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的穿过几个院子,就到了赵向的居所。
周宁进入院子,就见到守门的一个小厮。小厮见到他很是客气,叫了一声姑爷。周宁点了点头,吩咐道:“告诉我三叔父,就说侄婿前来拜见”
小厮恭敬地“哎”了一声急匆匆地通报去了。周宁在等的时候,观察了这个显得很气派的院子,院子内栽种了不少的名花异草,颇为巨大的假山立于院子中央,一条人工造的小溪围绕而流淌。
小溪尽头处的大池子中,不少金鱼缓缓巡游。
周宁叹道真是奢侈,就连老太爷的院子都没有这样的景致与布置。这在赵府内独一份的待遇,却也说明了这赵向的骄横与贪婪。
周宁正在想着心事儿,就见到那个小厮笑容满脸地走了回来。
那小厮恭敬地说道;“姑爷,老爷有请,请随小的来。”
周宁道了一声“有劳”,就随着那小厮走了进去。穿过小桥,经过一个长廊,又走了十几步路,终于到了客厅。
客厅内没有声音。
小厮进入通报,周宁站在外面。
过了会儿,小厮走了出来,说老爷唤周宁。周宁点头,就走了进去。
走入厅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穿着华服,端坐在主位上,神情显得闲适,手里还端着一杯茶,正低头喝了一口。
听到有人进来,抬起头,放下杯子,望了过来。
周宁看他望过来,就赶忙行了一礼,说道:“侄婿见过三叔父。”
赵向吸了吸鼻子,似乎感染了风寒,听到周宁说话,也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随之慵懒靠在椅子上,混不在意地说道:“噢!贤侄婿啊,到此地何事?”
周宁看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直摇头,暗道这家伙自己的同胞大哥,现在正身陷牢狱之中,他不仅无一丝焦急之色,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
这怎能不让人怀疑他与此事有关?
周宁收回心绪,试探地说道:“岳父今日被抓入了大牢,二叔父和张三爷一直没有办法营救出来。侄婿听闻三叔父回府,想听一听您的意见,该怎么营救。”
赵向嗤笑一声,看了看右手指甲,撅着嘴不屑道:“我大哥是赵家的顶梁柱,我赵向算什么?没本事的人,自然也没本事救人。我看呐,你还是找我二哥商量吧。”
周宁还真没有见过如此这般的浑人,若是被老太爷和岳父赵增听到,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呕血三升。但不管如何,周宁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怒气,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试探道:“三叔父何出此言呢?三叔父的本事大得很,侄婿就是非常的佩服。对了,这次去府衙探监倒是有了线索,总算能够找到幕后指使者是谁了。说起来,真是老天有眼!”
赵向听到后面几句的时候,神色变了变,这被周宁捕捉到了。周宁正想继续说下去,却意外地被赵向打断。
这是周宁进入这间客厅内,赵向第一次表现了莫大的谈话兴趣。只见他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紧紧盯着周宁,迫切地问道:“什么线索?知道幕后主使人了吗?”
赵向这般模样,让周宁疑心顿起。周宁心想这家伙多半有可能与此事有关联,不过仅仅只是猜测。
周宁继续说道:“线索不大,张三爷正在查找,想必很快会有结果。”
赵向“哦”了一声,身子缩了回去,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周宁想了想,自己没有证据,只有猜测,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套话也无法套出什么重要的信息。赵向人是喜欢犯浑,但不代表是个傻子。
既然达到了试探的目的,也无需再纠缠下去。周宁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找到张虎,看他有没有把郑宝抓住,接着把对赵向的怀疑告诉他,让其派人盯住。
只有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人,才能够有效地去针对、去布置。
敌在暗,我在明,形势对己方非常不利。
此外,还要打理好官府、查案的捕头和闹事的死者家人,然后去试探一下监察刑狱的提刑官钟监司钟明权,有没有被收买。
想到这些,花费的功夫仅仅几秒时间。周宁计议已定,行礼告辞道:“此事已经向三叔父禀报,希望三叔父多多烦劳。侄婿家中还有些许要事,这就回去,不打搅三叔父休息。”
赵向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你回去吧,我有点乏了。”
周宁看了一眼赵向,回转身出了客厅。
来到赵家大门外,意外发现张虎正急匆匆的往这里赶来。
周宁还未说话。
张虎就急切地说道:“哎呀,到你府里找你,听他们说你到了这里。我正要寻你,幸好在此地碰上了你。”
周宁看他着急的模样,关心地问道:“怎么样?”
张虎拉着周宁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小声说道:“已经查到郑宝的消息,那是个江宁城的破落户,表面上没有跟在谁后面办事。等找到他家的时候,不知所踪,又派人到处去他经常出没的赌坊、妓馆,也没有他身影,恐怕已经事先得到消息,藏了起来。”
周宁听得直皱眉头,摩挲着下巴,思索起来,片刻后,忽然说道;“唉,果然不如我所料,这次对手是个精明的人。不过,这次这个线索虽然断了,但我又发现了一个新线索。”
张虎本是沮丧的心情,一下子振奋起来,迫切地问道:“什么线索?”
周宁没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低声道:“就是府里的三叔父,行为古怪,不似往常,有极大的嫌疑。虽然只是怀疑,但是希望张三爷能够派人盯住他的去向。”说完这话,周宁接着把自己与赵向见面的情形,细细说了出来。
张虎乍听之下,不敢相信地说道;“那小子没有这般大的胆子吧?”
周宁没有妄下断言,而是分析了自己的猜测,说道:“那次老太爷遗嘱就看出他有二心了。看他平时性情,确实不敢一个人去干这事,但是若有实力强大的人在背后怂恿、支持他,自然会助长其野心,做出难以预料的事来。不过,这也仅仅是我的初步猜测。”
张虎有了怒气,咬着牙说道:“若真是他所为,定然不可饶恕。”
周宁见他表态了,放心下来,继续说道:“张三爷,现在不宜打草惊蛇,最好派人跟在三叔父的身后,看其与何人来往,有极大可能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到幕后主使人。”
张虎收敛怒气,点头道:“还是姑爷有分寸、有办法。唉,这次多亏了你在,要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搞不好赵家真得要大祸临头了。假如到了那地步,我真是愧对老太爷重托。”
周宁安慰了一句,又随口问了一声;“张三爷现在人手够吗?”
说到这事,张虎居然很自信的样子,说道:“老太爷手下有十八死卫,现在由我掌管,个个骁勇善战,武艺高强。你也无需疑心猜测,现在还不是能够告诉你的时候,老太爷先前早已有了嘱咐,到了一定的时刻,才能告诉你赵家的核心机密。希望姑爷不要在意,若是知道的过早,恐怕遭来杀身之祸。”
周宁没想到赵家居然还有这般隐秘,既然听到张虎这样说,也就不好细问下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张三爷尽力施为了。明日最好二叔父和我一起,去钟监司那里探探口风。然后拿一些银两,打通官府,疏通死者家人,改善这不利的形势。对了,那郑宝也要继续寻找,不管是死是活。”
张虎显然明白形势严峻,点头道;“你二叔父那里我会和他说的,赵向那里我也会派人盯着。郑宝还在寻找,依据我多年的经验,可能早已被灭了口。不过,死要见人,活要见尸,绝不会懈怠了事。至于其他的,就多多依仗着姑爷了。”
周宁摊上这事,心里觉得无奈,由于赵玉致的原因,又不得不去帮忙。自己又不是万能的,只好尽人事听天命。周宁郑重道;“我会尽力行事。”
二人商议已定,各奔东西。周宁本想问一问武功的事,但觉得不是时候。
周宁回到周府,与赵玉致等人说了一会儿话,还没有喝上一口热茶的时候,又遇到了麻烦事儿。
江宁火锅城出事了。
突然冒出来一群泼皮无赖来收保护费,还把店里的一个伙计打了。那满口关西话的鲁大郎想要上去厮打,却被做事稳重的那个林二郎给拉住了。
现在还在对峙着。
火锅城大管事吴大福以“自己无法做主,要请问东家”为理由,才让古安跑了出来,来到周府找周宁。
周宁寻思片刻,就立刻明白此事与赵家的事可能有关联,搞不好是那幕后黑手给自己一个警告,让自己别多管闲事。
现在火锅城出事,他不得不去。
赵玉致三女又是担心受怕,周宁好好安抚两句,就急匆匆地来到大门外,跳上马车。正要行驶的时候,他突然拦住了正要上车的古安,说道;
“你从府里坐另一辆马车,去威远镖局找我三叔周通,让他派几个人到火锅城里助阵。”
古安先是一愣,立刻明白过来,转过身去找钱二,牵出另一辆马车。
周宁做回马车内,收拾好心情,准备去见一见这个时代的街头混混。
敢惹到我的头上,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宁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火锅城,速度快。”
前面的车夫应了一声,扬鞭一甩,“啪”的一声,马车飙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