没有效果,还是如之前一样全身麻痒。不过刚想开口询问德叔之时,就感到麻痒消失,只剩下暖暖的热意,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不过,李沐还未享受片刻,这种麻痒之感不仅再次袭来,而且还伴随着疼痛,异常猛烈。
李沐的双目布满眼血丝,手背、脖子都是一根根的青筋凸起,一滴滴的汗珠从其额头上流下,滴落到水缸中。
周身的热水不仅滚烫,而起还有一股股的热流从各个穴位流进经脉。起初还较为温和柔顺,不过却在渐渐加强。
片刻后,变得狂暴混乱更是野蛮地冲**位,涌进经脉。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肆虐无比,如同一头头野兽在经脉之中咆哮、奔腾。
“啊~~~”一声痛楚的嘶吼从李沐口中发出。怒吼之后,李沐右手紧抓水缸边沿一侧,身子做靠在缸壁的另一侧,无手的左臂塔在缸外,一脸狰狞地大口喘气。
“坚持住,小沐。这不比丹药,不能够把各种狂暴混乱的药力变得温顺绵柔,所以你必须坚持住才能有所效果。”德叔也紧张地说道。
“德叔,快…快再给我半片万罂粟花。我太难受了。我感觉,我就要被胀裂了。有好多热流在疯狂地冲进身体之中,碰撞撕扯。”李沐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行,那是毒药,不是补药,多吃不得。吃上半片还好,有利于激发潜能,吸收药力。若吃多了便会中毒上瘾,甚至死亡。”德叔看着李沐摇着头,严肃地说道。
“那就把火灭了。我受不了,太热了!”李沐喘了两口气后,又说道。
德叔无奈地说道。“不行的,不加热药效会减缓,这样达不到炼身锻体的作用了。只有加热才能使灵药更加活跃,可以充分利用灵药中灵力淬炼你的经脉。虽然这样很危险,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必须坚持住。”
虽说德叔是个心肠坚韧之人,但此刻看到李牧经受如此折磨,心中也是痛苦不已,万分不忍。
可这也是没有的办法,焦急的德叔在火堆之前来回地踱步,如此这般对于德叔来说也是一种心神上的折磨。
“诶呀……”一声自责的感叹,德叔冲着自己的脑门就是狠狠地一巴掌,眼神中充满了悔恨。心说“没想到这同时爆发的药力竟然如此狂暴,没有丝毫的融合。这都是我的错,无能。怂包。不能给小沐用上练体丹药,累小沐遭受如此痛苦。”
焦急之中,德叔自责道:“大嫂,对不起你呀,没能好好照顾小沐。你一定要保佑李沐,渡过难关,平安无事。”
“啊~~”又是一声痛吼,此刻的李沐就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
“李沐,坚持住。只有坚持住才能成为修者,才能摆脱仆人的身份,得到自由,才能报得父母之仇……”
话音未落,就已经意识道说错话的德叔,紧忙改正道“才能报左手之仇……”
可是,为时已晚,已经传到李沐的耳朵。虽然李沐已经疼痛不已,但这几个字还是清楚的听到。
当听到报父母之仇时,李沐顿时冷静下来,不再嘶吼。似乎此刻的药液没有了作用,经脉之中的热流不再狂暴。
他那赤红的双目看到了一幕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一幕经常出现他梦中的场景。
那是一个简陋的土墙小院,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被一个身着朴素的妇人牵着小手坐在院中的青石桌旁,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李沐能看到那妇人抚摸着小男孩的脑袋,似是在说着什么。但是李沐看不清,也听不到,他看不清那妇人的脸,也听不到那妇人所说的话。但他能感到温馨,无比的温馨,更能感到那无限的母爱,仿佛自己便是那个小男孩。
他想看清那妇人和小男孩的脸,不过很模糊,他想走进或者叫他们过来。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更无法走近,仿佛自己只是一颗不能开口、不能走动的植物。
接着李沐又看到土墙小院的木门被推开,一位身着粗衣的壮硕的男子走进,手中还提着一只布袋。男子走近,把布袋递给妇人,后又一把抱起小男孩,在男孩脸上胡乱地亲上几口。
李沐努力地想要看清他们的脸,但是依然很是模糊。李沐能看清很多东西,却唯独看不清他们的面容。李沐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走近,仔细看看他们那,使其感到无比亲切的脸。
可就在此刻,画面破碎,似是山崩地裂,天塌地陷一般,小男孩、妇女、健壮男子,以及房屋、土墙,这里一切的一切,都随着画面一同破碎消失……
………
坐在水缸中的李沐,口里不断喃喃着“不要…不要……”
“啊~~”又是一声嘶吼,这声音之中充满不甘、愤怒以及恋恋不舍。
此时的李沐虽是额头大汗淋漓,脖子青筋凸起,可双目清明、面色缓和平静。口中喘着粗气,正色问道:“我的父母是谁,他们怎么样了?父母之仇又是怎么回事?”
德叔本因李沐的情况紧张万分,但李沐如此一问,当即冷静下来。心说,都是刚才一时口快,说漏了嘴,现在极其懊悔,不知该如何补救。随即说道“什么‘父母之仇’,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左手之仇’”
“不对,我明明听你说到,报父母之仇。”李沐坚定地吼道。
“怎么会,定是那万罂粟花产生的药效,使你产生的幻觉。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报‘左手之仇’。”德叔佯装镇定地狡辩道。
“不会的,万罂粟花的药效早就过去了,不然我也不会感到疼痛。德叔,你就告诉我真实情况吧。”李沐压下激动心情的缓声说道
看着李沐那带有恳求的眼神,德叔心中突地一软,叹声说道“唉,此时说来话长,你先不要激动,一切等你吸收完药效再说。”
一声叹息之后,德叔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李沐也感到此事绝不简单,此刻也不再强求德叔,只得等吸收完药效再说。
此时的李沐不再那么狼狈不堪,坐在水缸中,双目紧闭,身子纹丝不动,异常平静。
德叔看的出,李沐那份坚毅的性格被激发出来。但德叔心中却有着深深的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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