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安东源,来自一个不大的山水城市。精辟的语言从来不是我的特长,我也做不出什么令人记忆深刻的事。我喜欢我的生活,喜欢我头顶的一片天空,喜欢自己的那个远方。偶尔写写字,听听音乐,便是我最大的乐趣。从小我就是被邻里夸赞的小孩,可现在,站在学校门口时,我却不知所措。
如同中国所有的中学一样,来鹿中学的新生开学日也是人头攒动。钟楼的钟才稳稳的响了七下,学校里便水泄不通了。说起钟楼,老人们总会回忆起那炮火的疤痕,对于我而言,那是承载我童年的地方,至今我都认为,在钟楼的那段时光,虽是那么的无赖,却是我记忆中最无虑的曾经。
待我发一会呆的功夫,学校里的人便更多了起来。想起妈妈叫我早点回家,我便不顾一切的冲进了人群。
呵!人群里真热闹,从校门到教学大厅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我便听到了大妈们对今早菜市行情的讨论,老妪颤巍巍的拉着心肝的手叮嘱好好学习,当然能称霸的绝非儿童哭闹声莫属。一群牙牙学语的孩子大概是被这阵势吓坏了,可着劲闹个不停,三个小孩一场戏。
我是被人群推到分班板前面的。这个时候想变成长颈鹿,晚了。在一群大叔丛丛压迫下,我看表格都是壮举。我努力的寻找我的BIGNAME。很可惜,来鹿中学很有环保意识——印出的名字又密又小,要遇到一个高度近视的人,不得气出心脏病才怪。然而,现在,我近视了。
不该怪来鹿太有环保意识,我这么早意识到保护视力的总要性,可还是没用。在寻找半个钟头以后,我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发现了我的名字,他一点也不BIG。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挤出了人群,捋捋头发,理理衣领,踏过梧桐叶,穿过小水池,跑向了纸上的8班,跑过了四季,跑向了第五个季节。
教室的分布也存心作对,当我终于发现教室的时候,大多数的同学已经到了。早晨的光已经透过窗户,照进了教室,在我们身上渲染出一层一层的光圈。与教室里散发出的热气不同,阳光纯真得像同学们说的话一样,或者说,同学们的话像阳光一样纯真。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们都是童稚未脱的新生,新的事物,新的朝气。新的事物不一定好,但注定不会差。因为,新生们总是迎着曙光,向着自由与希望而生,我们总是有着更好的未来。
一阵高跟鞋声响起,先是十分急促,接着变缓,到接近我耳边时竟是如此的踏实和稳重,这阵势,绝对是班主任了。三十七八,个头不高,黑色外衣显得她霸气十足,莫名让我响起东方不败之类的人物。其实我对金庸的小说并不了解,东方不败只能有个模糊的印象,不过,班主任的出现,填补了这一空白,不管东方不败愿不愿意。
她站上了讲台,扫视了全班一圈,然后整个班就没声了。这气场,足够hold住我们这群小毛孩了。或许气氛弄得过于紧张,她微微一笑,笑得虽不倾城但很真诚,接着清了清嗓子,左手按住讲台。她要讲话了。
“同学们,欢迎来到8班,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可以叫我燕姐,如果年龄显大叫我燕妈我也不介意。。。。。。”班主任的开场白总是那么“亲民”,不过我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她脸上的斑上。说话的时候,斑便动一动的,有些耀眼,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变迁,岁月磨平了她的容颜,留下了苦难的痕迹,她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但这些对我丝毫没影响,唯一有作用的,便是太阳了,它能让我“慢热”起来。初秋的早晨暑气未消,教室里又被燕姐的言论弄得吵吵闹闹。幸亏我的同桌还空着,我不太喜欢喧闹的环境。
第一天中午放学很早,我趴在桌上,一时没缓过神来。
“喂喂喂!那位同学,放学了,你不回家吗?!”燕姐在接完一个电话后老远就喊了起来。看我没反应,她三步并作两步往我这走来。“怎么了,不舒服?”
这温柔的声音绝对不是燕姐所能发出的。我缓缓抬起头,看着燕姐和旁边站着一位白净净的女孩。那女孩约莫着和燕姐差不多高吧,本身就白的皮肤加上一件白衬衫,在阳光的照耀下,就白得耀眼了。不过,她笑起来很好看。
或许是荷尔蒙被激发了,我大脑清醒不少。“我叫令雪崎,我们以后就是同学了!”我依旧点着头。在沉默了半分钟后,燕姐终于插话了进来:“走时关好门哈!”或许她被忽略了,心理有点小波动。
不过我想起了妈说的话,便急忙开始关门,她也关门。一个前门,一个后门,我们俩不约而同的同时拉响了门栓。真巧!人一生中又有几回这等巧事呢?想想便是兴奋。“同学,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呢!”“哦,我,我叫安东源。”“那好,我们俩的姓还都不常见呢!下午见。“没等我抬头好好看她一眼,她就消失在走廊了。
午后的天气依旧那么好,吃完饭,妈就一个劲的催我走,说什么开学第一天要早到。一个简单的开学,她似乎比我还紧张。她担心的样子让我想到我以后到外地去求学,她会如何的担心。
不过,还早着呢。
托妈的福,到教室时,只有一个女生倚在窗边看书。那是一本很厚很厚的书,我也记不清书名了,只记得,那本书足以让我担心她弱小的身材承担不起这重量。后来我得知,她叫顾嫣,小升初时考了全县第一,分班前几个老师为了抢她头破血流。不过,有女汉子气质的燕姐把她抢了过来。
一阵篮球声传了过来,一个转身飞跃进了教室。真帅!即便我是男生,我也被他彻底吸引了:175cm的身高,阳光的面孔,以及不知什么地方散发出来的气质。我无限遐想着他打篮球帅气的动作,一长串笑声便传了过来。好嘛,一转眼的功夫,那男生竟然没了踪影。
不过笑声的主人来了,没错,令雪崎。早上还是静若处子的她,下午便疯的个不成样子。她看见了我,便热情的和我打招呼,然后就畅谈起了她中午的所见所闻。我觉得她挺有当社会新闻记者的潜质的。
或许我不是一个好的听众,她在自言自语几分钟后,便蹦了出去,教室又回到了原有的平静。我昏昏欲睡。
还没昏到五秒,就被人拍醒了,拍的不重但了打搅我的美梦。接着洪荒之力的起床气,我往那手狠拍了一下,不过马上我后悔了,对一个女生这样很不好。尤其是令雪崎这样大喇叭女生。
出乎意料的是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同学,你旁边有人吗?”唉,这不是刚才那帅哥嘛,我顿时心生愧意,脸红了半截。“没。。。。。。”刚说一个字,他就从我后面挤了进去,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或者,他会读心术?
有一个读心术的同桌可不是一个好事。我趴在桌上注视着他收拾桌柜。一身纯蓝衬衫明显就是吸引思春少女心的,他动作很快但又很轻,做每一件事脸上都是那种莫名的笑容,笑得很暖,再加上阳光,就笑得我心慌。
他有点不好意思,便摸摸后脑勺,对我说:“你好啊,我叫余耿淮,今后我们就是同桌了,多关照!”声音都是那么暖。天,我的同桌太优秀。
令雪崎再次好心的帮我做了一次自我介绍,中间还参杂着对刚才我不理睬她的无语情感。
第一堂课绝对是用脚趾都想的到的自我介绍。整个班会气氛很足,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不过,由于我脑容量有限,记住名字的也不过几个,耿淮在一旁为我的智商感到着急。不过,我的痛苦至上肯定有别人的快乐,比如,燕姐,看她得意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在内心对自己高度赞扬。
接着是什么,我全然不记得了。那天下午选了班干部,耿淮在经过理头发,立领口,卷衣袖一系列“形象工程”后,一骨碌站起来介绍“从政观”。由于全班就他一人积极,他就顺理成章的当了班长。不过令人可气的是,他在选其它班干时,毫不犹豫的把我从迷糊的状态中拉了起来。于是,向往“陶渊明”的我就当上了副班长。
放学后,耿淮径直拉我到篮球场,他在场上挥洒着汗水,我在一边,望着晚霞把天空从白染红再到紫,神秘而又奇幻。继而喷发出一道残阳光,透过点点榕叶,洒满我身,洒进我心。明天,能否随着朝阳而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