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松未曾答话,一时间既不否认也未承认。
但见张青松猛地聚起一口真气,追前了两丈,已与蓝衣人并肩飞舞。此时,那龙马早落在了百丈之后去了。
蓝衣人转头瞥了张青松一眼,张青松这时也已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但见那人生的威武,前额凸出双目之中精光灼灼逼人。
张青松一见之下,心中又一惊,忖道:“好一个内功精湛的老人,他那副尊容,果然威棱逼人。不过,看来倒不是一个阴鸷之人。
便在此时,那摩罗老祖却突地发出一声冷笑,道:“秦松,你带着面具,意欲何为?”
张青松心知难以骗过他,不由笑道:“萍水相逢,最好不揭人短处。”
摩罗老祖又是一声冷笑,道:“哼,你既是老鬼的门下,你就应知当年与他交称莫逆的是谁了?”
张青松一听对方此话,心下不禁有些愧意,但又不愿马上服软,不禁也冷笑一声,道:“在下只知祖师与万极帝君交称莫逆,在齐王府中同出同进,却不知祖师尚有你摩罗老祖这个忘年之交。”
摩罗老祖不由怒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徒,万极帝君奸阴刁滑之极,凭着一张甜嘴,骗得你祖师做出那种谋逆欺君之事来,终致身败名裂,你反说那老魔是称祖师的莫逆之交么?”
张青松不由答道:“事实如此。”
摩罗老祖蓦地一声霹雳般的暴喝:“站住!”
跟着但见蓝影一晃,已像个铁桩一般定在了当地。
张青松连忙定下了身子,道:“不知老祖有何指教?”
摩罗老祖一对大眼中似要冒出火来,怒瞪着张青松道:“你可是叫厉鬼上人?”
张青松摇了摇头,道:“厉鬼上人乃在下恩师。”
摩罗老祖暴喝一声,道:“论辈份你应称我一声师祖。好,今日我便替老鬼管管你这逆徒。”
他话声一落,也未见他作势,却猛然间手掌一亮,已递到了张青松面前三尺之处。张青松立时也感到一股万钧之力朝自己压来。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的余地,急切间,但见他一旋身,便顺势猛退了三丈,大叫道:“师祖且慢。”
从那摩罗老祖的言行上,张青松已证实了对方所说的当非假话,故而脱口叫出了师祖。
此时的摩罗老祖双目精光怒射,喝道:“谁是你这逆徒的师祖,听你的口气,你必在替那老魔为虎作怅,今日我不除你何以对得起老鬼?”
蓝影一晃,但见一团蓝影又朝张青松扑来。
突然间,张青松发现他那种身法好似在哪里见过。
但见他一旋身,又退出了三丈,大叫道:“师祖,容晚辈说一句话。”
摩罗老祖冷哼一声,道:“哼,你不将面具除下,本老祖饶不得你。”
张青松被逼无奈地向脸上一抹,终于除下了面具来,顿时露出了他那本来俊逸的面目。
就见张青松微微含笑,对摩罗老祖道:“请师祖息怒。今日纵然万极帝君是晚辈祖师的莫逆之交,晚辈也容他不得。”
摩罗老祖这才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我是错怪了你,这么说来你也是赶往青城山望夫崖去的了?看你年纪轻轻,倒练得一身好功夫,老鬼有你这传人,真正羡慕死人了。想起我那不成材的孽徒,更气死我了。”
张青松正要上前重新见礼,摩罗老祖忽然一把捉住他道:“走,此地非谈话之所,找个清静之处,我得好好问问你。师祖我离开江湖太久了,好些事都不甚了了。”
张青松经他一带,也就跟着飘身而起,一阵疾走。
前面是一座丛林,两人择了处树荫下便坐了下来。
摩罗老祖双目仍然精光灼人。
就在这时,张青松灵念一动,想起了那被他废去了全身功力的蓝鳞匕首之主,刚才摩罗老祖施展的身法,好似与蓝鳞匕首之主所施之身法相仿佛。
他不由心想:“莫非他所指的不成材的孽徒,竟会是蓝鳞匕首之主?”
张青松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并未说出口来。
摩罗老祖坐定之后,问道:“我问你,你真是老鬼的徒孙么?凭那厉鬼上人那一点点道行,我可不信他能调教出你这样的好功力来。”
张青松躬身笑答道:“晚辈的恩师确是厉鬼上人,且有鬼王杖为凭。眼下,晚辈已身任幽冥鬼府一派的第三代掌门人。”
摩罗老祖一听,道:“哦,我倒小觑了你。”
张青松忙道:“晚辈岂敢在师祖之前放肆?”
摩罗老祖却道:“这是小事,不提了吧。我再问你,听说万极老魔的化魔神功已练成了气候,这次在青城望夫崖开那至尊令大会,势必夺得武林至尊之位。你说你是赶去青城,你准备怎样办呢?”
张青松神情一肃,回道:“晚辈凭九分功力,一分造化,便要当众斗斗他。”
摩罗老祖一听张青松如此说,不禁赞口道:“果不亏为老鬼门徒,应当如此。但是,如若你斗不过他怎么办?”
张青松一笑,道:“只要一命尚存,定当卷土再来。”
摩罗老祖猛地大喝一声,道:“如我那孽徒有你十分之一的刚正之气,我死也瞑目了。”
张青松为了心中那点疑念,连忙问道:“师祖一代奇人,想师叔定也是人中之龙,师祖为何不将师叔带在身边呢?”
摩罗老祖一听张青松提起他的徒儿,恨得咬牙,深恶痛绝的道:“别提他了,他得了我五成真传,便自以为天下无敌,早已背着我跑了,听说已加入魔神宫做了什么坛主。”
张青松一听,心中已然有数,想起蓝鳞匕首之主被自己劈断一臂,又被右双龙废去了他全身功力的情形,也有些黯然。
他将话题转开,道:“师祖,万极帝君既处心积虑称尊武林,想来师祖定也不容他猖狂。”
摩罗老祖暴声道:“我岂止容不得他猖狂,我还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张青松心中一震,道:“师祖与他有仇?”
摩罗老祖却道:“无仇。”
张青松不解,不禁道:“那……”
只听摩罗老祖道:“别问了,他想称尊武林,岂非想踩在老夫头上拉屎。再说,老鬼因他含恨而终,这本帐老夫也得和他算算,还有……”
摩罗老祖话未说完,张青松插嘴道:“可是要找师叔?”
摩罗老祖不禁点了点头。
张青松想了想试问道:“师叔叛师而去投奔魔神宫,师祖找他回来究竟想怎样?”
摩罗老祖道:“我不能任他再作恶下去。”
说着他脸上又流露出一股痛恨的神情,站了起来,望了望天色,继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张青松嘬口一声呼啸,顿时,那龙马已飞窜而来,可是它一面飞窜,却发出了声声怒鸣,刚烈的鸣声震动四野。
张青松心中一震,暗道:“傲雪怎会如此?”
霎时间,红影带着骤雨般的蹄声,由远而近。
张青松目光锐利,忽见龙马颈项之下,挂了一个长方白色之物,张青松暗暗吃惊,忖道:“傲雪刚烈之性,谁能将此物挂在它项下?”
摩罗老祖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张青松脸上神色的变化,不由低声问道:“出了何事?”
张青松神情肃然道:“尚不知道,但此事想来当非小事。”
张青松想着,心中陡地升起了一丝不祥之念,便腾身而起,迎向了龙马奔来之处。
龙马一声狂鸣,奔势立止,兀地站立当地,双目紧盯着张青松。
张青松这时才看见龙马的全身已经大汗淋漓,汗水冲得马身红色的染料斑斑渍渍的,早已变成了匹斑马。
张青松直接的想到,傲雪定然经过了一场剧烈的狠斗,才有此像,而且它终于败了,故被人在它颈项下挂了物件。
张青松迅快的冲到它的身旁,仔细一看,原来那长方白色之物,竟是一口五寸见方的小木盒,木盒一端用一绺长长的黑发系在马鬃之上,那种手法却是精细巧妙之极。
他略一犹豫,心想:“那人既不伤傲雪,而又利用傲雪带来这木盒,到底是何用意?”
张青松心中虽然迷惑不解,却小心翼翼的解下了那木盒。
当地去揭那木盖时,就在这时,自觉到自己竟然全身有些微微的抖颤,他不禁自言自语的道:“张青松,你怎么了,难道你竟然害怕?”
的确,张青松内心惘然之余,还有着一些畏惧之意。
他不知木盒之中放着什么,这事毫无一点头绪。
这时,那摩罗老祖已经走了过来,问道:“出了岔子,有何困难?”
张青松摇了摇头,回道:“不。”
张青松矜持的摇摇头,猛地,他将那木盒揭开,不禁全身一震,“啊”的惊诧出声,双目之中流露出了一股骇然之色。紧紧的瞪视着木盒中装着的两截已经发黑的断指,不禁喃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一页素纸飘落地上,他紧张的抬起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