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轩,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你一定要答复我”耳畔还回响着念言最后说的话。日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内心丝绪万千,波涛汹涌,望着窗外美丽的月亮,陷入了回忆中。记忆中的夜晚和今晚一样的让人难以忘怀。
三年前,他和自己的娘亲被杀手一路追杀到洛阳的镇州,连日来的奔波,娘亲的身体早已支撑不住,自己也身受重伤。最终,他和娘亲被追到了悬崖边,为了不让敌人得逞,他带着必死的决心抱着病弱的娘亲跳下了悬崖。可人算不如天算啊,悬崖下面是冰彻入骨的河水,老天让他们母子俩被正好到镇州游玩的念言和李新救了。
当他在昏迷三天三夜后,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到念言就紧靠在床边安静的睡着,因为姿势的不舒服,她的那双剑眉还紧紧的皱着。她睡的很恬静,皎洁的月光静静的把她包围,就像闯入人间的精灵。一想到那时以为是自己做梦梦到了仙女,日轩的嘴角就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看着她那甜美的睡颜,他突然感觉自己连日里的疲惫和恐慌一下就消散了,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宁。日轩翻了个身,望着高空中的月亮,自己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上念言了吧。
接下来,念言把自己和母亲带回了洛阳,忙前忙后的帮他们找到这处住所,还添置了家具。连日的逃亡和冰冷的河水刺激,娘亲的身体一下子就垮了。没到一年自己唯一的亲人也离自己而去。日轩感觉自己的世界一下就崩塌了,连续四天不吃不喝的跪在母亲的遗体旁。是念言一直不离不弃的陪着自己,一点一点的把自己崩塌世界重新搭建起来。这才有了现在的他,一个为自己而活的日轩。
现在念言竟然让自己娶她,这是他从来都不敢想的事,不可否认,他的内心是非常的欣喜的,恨不得马上答应,呵呵,日轩自嘲的笑笑,自己够资格娶念言吗?这三年平静地生活是老天的垂亲才的来的,日后老天还会继续的垂亲自己吗?日轩的内心泛起阵阵的苦涩,自己能给念言幸福吗?自己能娶她吗?
新的一天来临了,注定这不是平凡的一天。柔和明亮的阳光透过茂密的竹林投射到小木屋里,院子里的桃花开满整个枝头,一片繁华。袅袅的炊烟升起。日轩正在厨房准备着早饭。
“呆子,呆子”急性子的念言一大早就急着寻找日轩,希望听到他亲口答应娶自己,念言也不明白自己内心的一丝期待从何而来。为此,念言一大早就起床把自己打扮一番。
身穿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三千青丝用丝带束起,两缕发丝自然的垂在双耳旁,头插碧玉蝴蝶簪,双腮略施粉黛,若隐若现的绯红更衬得皮肤娇嫩水灵。
看着在自己面前亭亭玉立的念言,日轩不由的呼吸一滞,脸上又出现了憨憨的表情,这样美好的她,自己能娶吗?内心一片苦涩。
“呆子,你考虑好了吗”念言满含期待的问道,快答应吧,快答应吧,娶我吧。
看着期待的念言,日轩感觉如鲠在喉,转过身,艰难的说“对不起,念言姑娘,我不能娶你”。等了许久,他没有听到预期中的愤怒,缓慢的转过身。
念言紧紧地咬住下嘴唇,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念言的心里委屈极了,自己真的有这么差吗,真的没人要吗,大家都嫌弃自己吗,连呆子都讨厌自己吗,“日轩,连你都不要我吗”眼泪终究没有忍住,如断线的珍珠,慢慢溢出了眼眶。
念言再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转身就冲出了门外。躲在墙角的小烟赶紧就追了出去。
日轩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在瞬间就被抽离出去了,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一想到刚才念言哭泣的小脸,心就被揪紧了“啪”瞬间只见木桌碎成木屑,桌上的茶具摔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显得异常的刺耳“贺景暄,你真是个混蛋”,日轩忍不住重重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好像这样内心里的那股抑制不住的痛意就能够减轻一些。
天越来越黒了,念言还是没有回来,日轩焦急的望着门外,她恐怕不会再回来了吧。
“日轩老弟,我来了”这时远远的传来了李新的声音
“李公子”日轩激动起来,他一定有念言的消息,“快请进”,待坐定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念言姑娘今天找你了吗”。
本来李新还想逗逗日轩,但一看日轩那焦急的模样,就收起了嬉笑怒骂的脸,严肃的看着日轩“小言子,现在在我那”。
日轩呼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有一丝放松,还好她没事。
李新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杯子,郑重的看着日轩“日轩,你为什么不愿意娶念言”。
日轩不语,拿起杯子轻放在嘴边,不愿意吗,他喝了一口茶,发现原先香气四溢的茶香只剩下了苦涩,是不能啊!
“日轩老弟,三年前,我和念言把你从河边救起的那一天,过去的日轩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新生的日轩。当时,我仔细的研究过你的伤口,你跟我们说你和你娘是在访亲的路上遇到了劫匪,被劫匪追杀,可当时你身上的伤口和内伤绝不是一般的劫匪所为。并且那条路上根本没有劫匪”。
日轩握住的手杯子一下子顿住,李新站了起来,手重重的搭在日轩的肩膀上“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和我相交三年的日轩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是我李新的拜把子弟弟,你还记得当时你母亲去世,你答应念言的话吗”李新拍了拍日轩的肩膀,似乎是给与鼓励,也似乎是一种肯定,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唉,小言子在我家哭的可伤心了”。
“从今以后为自己而活”这是当时自己答应念言的话。“为自己而活”日轩似乎一下子想通了,由心的笑了起来,念言等我。
第二天一大早,日轩就起床了,坚定的前往李府。
李府的小厮早已认识了日轩,恭敬的领日轩进门。刚一进去,就看到了小烟,“小烟”。
“日轩公子,你怎么在这”小烟不解,但突然灵光一现反应了过来“你是来找小姐的吧,小姐已经起床了,在那边我领你去”。
日轩的脸上有一些不自然的潮红。
小烟把日轩领到了湖边,只见念言双手抱膝坐在湖边。小烟轻轻的推了推日轩,很有道德的回避了,其实是躲在假山后准备看好戏。哪知道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李新冲小烟做出个闭嘴的手势,小烟很有默契的点点头。
“念言姑娘”日轩憨憨的喊了一声。
念言听到了声音,回头一看,哼了一声,“你来干嘛”她的心里委屈极了,自己就这么不堪吗,就那么让人避之不及吗。
“我...我是来道歉的,顺便郑重的说一声”日轩有些紧张,如果说出来她会答应自己吗,“我愿意娶你,你,还要我负责吗”。
念言惊讶的回过头,一下子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说要娶我啊,念言心里暗暗的想,日轩肯定是出于礼而无可奈何才答应娶我的,想到这念言的心里还是感到一丝苦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日轩,其实我不是真的想要你娶我的,你放心我们只是假成亲,先过了我爹那一关,省的他老是逼着我嫁给那个马二世祖,是吧”念言默默地转过了身子,望着湖面,轻轻地丢起一块石头,连连的水波荡起,一圈圈,就像是少女心中密密麻麻的心事。
日轩看着念言的倩影,心里五味成杂,这样也好,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去,假成亲念言以后还能再找户好的人家嫁了。老天爷啊,老天爷啊,请您在多眷顾我一些吧,即使假的成亲,即使念言不喜欢我,也请允许我任性一回吧,让我陪着她,用我的所有去保护她让她开心。
“好”日轩轻轻地回答随风轻轻地入了少女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