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殿中传来了女人嘶吼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通瓷器碎裂,有东西被丢出来的声音。
“娘娘,娘娘快别砸了,别砸了。”侍女一边哭一边劝。
“好好好,那个狐媚子。你好本事,让司马衍那个匹夫给你写的举荐信,坐着破马车进宫赚足了噱头。皇上,皇上竟也被你这个狐狸精给迷了眼了。”公孙弦月赤红了眼,喘着粗气,脸上妆容不整,连发也是散的。
“娘娘,娘娘。”
“都给我闭嘴。滚出去看看,那匾换了吗。”她摊坐在地上,指甲抠进了肉里,脸色气的发青。昨日她欢天喜地为他做了百花糕,不曾想竟是为了讨好别的女人,不曾想没过片刻就下令换了月影阁的门匾。“他是不是说过,这个影字最配我吗。芙蕖他是不是这么说的。”
“是是是。娘娘你别气了。”被称作芙蕖的婢女红着眼,跪在一旁哭个不停。
“我不气。我气什么。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艳。呵呵,哈哈,你以为那个狐狸精她又能得宠几时。”
“娘娘。”
“水月楼,水月楼。水中月,镜中花。都是假的,假的。”
皇上的一句话,月影阁变成了水月楼。她心里恨,好恨好恨。
“她进宫了。”公孙习抓着司马衍的领子,一身的酒气扑面而至。
“是。”司马衍低着头,心里有些愧疚。
“你为何不让我见她。我对她,我,我。”说着,竟是红了眼。
“这事可怨不得我。我第一次见她,她就说进京为了寻人。后来问了,才晓得,她寻的是当今圣上,是她自个儿不愿见你。”
“我不信。你,你明明对皇上有隙,又为何给她写那信。”他的手指抓得发青,嘴唇也哆嗦。
“公孙习,你莫不是疯了。就紫姑娘的手段,不差我写封信也能入皇宫。你在这儿叫嚣什么。他既然出手了,你争的过。”
“我是争不过,连他都出手了,天底下谁争得过。可我不甘心。我,明明我已遇到了她。”
“公孙习,你给老子清醒清醒,紫姑娘既是为了寻他入京,便早已把心给了他。你这般,忒怂气。”司马衍一把扯下他的手。
“是了。我这般又是给谁看,给谁看。我是左相次子,怎可和他争。”
“公孙习,你若是个好男儿,就该为国建功立业,甭想着这些个事,儿女情长有何可想。”
“司马衍,你不懂,你不懂。”他痴痴的看着前面。“我初见她时,她单纯烂漫,一颦一笑,都与别人不同。我只是好奇,上前想结交一番,她却称茶为水。喜的,不喜的,她从不遮掩。听说她在街上砍了朱三的手,我只觉得那朱三可恨,也未想这女孩子家的说动手就动手了。然后,她就不见了,我好害怕她遭人毒手,又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后来,她又出现了,也不见我,我只当她气我那天没及时赶到。可她说进宫就进宫了。我,我怎么甘心。”
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那里还有往日京城四大才子习公子的洒脱。
司马衍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劝慰。
“尹君寒呢。”她一早起来,便没看见他,顿时不高兴了。
“紫姑娘,皇上早朝呢。”李福见她出来了,忙给她行礼。
他服侍了皇上几十年,不说留妃子在这乾明殿过夜,就是皇上在其他殿过夜也是没有的事。紫姑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就连皇上的名字竟也是直接喊的。
“早朝?李公公,早朝是什么。”
“这。就是各位大臣上朝拜见皇上,陈述国家大事,再各抒己见,商量对策。”
“哦,那岂不是常常争论不休,有趣至极。我也要去见见。”她说着就要去。
“紫姑娘这于理不合啊。您是女子,女子不得干政。”李福赶紧拦住她。
“干政。”她心中疑惑。
“是啊。姑娘还是等皇上回来吧。你要是去了,会让皇上为难的。”李福见她有了退意,忙松了一口气。
一听要让他为难,她倒止步了,“好,那我就等他回来。”
她在乾明殿里,不断念叨着他。他在崇德殿也觉得今日的早朝漫长无比。他颇为不耐烦,急急就让散了朝,赶回了乾明殿。
“还没吃早膳。”他一进门,只见她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看着门外。
“我饿了。”
“这这就叫人传膳。”他笑道,“李福。”
“唉,奴才这就去准备。”李福笑着应道。
他走上前将她拥入怀里,“饿了怎么不自己先吃。”
“我不知道怎么做。”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我想看你早朝。”她还惦记着李福说的话。
“好。”他毫不犹豫的答应。
她露出了笑容。“君。”
“恩。”
“我还想出去玩,然后还想去捏个你。”
“捏个我。”
“恩。”她拿出那个老人送她的泥人,递给他看,“捏个你。”
他惊奇的看着这个小泥人,竟与她一模一样,“真是好手艺,这天下还有这等巧匠,只是你那时头发怎么是黑的。”那个小泥人有着黑发,有着白衣,就是他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
“我不想告诉你。”她杀了好多好多的妖,她不想让他知道。
他看了她一会儿,“那我不问了。”虽然她有事想瞒着他,但他并不生气。
“恩。”
“你既然想要,下次出去看看有没有捏泥人的,再捏一个。”
“不要,他们捏的不像,我不喜欢。只有那个老人捏的像。”
“那下次我们去找那个老人。”
“好。”
“那这个,送我可好。”他拿着这个小泥人,喜欢极了。
“恩。”她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他看着手里的泥人,握在手里刚刚好,他手里有了一个小小的她。
两人用过膳后,尹君寒便去批折子了。她坐在他怀里,听他一条条念给自己听。
“这人写的真啰嗦,也就一个意思,却是绕了半天,无趣。”这份折子之乎者也,听着她昏昏欲睡。
“前人传下来的制度是多了些。”礼部呈上来的关于狩猎事宜的折子,繁琐冗余,听着她不乐意了。“这狩猎你和我一起去。”他试探着问。
“就是骑骑马,打打猎的那个?”
“恩,有趣着呢。”他哄她。
“恩。”她缩在他怀里,随意的答道,她正卖力地用精致的小脚去勾桌子下面的摆坠,也没太在意他说了什么。
“别闹。”他一把抓住她作怪的脚。抓到手里时却是一怔,那脚不过他手掌大,柔似无骨,摸在手里比上等的丝绸还光滑,他的心一动。
他的手烫的她的脚难受。她往后抽,他抓得更紧了。
“痒。”她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他看着她,只见她微微皱眉,傻傻的望着自己,一双眼睛里满是不满。她可知,这样的她有多么诱人。他蓦地松了手,揽过她,低下了头。
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觉得他箍得她难受,作势欲躲。
“别动。”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见她只是疑惑的看着自己。又吻了她的眉,她的鼻子,她的脸,她的嘴角。
“喜欢吗。”
“恩?”他在说什么。
“喜欢吗,我亲你,像这样。”说着,他又亲了一下她的唇,只轻轻一点。
“喜欢?”
“那讨厌嘛。”见她不明白,他换了问法。
她茫然的摇了摇头,也凑上前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又赶紧躲了。
他大笑。“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说的亲吗。”
“对。这是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你知道吗。”
“恩。”
“你只能和我做这个动作,知道吗。”他霸道地宣示所有权。
“不是和亲密的人吗。”
“你还有亲密的人。”他眸子忽的变得阴沉了许多。
她想了想,似乎只有风吟了,“恩,他叫风吟。”
“这个动作不准和他做。”他板着脸。
“咯咯。”她笑出了声,“你真霸道。”
“你快答应我。”
“恩。好,不和他做。”
他满意地又凑上前亲她。
“痒。”他低垂的发丝挠的她脸痒痒的,她把他的发丝顺到他的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