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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嫪毐夺国

控制了咸阳城后,嫪毐召集卫尉、内史、中大夫令、佐戈等二十多名高官,打着清君侧的口号,亲自统率戍卫军、宫廷卫军、官骑、戎兵、门客杀奔雍城。

二十二岁的嬴政第一次亲政要处理的便是内部叛乱,这个嫪毐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听母亲说这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自己更是高官厚禄的赏赐他,然而他为何造反呢?难道是因为最近再查他与母后的关系?就算如此,为什么他能带动那么多人造反呢?嬴政很不解,探马回报嫪毐军控制咸阳后大队人马杀奔雍城而来。

首都咸阳都失守了,叛军更是朝着他来,秦国难道就此灭亡在嬴政手上了吗?不!登基九年,现在才亲政,祖辈征战天下才打拼下的大秦江山怎能灭亡在他手上?但是如果嫪毐政变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在嫪毐发兵攻打雍城的时候诸侯联军趁势西进,秦国就腹背受敌了。想至此,嬴政不寒而栗,嫪毐叛乱!必须快速平息!嬴政当即传令仲父吕不韦与昌平君、昌文君带领军队迎战叛军,受命的这三人是先王的托孤三大臣,分别是仲父——吕不韦,楚系表叔昌平君、昌文君。正宗铁杆亲秦势力,三个都是叔伯级别的。嬴政并不是不想御驾亲征剿灭嫪毐叛乱,而是不能,虽然自己已经亲政,但是三个托孤大臣位高权重,党羽林立,门客遍及秦国各地。如果自己亲政第一件事就朝着这三位下手,那朝中大臣该怎么看自己?因此嬴政下定决心,不仅不能对他们下手,而且要更大胆的放权给他们,把兵给他们,让他们去平叛。

我在整理这段历史的时候,发现《史记》中讲的是“相国昌平君,昌文君”按照《史记》的说法此时昌平君、昌文君的任相国,但是在这一段历史中没有吕不韦被免职的消息。太史公那个时代是没有标点符号的,所以应该是断句问题,“相国、昌平君、昌文君”。而且吕不韦身任秦国丞相又有带兵经验,在爆发这种恶性叛乱事件没有理由不找他的。关于此时嬴政是否知道吕不韦与嫪毐的关系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年轻的嬴政的做法倒是令人赞叹,因为他同时让三人领军前去平叛。又是一个分权制衡,而且在这三人之中,正宗的表叔级别的大臣有两位。

亲政后的第一件事是平叛,嬴政决定放权。这不仅证明年轻的嬴政是位有魄力的君主,更是位城府极深,精懂驭臣之道的君主。

三位托孤大臣的人马在半路上与嫪毐的叛军相遇,两军首次交锋。吕不韦等沙场惯将立即显现出与嫪毐这类傍大款的实力差距,擂鼓声起,万箭齐发,秦军尽皆奋力杀敌,首战嫪毐败退。然而目前为止,嫪毐还是有优势的,因为他占据了首都咸阳,然而这也是劣势。嫪毐的叛军被击溃后退守咸阳,想依托咸阳进行抵抗。

事实证明,嫪毐并非带兵打仗的料,也非参政的料。政变这种活动主要还是一个“快”字,趁着对手还没反应过来一棍抡下去直接打死。很明显嫪毐这一棍并没有抡死对手,最多只是抡疼了,帝后与嫪毐发动这场政变的目的是清除楚系利益集团与吕不韦一党,属于秦国内部斗争,但以赵姬的出发点而言是为了在嬴政统治下获取最大利益。所以注定这场政变是没有外援的,因为大秦的天下终究是他儿子的。这就意味着这场政变如果拖延下去的话,帝后与嫪毐要凭借咸阳一座城池抵抗秦军的反扑。

然而嬴政对这场政变知之甚少,压根就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也压根就不能理解为何那么多大臣跟着嫪毐发动叛变。毫无疑问,这场政变是有预谋的。然而现在令他真正害怕的是这场政变是否与山东六国有关?幕后黑手到底是何人?如果是山东六国的话,里应外合之下秦国就危险了。嬴政越想越担心,亲自前往前线阵地,会合三位大臣。

到达前线后,面对困兽犹斗的嫪毐一党,嬴政心急如焚。按照一般打法而言,野战败了就撤退,像嫪毐这种据城而守的做法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要嘛他想来个玉石俱焚,要嘛他就是在等待援军。嬴政越想越担心,如果这场叛乱的策划者是山东六国的话,那么此时他们的军队是否已经向东郡进发,又或者已经杀到函谷关了呢?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事先没有得到任何风声。咸阳必须快速拿下,嫪毐必须尽早铲除。

嬴政当机立断传令三军“参战立下战功的都拜爵厚赏,宦官参战的也拜爵一级!”秦军在听到秦王的号令后,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奋勇直前,咸阳城压力剧增。咸阳城破,秦军大军进攻,嫪毐率领亲信部队再次与秦军交战,短暂的接触后再度证明嫪毐并非将才,嫪毐军在付出数百条生命后,彻底溃败。嫪毐是拉也拉不住,拽也拽不住这群残兵败将。真真正正的兵败如山倒,士兵一哄而散,各自逃生去了,只有嫪毐的几个合伙人聚集起三瓜两枣赋予抵抗。

嫪毐彻底绝望了,灭不成“贼”自己反成贼了。然而这是一条不归路,从起兵的那一刻大家都很清楚,一旦踏上了这条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战败的嫪毐,并没有对这世界失去希望。相反,他对生命还是充满着希望的,决定带着亲信人马逃命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等到秦军占领咸阳全城的时候,嬴政带领兵马入城。头顶王冠,腰配王剑,二十二岁的咸阳正式理政做的第一件是平叛。

这件事,死了一大帮人,成就了一帮人。

入主咸阳后,秦王嬴政召集各大臣。在朝会上,嬴政并没有指责大臣办事不利事先没有禀明嫪毐造反这件事,也没有处罚作壁上观的大臣。因为他知道,还得靠他们干活,嫪毐这件事他们没办好,接下来应该更尽心尽力干活了。而且当务之急是缉拿嫪毐一党,将他们绳之以法。

朝堂上,嬴政高坐王位,下面分别是以吕不韦、昌平君、昌文君为首的三位托孤大臣,嬴政下达亲政后的第二道指令“通告全国,生擒嫪毐者赐钱百万,杀死嫪毐者赐钱五十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全国通缉抓拿特级通缉犯嫪毐,对于生母帝后,嬴政下令,狠狠的查!

不久,嫪毐一党被抓,轰轰烈烈的嫪毐叛乱以失败告终。当嫪毐铃铛入狱的那一刻,或许他后悔了,然而这也是逼不得已的事。与其任人宰割,倒不如奋手一搏。这是一场豪赌,如果嫪毐赢了,整个大秦王朝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或许说,如果嫪毐的赌资够多,赌的时间够长,长得能让山东六国回过味来,那样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可惜,嫪毐并不是一个高明的赌徒,一个赌徒把全部的资本都压在一局上的话,要嘛这个人是赌神,要嘛这个人还是菜鸟玩家。很显然,嫪毐是后者,这也注定了他的失败。

判决书下来了:

主犯:嫪毐;死刑——车裂,灭三族(父族、母族、妻族);

车裂又称五马分尸,把人的头、双脚、双手,三大部位,分别用绳子绑住,系在五辆马车上,每辆马车分别用五匹马拉,总共二十五匹马。监刑官号令一下,各马车分别朝着五个不同方向疾驰,为求在一瞬间让刑徒身首异处、肢各一方,在对受刑人造成巨大的身体伤害外还起到一种威慑的效果,给人以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由于该刑法过于残酷,一般只用于谋反、叛乱这类罪大恶极,威胁到朝廷统治的活动。

主犯处理完了,还得处理下从犯。

主要从犯:卫尉竭、内史肆、佐戈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参与叛乱的大臣;死刑——砍头

帮凶:摇旗呐喊的吃瓜人员发配去当杂役

帮凶:动手打人的、协助叛乱的夺去爵位,发配到蜀地(四川)去,剥夺政治权力三年。

参与军事叛乱的首要人员算是被清扫一空了,但是嫪毐叛乱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幕后黑手,赵系利益集团的领袖——赵姬,到现在还逍遥法外。因为他是秦王嬴政的生母,所以没人敢动她。使者向嬴政报告了这次叛乱的起事人是帝后的那一刻,嬴政彻底怒了!老妈这是要干什么啊!帮着外人来打儿子?气愤、不解、怨恨,所有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嬴政亲自带军杀回雍城,亲自审理帝后。

嬴政一到雍城后,立即派兵包围了王宫。开始了一番彻底的搜查,目标是传说中的帝后与嫪毐的两个私生子。帝后看到那么多人冲进王宫里,当即就惊呆了,跑出来看个缘由的时候,一脸撞见儿子。

看到儿子满脸怒火,她终于明白了,事情不仅搞砸了,而且性质变了。自己原本设想的只是铲除异己,把赵系利益集团发扬光大。哪知道后来演变成造反叛乱。说真的,明眼人一眼就知道,她赵姬是没有必要造反的,自己是秦王的生母又贵为帝后,无论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儿子都不会为难自己。然而她的情人——嫪毐并不这样想,自己与帝后的事已经被政府立案调查了,政敌吕不韦肯定放不了自己,早晚会被他找上门弄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如果自己能把吕不韦一党和楚系利益集团连锅端掉,那以后的荣华富贵是难以想象的。

然而嬴政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何老妈会联合别人造反,此时随行人员终于搜到了“罪证”了,嫪毐一直称自己是嬴政的“干爹”,原来连孩子都有了,而且不止一个,两个男孩!是可忍孰不可忍,嬴政终于爆发了,当即下令把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扑杀掉,嬴政根本不承认这两个人是他的弟弟,即使同母异父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然而他们身上流的并不是高贵的赢氏血液,在他们身上还潜藏着造反基因。现在不动手,还等以后他们长大了来造反吗?

随行人员听了先是一愣,缓过神来把两个孩子装在袋子里然后狠狠的往下摔,一下不死就摔两下直至摔死为止。气头上的嬴政便不肯就此罢休,传令随从把老妈带回咸阳判刑。

……

咸阳朝会上,嬴政高坐王位,向手下几位大臣询问如何处理帝后参与反叛的事。大堂上的群臣各个都是老狐狸,参与叛乱的被处死一波,围观的被处罚,现在要给秦王的老妈判刑,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事情往重里办,不行,难不成你想杀了秦王的老妈?秦王肯定不干,哪天母子破镜重圆帝后就该找你算账了;往轻里办,也不行,秦王先治你个徇私枉法;嬴政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大臣,大臣们一个个满头大汗浑身发抖。任由秦王嬴政如何问如何骂就是没人愿意出来当这炮灰。

这一刻,嬴政很生气,也很明白。现在权力都在他手上,现在他说了算。

暴怒下嬴政亲自给老妈判刑。

主犯:赵姬

身份:太后

所犯何罪:参与谋反

处决:①脱离母子关系

②驱逐出咸阳城

③关到雍城的棫阳宫

④从此永不相见

判决书一下来,各级大臣慌了,虽然没有死刑,不过也太重了。又是脱离母子关系,又是驱逐出境。大臣连忙为帝后求情。嬴政大怒又下了一条命令“朝臣要是敢为太后求情的统统杀掉。”

进谏大臣不干了,秦王你这样不行啊,虽然你妈那样做不对,不过你这又是判决老妈又是恐吓大臣,这不行,过分了。先后有二十七个进谏大臣劝谏嬴政,嬴政统一把他们砍了。不为别的,就违反王令就得杀,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更何况是新君?

按照嬴政的思路,嫪毐叛乱这事还没有彻底结束。查!继续查!这件事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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