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脱下一身绿装后,秋便迫不及待的撒下落叶轻装上阵。天气渐渐变凉了,我们也换上了蓝白相间的秋季校服,在操场上形成一阵一阵的浪花。虽说我国校服一直备受诟病,但相比高三学长的中山装,着实要年轻许多。
体育老师难得上了一节课,不过,他来也是有目的的。在课前兴致昂扬的宣布了一件事,大事——校运会!我们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对于我们一群刚进中学的娃,啥都有新鲜感,这状态还真不错。
新鲜感也就一阵,准确来说是一节课。校运会还有一个月时间准备,那么急干嘛。于是,这事就搁着了,如同体育课一样,搁了好长一段时间。
秋雨绵了不少的时间,等天放晴时,距交表还剩一周。
所有事果真都含有“墨菲定律”。耿淮看天气一好,便在篮球场上放纵,还和高二的大个儿浪,然后,果不其然的摔倒。据悉,并不华丽的一摔和并不高冷的惨叫,医院医生一阵东敲西看后,便告诉错位这一不幸事实。燕姐也不得不忙起来,这可是在学校摔得。
屋漏偏逢连夜雨!体艺卫处主任在广播上怒吼:“各班注意!还没交运动员名单的赶快!嗯~我念一下哈:初2010级8班。。。。。。再说一遍,赶快,才啰嗦哟!”班上同学齐刷刷的朝我看来,连从不理睬广播的大波老师也停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的盯着我。要是耿淮在场,他绝对会不由分说:“管它的!急个p啊!”他是个顾颜值不太注重言值的家伙。但我更糟,终究没那个勇气去说,连解释都没有。
四川有句话:火都落在脚背上了。意思大概是火烧眉睫。现在我正是处在这个节骨眼上。想到吸引吸引眼球我还是在行的,便一中午赶了个PPT出来。在班会课前,我成功“笼络”了团支书欣兮,体委宋光磊和劳委义东兄。班会课一打头,我就声情并茂的朗诵了一遍学校的活动词,为了让气氛更加活跃,我还让体委唱了一首不着调的歌,我想报名的人数不会那么惨吧。
事实证明我确实想多了。在一堂被当成猴子耍的班会课后,宋光磊递来了报名册。“嗯~还不错,意料之中。”我明显注意到了宋光磊脸上不自在的表情,为了不打击积极性,我并没有发火,本来我也就发不来火。
不过,这也太不像话了吧,还有2/3的位置空缺着。不过在自习课上我突然的就想开了:一个内向的副班,一个结巴的体委,一个柔弱的团支书,还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劳委,能有个什么良好效果,召唤神龙都还要7个呢。
放学后便和体委一起对“看着有体育天赋的人”逐一攻破。不过叫宋光磊先走了,他太结巴了,一结巴起来就语无伦次,况且自己结巴起来不要紧,还能把我们的谈话打断好几次。哎,不怕神一样的学校,就怕一结巴的体委。
效果当然可想而知,放了学,心都荡在外面了,谁还管你这些。我一肚子闷气,想找人撒撒,脑海之中竟不自主的浮现出耿淮的面孔。好吧,虽然很不厚道,但谁叫他这时候出幺蛾子呢?
我把郑楚楚行走江湖的神器——充气棒槌借来了,可说了不少的好话。后一想,这样去更像是医闹,于是,便阴差阳错的在校门口一个小摊上买了一束最便宜的、不知什么名的花,直奔市一院而去。
扩建后的市一院非常的大,我轮着棒槌四处找路,在医院里简直赚足了眼光。终于,找到了外科大楼,便直奔护士长而去。估摸着护士站那姐姐被我这一身“行头”给吓住了,懵了好一会,才弱弱告诉我病房号。
门虚掩着,我一把推门而入,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儿铺面而来。一个病房有三个病床,脱燕姐的福,他在靠窗边的那张床上躺着,约莫着是睡着了。
我挪到了床边,轻轻顺势坐下,把武器放在了柜子后面。看他呼吸这么均匀,实在不忍一顿“暴打”。忽然,我看见了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耀武扬威着,我拿过来一看,新的字迹:是不是以为我睡着了,哈哈,你观察能力还是不足啊,那么好骗!我往床上一瞟,耿淮正窝在被窝里笑呢。
骗我是有代价的,何况是耿淮这种“小人”,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我抡起棒槌就要往下砸,护士长就进来了,她往我一盯,我便主动认怂,缴械投降,成功避免了一场腥风血雨。耿淮还在偷着乐。
暴力不行,就语言攻击。我把一肚子苦水全倒给了他,顺便夹杂着对他的诸多不满。我记忆中说这么多话的时候似乎不多,他也没说话,只盯着吊瓶看。
气氛稍显尴尬。或许开头就给一个病人抱怨起这事有点不够仗义。我便尝试着转移话题,可惜交际能力为零,我们的谈话以双方都平静的结局告一段落。
双方都平静,难道不好吗?滨江路上的平静那么美好,为什么市一院的平静就那么怪呢?或许人生来就是群居属性,包括我这种内向患者,都不希望世界一片平静。
不过,这大梁还得我来挑。经过一阵苦口婆心的劝说和班主任的亲自出马,终于,在截止日的前一个下午,我把名单拍在了主任桌上。后来陪我一同去的欣兮告诉我,当时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非常的宁静,主任抬了抬眼睛,眼神十分严肃,严肃中还带着灰色。她都吓惨了,我还能这样挺直胸膛说话,真挺不容易的。我后悔了:“安东源,你个二货,都要交迟到了还这么理直气壮,哪来的自信!”
校运会在一个阴天如期而至。欣兮趁着这个难得的空隙去医院帮耿淮补习去了,这样,一开头就损失一名骁将。我在冷冷的风中冷冷举着冷冷的牌子,戴着冷冷的既不整齐也不划一的队伍路过主席台,虽然台上的高个子学长把我们介绍的朝气蓬勃,可我们特不给面子。
一阵混乱之后,便立刻投入了比赛中。上午大家都集中在志愿站,虽然是一个个“低头族”,但都会时不时的给运动员倒倒水,运动员们也都生龙活虎,特别是义东兄,那叫跑得一个快,眼睛一眨,就过去了,特卖命,特感动,假如我文采好,绝对写一篇1000字的抒情散文赞美他。
下午阳光出来了,张雁秋或许文艺病又犯了,把参加元旦晚会海选的同学一把捞走。走吧走吧,反正他们中也没有要参加比赛的。
事与愿违,同学们看见他们走了,然后也陆续的离开,女生们大多是为了防晒,男生们便不知到哪里去潇洒了,志愿站只有得几个犯花痴的女生。
下午多是团体项目,比赛前人数绝对凑不齐,不差张三就差李四。这时,你就会看见一个小毛孩在偌大的操场上风风火火走来走去,带着吃人的表情东张西望。我是不善于向别人求助的。
就这态度,排名倒数第四都是老天恩赐。
放学后又走了一趟市一院。刚想推门入病房,就从门上的窗口看见了欣兮和耿淮,欣兮仔细的讲着英语,耿淮则学得不亦乐乎,平常上燕姐的课也不见得这么积极。这完全不想刚认识两个月的新生嘛!我在门口看了五分钟,没有进去。
还是昨天那姐姐。“哟,今天没拿武器啊!”我唰一下就脸红了,轻轻的跟在护士后面,进了病房。欣兮慢腾腾的给护士让出了位置,转身就看见了我。
“呵,副班你来了,今天校运会挺累的吧!”
你觉得呢!这问题还用问吗。不过,欣兮的声音里明显有种幸福的感觉,刚才的气便泄在了九霄云外了。
“还好还好。”
耿淮倒是在床上看见我挺不自在的,一句话没说,小眼珠儿转个不停。
“喂,傻了?打扰你享清福了?”我推了推他。
欣兮似乎变成了他的发言人,一个劲的介绍着情况,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转移到校运会的话题上来了,她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气氛的异样。
后来我想,或许欣兮注意到了耿淮的不对劲,她或许是在帮他解决尴尬啊。
咦?你说一个小孩哪来这么多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