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心疼。
是什么让这个年轻的女孩能拥有这样的觉悟，让她能够舍弃一切乃至自己的生命？是别人的期盼吗？还是自身对于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称号的解读？
或许这就是历经末世的磨练后人类在基因序列里新增添的本能吧，正是这种理所应当似的牺牲，支撑着人类的脊梁从未垮下去，正是这种流淌于血脉中的传承，人类才依然以万物之灵的身份屹立在这地球的碎片之上，而不是匍匐在地苟且偷生。
看着这样的蕾娜，莫枉甚至感到有些羞愧，和拼尽全力的她比起来，自己的能力就像是被馅饼砸中一样，是凭空得来的，让人不由得感叹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好像“努力一定就会有回报”这句话不过是失落者的心理安慰而已。
“要是能把自己的力量分给她就好了。”莫枉不由得这样想道。
但那是不可能的，那并不是可以互相交换的拥有实质的东西。
但是，虽然同样无形，负担却是可以相互分担的。
想到这儿，莫枉用力攥住了蕾娜的手腕，用力强行将她拉出了重力室。
“你干什么？请不要打扰我的训练！”奋力反抗的蕾娜不满地说道。
“你能做的事情可不止在这里意义不大地埋头苦练。”莫枉笑着说，“你不是想要和我成为配偶吗？”
“是的。”蕾娜愣了愣，“你不是说要再考虑一下吗？我想，你能在学业结束前给我答复就好了。”
“我现在就给你答复。”莫枉笑了笑，“和我恋爱吧。”
原本因为自己隐瞒了身份而存在于两人之间的那道巨大鸿沟，在自己敢于直面本心之后居然只是迈出一步便轻易地跨越过去了。回想过去，莫枉不由得嘲笑自己的懦弱。
然而听到莫枉的表白，蕾娜却一直没有什么反应，长时间的发酵让莫枉反应过来刚才自认为有些帅气的话是多么的耻度爆表。
“咱买卖不成仁义在，要杀要剐痛快点，您倒是给句话啊！”他有些自暴自弃地喊道。
“‘恋爱’是什么？”终于有了反应的蕾娜这样问道，看起来她刚才一直在脑海中寻找着答案，但是并未有任何收获。
虽然对如今人类彼此间交际的贫乏程度有所了解，甚至连结婚都变成为了确保出生率的任务一样的存在，但是那是对普通人来讲的吧？中心区的人不是施行自由结合的婚姻制度吗？
“毫不迟疑地提出成为配偶要求的人居然不知道恋爱是什么……”莫枉无力地捂住额头，“狂奔之前您倒是先学会走路啊！”
“配偶是异性之间彼此成为依靠并诞下子嗣的关系，这跟恋爱有什么关系吗？”蕾娜茫然地问。
“所以说啊！想要互相依靠，就要先彼此爱慕吧？你想跟我成为配偶，完全只是想要生孩子而已吗？”
“是这样没错。”蕾娜坦然地承认了。
莫枉从未感觉自己是这样的失败过。难道除此之外自己就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吗？
“听好了，恋爱就是指两个人基于一定物质条件和共同恋爱的人生理想，在各自内心形成的对对方最真挚的仰慕，并渴望对方成为自己终生伴侣最强烈、最稳定、最专一的感情。即是说，恋爱是成为配偶的先决条件。”看着蕾娜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莫枉尝试换了一种说法：“这么比喻吧，想要成为搭档，就要先培养默契，配偶和恋爱就是类似这样的关系，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蕾娜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样说来，我们确实有进行恋爱的必要。”
见自己花费的口舌没有白费，莫枉感动得连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为了日后在战场上协同作战，我们确实应该一起培养一下默契。不愧是莫枉先生，果然想的比我长远。”蕾娜用敬佩的眼光看着莫枉说道。
这次莫枉的眼泪是真的流出来了。
“那么，让我们一起进行训练吧！”蕾娜干劲十足地说道。
“我说的恋爱可不是一起进行特训啊！”莫枉咆哮道。
“那要怎么做呢？”蕾娜好奇地问。
“呃……”
虽然也是情场初哥一个，但作为资深galgame的玩家，对于培养感情的方法莫枉还是知道不少的。
但是仔细考虑一下，在当前环境的限制下，能派上用场的又有几个呢？
交换日记？别开玩笑了，虽然下定决心主动迈出了一步，但莫枉肯定不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全盘托出，就算编造一份日记交出去，从蕾娜那里交换过来的也只是类似“修炼日程表”一类的存在吧？
放学后一起回家？确实两个人现在是同学关系没错，但是在无轨悬浮运载系统里连眼皮都睁不开，更别提张嘴交谈了！至于放弃无轨悬浮运载系统徒步走回去，一定会被蕾娜视为浪费时间的可耻行径吧？
出去约会？去哪？某个科研所吗？整个中心区，哦不，整个人类的活动区域内都没有能和恋爱沾边的地方吧？电影院啊卡拉OK之类的娱乐场所自不必说，这里连个公园都没有好吧！
送她点礼物？可是在物资完全接受配给的现在，又有什么可送？再说还不太了解她的喜好……啊，倒是有一样东西她一定会很喜欢——魔王装甲的头颅，可那东西是能送出手的吗？
莫枉双腿一软，以orz之势跪倒在地。
“那……那就一起训练吧……”
“嗯！”蕾娜对莫枉的奇怪举止并没有直接提出疑问，而是高兴地应了下来，“虽然不是很清楚莫枉先生的意思，不过你对我的好意已经切实地感受到了。谢谢关心。”
不管怎么说，还是让她露出了一丝笑容不是吗？莫枉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成就感，笑着说：“那么首先，把那个‘先生’去了吧，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好的，莫枉。”蕾娜从善如流地说。
“这样倒也好……”莫枉在心底安慰着自己，“有自己陪同，倒也能防止她训练得太过火而伤害到自己。哦，对了！”
“蕾娜，训练过后，午饭一起吃吧。”莫枉的双眼散发着“就是这个”的精光，急切地对蕾娜说道。
似乎是为了防止学员们在那种虚拟课堂的授课环境下沦为一个个有交流障碍的技术宅，曙光学院强制要求学员的午饭要在统一的食堂内共同用餐。虽然不是自己一直向往的天台上一起吃温馨便当的场景，但这毫无疑问也是一种培养感情的有效手段啊！
“嗯，好。”蕾娜愣了愣，笑着说道。那抹温馨的微笑化为阳光映照在莫枉的心房里，让他感觉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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