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无双吐出一口浊气。
“剑势,人与剑的结合,对敌时,以势压人。祭剑不愧是与养剑并称为剑修两大禁忌之法,祭剑凝聚而成的剑势极端诡异,可夺人心智。”
林无敌之前所中的幻境就是无双的剑势所致,极具邪性,若他心智不坚,这将成为他此生的梦魇,从此过后,会活在无双的阴影之下。
但血祭之术而成的剑势缺陷也不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不是无双意志坚定,及时挣脱,只怕会步了林无敌的后尘。
更何况,无双的剑势还没完全成型。
“祭剑的剑势虽然令带有邪性,并强横无两,令人防不胜防,但却失去了剑修应有的锋芒。”
何为剑修?剑修是纯粹的,不含丝毫杂质,只须一人一剑,便可斩尽荆棘。
而祭剑之法的剑势,血煞无边,强则强矣,但却是舍本逐末了,反而落了下乘。
“看来,要重新凝聚剑势了……”
“哒哒……”
突如其来的一阵脚步传来。
“终于来了么?”
看着已经进入院子内的消瘦中年人,无双不由凉凉一笑。
这便是我那便宜父亲么?记忆中,打小与他见面不足两手之数。
思绪回到许久以前,那是一个冬天,大雪纷飞,一个身型单薄的少年跪在门前不停磕头,满额头的血
“求父亲见母亲最后一面……求父亲见母亲最后一面……”
少年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到最后都没求得所愿。
再次相见,而无双心中却如无波古井,翻不起半点水浪,这出乎意料之外。
“呵呵!居然没有恨。”无双满脸嘲弄。
林禄允走进屋内,皱着眉头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无双身上。
与无双对望了几息后,林禄允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微微偏移目光,不敢与之对视,同时心里有些寒意。
这是什么样的眼睛?
冰冷,没有一丝感情,完全像是在看陌生人,不!更像在看死物!
难道是错觉?
林禄允压下心中的不适,冷声质问:“为何要伤害无敌?你对他做了什么?今天出了这档子事,你让我脸往哪搁啊?”
“我做事从不须任何理由,至于你的脸面,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无双面无表情地说道。
“逆子,有这么跟你父亲说话的吗?”中年人暴怒,喝道。
“你叫林禄允,而我,叫无双!”无双的声音还是那般平静,似乎不曾被影响。
“你在恨我?”林禄允神色有些闪躲,接着说道:“要怪就怪你那母亲,偏偏只是一介低贱的婢女。”
无双眼中冷芒一闪即逝,嘲讽道:“我母亲的出身,我无法选择,但你妻妾的贵贱与否,你能选择。还有,恨是什么?你能告诉我么?”
“你……逆子……”林德听了后,暴跳如雷,这可是他一生中的耻辱。
右掌微抬,火光凝聚。
“呵呵……二叔也在啊?”
一道温润如玉般的声音传来,仿佛有种魔力,使林禄允从暴怒中迅速平复了下来。
一道白色的身影,提着酒坛子,闲庭信步走来,仿若画中人般,不沾人间烟火。
林禄允笑容有些僵硬,将抬起的手放下,道:“是无尘啊,你来这是?”
“二叔,我可是来找无双喝酒的。”林无尘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子,似乎是想起什么了,笑道:“对了,二叔,过几日,三婶娘家会有人来做客。”
闻言,林禄允脸色阴晴不定,回头望了无双一眼,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林无尘望着屋内除了床、八仙桌与一盏油灯便再无他物,苦笑道:“走,陪我喝一杯。”说完,率先往屋外走了出去。
无双拧眉搁浅了一下便跟了出去。
在林家,林无尘是除了小忧儿外唯一一个与无双交好的人,并且帮过无双不少。
林无尘走到孤坟前,敬了一道酒,然后席地而坐,叹道:“你娘苦了一辈子,是林家欠你们母子俩的。”
见坐在对面的无双不搭话,林无尘又问:“今后有何打算?”
同时还不忘变戏法般拿出两个大碗,给无双跟自己各盛了一碗酒。
无双道:“三年一过,我会去寻找我想要的。”
林无尘一愣,转头看向孤坟,叹道:“时间过得好快,这就三年了么?”
“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
“出门在外,凡事多加小心,有什么困难就回来,毕竟这是你家。”
“……”
两人都沉默地坐着。
许久过后,林无尘看了看天色,打算抽身离去。
“我欠你的,以后会还你。”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我不想欠别人人情。”
“人情?”林无尘回头,笑道:“人情可无价,可值千金,亦可一文不值,你选哪样?”
“嗯?”无双不明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乱世,人情无价。礼乐崩坏,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则人情千金之重。人情一文不值,则在于亲人之间,倘若连亲人都这么疏离……唉!离心离德矣。”林无尘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变了!比以前更加冷漠,说话语气,动作习性都不同了,连酒都不爱喝了。呵呵……有点意思。”林无尘低语着。
无双低头看着身前两碗酒,两人都不曾沾过,无双知道,这是林无敌的试探,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试探。
不过那又如何?即便林无尘真的知道些什么,无双也无惧。
只是,林无尘此人,无双有些看不透,凭直觉,不简单。
……
……
一间华贵的卧房内,林无敌已睡下,但,时不时地发抖,说着胡话,身冒冷汗,可见他睡得并不安稳。
床前,一珠光宝气的妇人看着他,心如刀割。
妇人紧握林无敌的手,轻哄着:“没事了……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了……”
此时,林禄允到来。
那妇人立马迎了上来,道:“老爷,给咋们敌儿讨回公道没有?”
“此事就此作罢,你就不要管了。”林禄允道。
“什么?作罢?你看看敌儿,被伤成这样,你叫我如何甘心?难道你不忍心伤那贱人的儿子?好!既然你不忍心不动手,那我来,我亲自扒了他的皮。”妇人神色狠戾。
“好了!我并非不忍心,只是殷家要来人,此事不妥善处理,我怕会招惹非议。”
“殷家来做什么?与此事又有何干系?”
“应该是带来答复的,你忘了老三媳妇曾提议,让无尘、无泪还有无敌到殷家修行的么?”
“殷家会同意吗?毕竟那可是四大世家。”
“应该不会有变故,无论如何,接下来的时日,你要看好无敌,不要让他乱跑,更不要去招惹无双,此事须从长计议……”
“那好,我且忍耐他一些时日,等过后这笔账再跟他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