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谣赶紧收拾了一下去了花厅,除了十阿哥之外,还有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女人,打扮的雍容华贵,却和蔼可亲。
洛谣给十阿哥请过安,又给那妇人行了一礼,那妇人见到洛谣后先是愣了片刻,然后便一把扶起洛谣,嘴里说道:“谣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大伯母啊。”
额,洛谣确实不认识她,不过正主认不认识,她有点不确信,这要穿帮了啊。
十阿哥解围道:“舅母,您还是慢慢告诉她吧,她估计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是十阿哥的舅母吗?那妇人点点头,拉着洛谣坐下,说:“哎,也难怪你不认识我,七叔就是那性子,当初老爷子为了不让那一房没落,才将七叔过继过去,没成想好事竟成了坏事了。”
洛谣招呼小丫头上了茶,又坐下说:“家里没什么好茶,怠慢二位了。”
十阿哥见她说得客气,便说:“你不用那么见外,横竖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今天我只是奉旨带路。”
洛谣对他笑笑,说:“麻烦十阿哥了,这位夫人,我有些不明白您说的话。”
十阿哥便介绍说:“这位是护军统领法喀的夫人富察氏,是我的大舅母。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我们竟是表兄妹。”
洛谣寒,您难道不知道我这身份是九阿哥弄来的吗?也许你真有这么一位表妹,可肯定不会是我啊。
富察氏拉过洛谣的左手,避开十阿哥的视线,往上缕了缕,待看到那抹红横的时候,点点头说说:“错不了,你阿玛威图,是我家大人同父异母的兄弟,在家排行第七,生下来就被过继给了老爷子的同族兄弟,这事我们这辈人都知道,就是小辈也有几个知晓的。”
洛谣奇怪地捂着手臂,问道:“那为何我阿玛会去守皇陵?”
富察氏说:“具体因为何事,我也不清楚,就是你大伯父估计也不清楚,老爷子又不在了,我只知道,你阿玛是个有骨气的,不肯接受家里人的帮助,可你玛夫又去得早,连身后事都没来得及交待,只是帮你阿玛定了伊尔根觉罗氏的一个未通过选秀的庶女,你阿玛成亲后便带着你额娘去了遵化,从此就不跟家里通信了。”
洛谣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就算威图不跟他们通信,要是他们真心想要帮助他,就会主动去找他的,也不至于这个下场。
富察氏也知道自己的话可信度不高,但奈何自家丈夫就是这么交待的,她也不知道具体的内情啊,只好陪着笑脸说:“如今可好了,总算让家里找到你了,你阿玛在天之灵保佑着呢,你大伯父说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家里嫡亲的姑娘。”
洛谣又问:“那我额娘就没有娘家人吗?”
富察氏叹气道:“当然有娘家人了,你阿玛虽然不跟家里来往,但还是跟他岳丈家有书信往来的,只可惜你额娘是庶出,亲姨娘早已不在人事,又不得额娘的疼爱,再加上他们家早几十年前就没落了,结交的都是达官显贵,怎么可能将你阿玛放在眼里?”
洛谣真是替威图悲哀,这都遇到了些什么亲戚啊?可既然自己是有外祖父外祖母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还要跟他们相认?这样想着,洛谣就问出来了。
富察氏到被她问到了,只说:“自然是要相认的,只是咱可不要主动去认,如今他们肯定也得了消息,定会主动派人前来相认的。”
洛谣腹诽:就跟你们家一样。
洛谣假装疑惑道:“您说的都是真的吗?可是我阿玛额娘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就连外祖父都没有在我面前提过。”
富察氏又拉过洛谣的手,说:“可怜的孩子,不过现下好了,你现在也是有家人的了,你放心,我跟你大伯父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以后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你额娘在世的时候只与我写过一封信,是在你阿玛去世一百天的时候写的,信上说了你的情况,其中就有说你左手臂小时候被烫伤过,如今我一瞧便知道了。”
洛谣心下了然,怪不得她如此笃定我是她侄女呢,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想必是老天爷的安排也说不定,洛谣对富察氏说:“能不能让我单独跟十阿哥说两句?”
富察氏显然没料到洛谣有这个请求,怔楞了片刻,但她做官太太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快便回过神来,说道:“好好,我先去偏厅待会。”
洛谣对十阿哥说:“我真的不敢相信她说的话,您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阿哥挠挠头,说:“我也不大明白,横竖是皇阿玛要给你个身份,你接着便是,总归不是坏事。”
洛谣又问:“我阿玛到底是不是他们家的人啊?”
十阿哥说:“这应该不会错,这事我以前也听五舅舅提起过,哦,我五舅舅就是阿灵阿。”
洛谣才不管他五舅舅是谁呢,她怕的是穿帮啊穿帮,看来这事只有问九阿哥了。
十阿哥又说:“这个结果不是更好?你现在是我表妹了,要身份有身份,要家世有家世。”
洛谣奇怪道:“就算是真的,我阿玛也不过是个五品侍卫而已。”
十阿哥说:“你别傻了,你一个姑娘家,多少有点不方便,如今有伯父伯母出面认下你,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方便。”
洛谣说:“这事我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啊呀!”十阿哥一拍额头,“差点忘了,九哥让我给你带了封信。”
洛谣无语中,立马接过来拆开,信里说这件事原本是他跟八阿哥安排的,具体的什么说辞是八阿哥跟法喀商量的,让洛谣不要惶恐,坦然接受便是,而且这威图确确实实是法喀的弟弟,只不过生母是个粗使丫头,为了生威图难产死了,而威图从小又过继给了旁人,又听人挑唆生母是被人害死的,所以一直跟他们不对付,就是死也不跟他们来往。
至于洛谣的外祖父家,洛谣大可不必理会,他们找上门来就当作是普通亲戚相处,原因就是威图妻子的生母倒是被害死的,而且从小也很是吃了不少他们的亏,至于威图的亲生女儿,除了威图家里的仆役,根本就没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子,京里的亲戚也都不知道她的名字,而他们家的仆役(也就两个人,是一对夫妻)因为主人逝世,卷了主人家的财务逃走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来京城的,就算来了,也不可能认出洛谣来,这也是当初为什么给洛谣按这个身份的原因。
这下放心了,她将信踹到怀里,对十阿哥点点头,十阿哥便去偏厅将富察氏寻来了,富察氏对洛谣说:“我知道你心中疑虑,但你是我们家姑娘是不会有假的。你且先考虑考虑,回头我跟你大伯父商量个章程出来,不会超过三天。”
洛谣明白她的意思,她就是个传话了,如今相认了,洛谣便大大方方的叫她:“大伯母,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富察氏连说不防事,又拉着她说了好些话这才走了。
钮祜禄家已经分了家,富察氏口中的老爷子是已故的一等公遏必隆,有两个女儿都嫁给了康熙,只不过都死了,其中一个就是十阿哥的生母,而承袭遏必隆爵位的就是十阿哥口中的五舅舅阿灵阿,其他的几个儿子除了大儿子跟四儿子有出息外,剩下的都过得一般。
所以富察氏说洛谣是他们钮祜禄家的姑娘,这说法本身就有点模棱两可,他们都分了家,就没有公众出银子养洛谣的规矩,那洛谣到底算哪家的,这就有待商榷了,所以富察氏才没有说接了洛谣去她家住,这事估计还有的商量。
洛谣并没有太在意富察氏大到来,趁着天气晴朗,她去街上买了些上好的宣纸,还去附近的一家寺庙上了香。
那家寺庙虽然不大,但香火旺盛,洛谣也给了几十两香火钱,让人给威图夫妻点了长明灯,至于他家女儿,为了不留下把柄,洛谣只是在佛前为她祷告,让她来生投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