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可查出来什么线索没有?”柳圩着急问仵作。
“是砒霜!”经验丰富的仵作查验一番过后说道。
“砒霜?”柳圩大惊,这是有人故意投毒!不然牢房怎么可能出现砒霜?
“把牢房的狱卒都给我控制起来!”柳圩吩咐道。
最后盘查一遍,最后发现狱卒少了一人,牢头说道:“这人是最近刚进来的,之前老卫头摔断了腿,就找人给他顶班。”
接着又去查这个老卫头,却发行他家中空无一人。
“卑鄙!”柳圩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此事再也不能沉着应对了。
之前无论何事,他都能从容应对的原因,一个是他问心无愧,总能查个水落石出。但是出了人命就不一样了,就是查出来又能如何?上面还给他这个时间吗?不说蒋知府会如何对他,天津和京城离这么近,风声很容易就传到京城去。
先是有报纸揭露县衙“阴私”,接着报社被烧掉。而另一主角卢家却又无缘无故的在县衙中“暴毙”,而之前卢家二少爷也是又说过县衙“阴私”,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柳圩柳泰言该如何应对过去!
只是不等他想好应对之策,府衙一纸公文让柳知县到府衙过堂!
原来是卢家人听说当家的三人一夜之间暴毙而亡,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一个状纸就递到府衙状告县衙草菅人命!
蒋知府同样对此事很重视,亲自上堂审问。
“柳知县,卢氏父子何故在狱中而亡?”蒋知府一拍惊堂木问道。
“下官已经查明,是有人故意投毒,才导致父子三人暴毙。”柳圩再也没了那种面对蒋知府的傲气了。
好在蒋知府没有为难他,毕竟是当了一辈子官,就算看他在不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故意发难。
“是何毒?”
“砒霜……”
“有无查明原委?”
柳圩把查到的线索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道:“为今之计,下官先全力追捕那潜逃的老卫头……”
“你先退下!”蒋知府又对卢家主母卢杨氏道:“此事需要调查,肯定要还你们卢家一个清白,不可能这么了事的!”
“都是他……”卢杨氏一指柳圩道:“定是他怀恨在心,为防止我家老爷和儿子泄露了秘密才杀人灭口的!”
“哦?”蒋知府再一拍惊堂木道:“你细细道来!”
卢杨氏把昨日公堂之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后以头抢地道:“求知府大老爷为我做主啊!”
“柳知县,可有此事?”
“却有此事,不过纯系诬告,最后因为天色晚了就暂时收押没再审问。”柳圩躬身道。
“大老爷,这等推脱之言骗鬼也不会信的……我等小民若是不招,定是大板伺候……”卢杨氏意思很明显,就是让蒋知府对柳圩用刑。
“休得喧哗!”蒋知府喝道。笑话,知县乃是朝廷七品命官,除了造反根本轮不到他知府去处理知县,更别说打知县板子了。
不过也有例外,遇到强势知府和那种奴颜卑膝之徒,不是不可能!
“卢氏告你草菅人命,虽非你所谓,但也免不了连带责任……现在责你查明真凶!退下去吧!”
“老大人,这怎么能行?是他们县衙害了我家老爷和孩子,现在交给他们县衙来查案,这不是贼喊捉贼吗?”卢杨氏哭诉着:“到了今天,我才知道什么叫官官相护!”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卢家做下的哪些破事!左右给我叉出去!”
蒋知府也有他的用意,他不可能依靠此事对柳圩紧紧相逼,一是传出去不好听,有范官场忌讳。而且他也相信柳圩不可能做下这等明显的事情的,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其实他现在想要着急去寻陆骏,问明白此事究竟是何缘故。
如果真是因为梅江开发区而弄出命案,那他蒋某人不可能纵容的!
但他毕竟对陆骏是寄予希望的,真心不希望此事是陆骏所为。以他的价值观,是不允许陆骏使用这等狠辣的手段的。
见到陆骏第一句就劈头盖脸的问道:“陆子良,此事可是你所为?”
陆骏先行了礼,然后问道:“不知老大人所说何事?”
“卢家之事你可曾听说?”见陆骏不似装傻充愣,蒋知府有些拿不定主意。
“哪个卢家?学生这两日正在处理船厂一事,所以还请老大人名言。”陆骏说道。
康师爷在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之后,陆骏心中一冷,首先想到的就是展如元做的。但是看蒋知府的态度似乎甚是不悦,就答道:“这个学生还真不知晓,请老大人明鉴!”
蒋知府若有所指道:“清者自清,既然不是子良所为就好……为人做事当用堂堂正正的手段,歪门邪道不可长久!你自去吧……”
陆骏赶回家中,寻到展如元也问道:“卢氏父子暴毙一事,可是正源所为?”
“正是,如此以来便可让县衙威严扫地,如何还能再挡公子的道路?”展如元倒是没必要对陆骏隐瞒。
然而陆骏关心的不是卢氏父子的死亡,而是知府对他的态度:“只是蒋知府现在已经怀疑……此事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怕对我会有看法。”
“公子放心,此事正源早已安排妥当,只需等上两三日就可揭晓!”展如元说道。
果然如他所言,第三日那老卫头被县警备局抓捕回来。
柳圩开衙审案,问这老卫头是何动机要杀卢氏父子。这老卫头招供是卢氏父子为祸乡里,他的女婿女儿因为借了卢家的高利贷被弄得家破人亡。这次得了机会,老卫头寻死着他也是贱命一条,本指望的女儿女婿养老送终也没了,一不做二不休便下毒毒死了卢氏父子。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说被天津城广为传言,一时间竟然让天津府风气好了许多!
最后这老卫头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入狱,等待秋后行刑,只是没等到秋后他便在牢中上吊自杀了,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只是民间百姓或许还有一些流言蜚语,但仅仅只是流言蜚语罢了。
不过经此一事,县衙在民间算是彻底的名声扫地了。再加上火烧报社一事迟迟破不了案,让民间百姓对县衙非议极大,连柳圩深居县衙都能感到外界对他的不满和不屑。
这让他没了继续做官的兴致了,整日里深居简出的,公务都很少过问,差不多都是宋师爷帮忙处理的。
甚至他都在等着朝廷的处罚下来,好让他赶紧离开天津县,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
但是从京城他老师那里来的一封信让他断了念想,他还要在天津呆上几年。
但是诡异的是,他老师竟然训斥他不知上下尊卑,对蒋知府太过无礼!按照之前来说,他老师虽然不会表扬,但字里行间对此也是满意的。却不知这次为何被批。
最后他侧面一打听,才知晓当时天津县的各种流言传到京城,也是引得全城哗然,认为他做事太过肆无忌惮,纵火也就罢了,还造成了案犯暴毙!加上他老师的对头从旁打听的消息添油加醋的一说,天子都有用锦衣卫捉他进京的打算了。
还好在最后时刻,天津府蒋知府的奏章到了。在奏折中蒋知府虽然对他的过失措辞严厉,却也澄清了事实,让他免受无妄之灾。而且还力保他继续在天津县任职,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一时间蒋知府在朝中有着正直无私、仁人君子的称号。天子不明所以,旁人就道他柳圩的老师和蒋知府素有仇怨,二人斗了大半生。这次蒋知府能够不计前嫌的保下他的学生,可不是仁人君子吗?这也让蒋知府在天子面前挂上名号了!
一时间柳圩内心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