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风走后不久,谷秋就过来了,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一进门便道:“你这是怎么了?”
绿檀无奈,只好把自己的经历又重复了一遍,谷秋叹道:“我就说你就这点不好,长得太招眼,也容易出事。”
绿檀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谷秋白了她一眼:“你说呢,绿檀姑奶奶,真是好大的架子,王爷一句话,就把我从厨房调到了这儿,让我来伺候你呢。”
绿檀道:“我没事,又不是胳膊废了,动也不能动,要不然你就回去吧。”
谷秋道:“那可不成,王爷发话了,我哪敢不遵从啊。”
她在厨房待惯了,做事也挺利落的,帮绿檀收拾了西厢房,锁了门,关了院门,这才扶着绿檀回了后头的小院,又帮着烧了水,给浑身脏兮兮的绿檀洗了个澡,两个人这才并头躺在被窝里歇下。
绿檀经历了这一天,一时间还真是睡不着,谷秋也有些择床,翻来覆去好一会道:“我睡不着,咱俩说说话吧。”
绿檀嗯了一声,道:“说什么?”
谷秋道:“说真心话,你也别瞒着我,王爷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看他对你这么上心。”
绿檀道:“别瞎说了,王爷是什么人哪,哪能看上我。”
谷秋道:“你可别妄自菲薄,凭良心说,王爷还真没把你当成个丫头,你也该知足了,说句贴心的话,我觉得王爷这样待你,反倒是害了你,若是让你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是谁的错?难不成王爷还能娶你?”
这话可真是戳到了绿檀的心窝子,她不就是因为王爷的柔情而心动么?可到最后又如何?王爷对她的表白视若无睹,可见是心里没有她的。
绿檀不说话,谷秋就惊了,爬起来道:“你不会真的喜欢王爷了吧?”
许是这黑暗激发了绿檀一吐心事的勇气,再加上今天一天的离奇遭遇,她也有些想倾诉,于是轻声道:“是啊,我是喜欢王爷。”
绿檀的坦诚反倒叫谷秋说不出话来了,好半天才道:“你喜欢王爷,那王爷呢?”
绿檀道:“王爷?喜欢王爷的多了,难不成王爷都要一一的喜欢回去?”
谷秋忍不住道:“你这样的人物,叫王爷动心也不难啊,如果王爷真的要抬你做姨娘,你愿意吗?”
绿檀摇摇头,不管有多喜欢齐峻,她都不会违背自己的道德底线去做别人的妾,在她眼里,那相当于第三者,这是她做人的底线,是怎么都不会违背的。
可是如果让绿檀去想齐峻八抬大轿把自己娶回家什么的,绿檀也真不敢想,高贵如苏婉柔,也不过是个侧妃罢了,她绿檀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又有何德何能?
所以事先知道了不可能,绿檀心里虽然难受,倒也没有那种为君生为君死的绝望感,就好像你喜欢一个明星,也许有一天你听到他结婚了会特别不高兴,觉得自己失恋了,可那也不是世界末日,因为你自己压根就想象不到嫁给大明星之后的生活是怎么样的,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最容易结束了。
因为屋里黑,绿檀虽然摇头,但谷秋却没看到,还只当绿檀愿意呢,急的就把她拉了起来:“你忘了周妈妈说的话了?你若是去做妾,那这辈子就完了!王爷真的值得你那么做吗?”
谷秋说这话是完全的为了绿檀好,绿檀心里也挺感动的,道:“我没打算做妾,说句天方夜谭的话,除非王爷三媒六聘八抬花轿娶我做正妻,不然哪怕是做侧妃,我也是不会答应的,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这点气节我还是有的。”
谷秋这才松了口气,重新躺下了,道:“以你的容貌,想要找个好的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你知道吗,飞玉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对方居然还是个官身呢,马上就要外放做官了,估计是想巴结王爷,这才求娶飞玉做夫人,王爷已经应了,飞玉也答应了。”
绿檀倒是挺惊讶的:“是个官身?那还愿意娶个丫头?这可真是……”这样的人一定狠。
你想想,为了前途可以不计较名声娶个和自己不匹配的丫头,那么将来岂不会为了前途把妻子给休了?
这样人眼里除了自己和富贵权势,估计谁都不会放在眼里,即便一时的恩爱,也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想到这儿,绿檀忍不住叹了口气,谷秋道:“看来感情还真是个复杂的东西,你知道吗,你最近很少笑了,总是愁眉苦脸的,有时候跟你说话,你却发呆,时不时的还叹气,叫人摸不着头脑。”
绿檀喃喃道:“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啊。”
谷秋道:“少文绉绉的了,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啊?你也不小了,顶多三四年吧,也到了说亲事的时候了,可别跟飞玉似得一时抓不着个人,能想看准了才好呢。”
绿檀笑道:“听你这么说,你是有心上人了?”谷秋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娘天天念叨着呢,我就是不想嫁也不成啊,你就得自己上心了。”
绿檀道:“其实我不想嫁人,我想攒够了银子就赎身出去,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对了,你的手艺这么好,不妨也赎身出去,开个酒楼什么的不挺好?”
谷秋道:“我跟你可不能比,我是家生子,一家子都在这儿呢,能走哪儿去,不过你若是想离开,也是容易事,谁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