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我已经偷偷的发育起来了,大概超出了小洋半个脑袋。害得我们每次上学见面的时候,小洋都会气鼓鼓的撑起脸颊两边的腮帮子,拼了命的踮起脚尖,用手重重的拍向我的头顶。因为小洋总听大人们说,拍别人的脑袋,那人一定是长不太高的。
开学之后,小洋似乎完全变了,以前的那些个毛糙的性子,一下子都变得没影子。调皮淘气的女孩子,现在开始规规矩矩的坐在课堂上,端端正正的小手一丝不苟的平摊在木桌上面,摇头晃脑的认真读起课本,文文静静的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乖宝宝。
而那时候的我,恰恰是截然相反。依仗着班主任是自己的老妈,便开始在学校这一片区域称王称霸,为非作歹,嚣张气焰,一时无两。
小洋身为班级里面的三好学生兼职班长,却没有一丝一毫严加看管的意思,反而是经常帮我打掩护,为虎作伥。比如每次东窗事发,小洋总会像模像样的拎着我的耳朵,让我主动到我老妈面前去负荆请罪。而碍于小洋在我妈心里的地位极高,这一招在小时候不知道为我免去了多少顿皮肉之苦。
那时候的我,就像是一个喜欢在毒辣的太阳下面飞奔的少年,而小洋就是稳稳的飘在我头顶上方的那一顶遮阳扇,为我默默地遮挡风雨。也许我对小洋的依赖,就是在这样的一点一滴里,慢慢的变成了习惯吧。
刚刚上学那会儿,我是真的是调皮的不行,上串下跳,没有个停歇。而小洋却总是默默地陪伴在我的左右,看着我的身影傻傻的发笑。
每当我爬上村口那棵有着百年历史的柳树上,两只脚丫子摆动着没入柳枝间,寻寻觅觅鸟蛋踪迹的时候,小洋总是会在树下堆起一摞薄薄的稻草,并紧张的握紧双手,小心翼翼的提醒我注意安全。每当我乘着夏季的酷暑当头,脱衣纵身跃进清澈的小溪,扑通扑通的弄水戏潮的时候,不喜欢下水的小洋,总会坐在岸边,将粉琢玉雕的小脚,泡进清凉的溪水里面,谈起透明的水珠踢到我的脸上。只有每当下雪,天地之间一片洁白的时候,小洋的性子才会大胆起来,即使双手冻得通红发紫,也全然不管不顾,硬将我从被子里面粗暴的拽出来,陪着一起堆出一个个可爱的天使雪人。
记得除夕那天,红色的灯笼高高的悬挂在每家每户的院子前面,五彩缤纷的烟火闪耀在夜幕之下,绚烂无比。小洋也拉着我坐在屋檐下的门台子上面,带着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帽,乐呵呵的指着我们一起推起来的那些憨态可掬的雪人,看着鹅毛般的大学渐渐的弥漫在雪人的笑脸上面,兴奋的不行。
记得后来天逐渐放晴,小洋还望着那些个快要融化的雪人红了双眼,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个不停。后来还是我将雪人放进流经家门口的那条小溪里面,告诉小洋雪人已经变成了小河,会永远的陪在她身边,小洋这才破涕为笑。
在那近一年半的时间里面,小洋陪着我做过了不少的荒唐事,其中有开心,亦有悲伤。记得我曾问过小洋,她最喜欢的是我们曾经一起做过的哪一件事情。
小洋说,在晴朗的夜幕下,躺在屋顶上面,和我一起快乐的数着数不清的星星,是他最喜欢,也是每天最期盼的事情。那一次我盯着小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紧张的告诉她,我也一样。
那时候的那些童年景象,现在自己独自一人回想起来,经常会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幸福。只是可惜,曾近美好的瞬间已经时过境迁,沧海早已化成桑田。就像现在的星空在夜幕下已经不再闪烁,而躺在屋顶曾经发誓要陪着我一起看星星的那个女孩,也无声的消失在人海,寻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