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山,一座巍峨险峻的大山,横亘在破墟城南方数百里之外,是火云国西南边境通往破墟城的必经之路。论其规模物产,远逊于不周山,但就其名头,丝毫不弱于前者。在这里山匪横行,令过往的商旅头痛不已。
背靠乌山,有两座小城,乌山郡和荒原郡。
月圆之夜,明月高悬。乌山脚下,荒原郡外,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点点灯火映射,村头的猎犬趴伏在窝里休憩。
数里外的密林里,影影绰绰。
“二当家,咱们虽说是山匪,杀人越货的勾当干了不少,但大当家这么做下去,终归有违天和。上个月的事情,已经引起郡守府的注意,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咱们会成为众矢之的啊。”一个声音说道。
只听那位二当家闷哼了一声,说道:“你当老子不知道吗?那有什么办法,大哥一失控,人就变得狂躁无比,整个人就像一尊魔神,谁也制不住。你们该庆幸大当家还能有一丝神志,不然只怕所有兄弟都早被他撕碎了。”
众人闻言,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上月的惨剧他们可是亲眼目睹过。如果是发生在他们身上,想想都让这帮刀头上舔血的家伙后背发凉。
“今夜事毕,大当家又得要几日才能复原,三日后的那桩买卖,岂不是只能靠咱们自己?”又一个声音担忧地问道。
“怎么,你们怕了?”那二当家斥道,“咱们有两百多号人,他们不过20余人而已,午夜施以奇袭,还愁抓不到那小娃儿?”
“......”
月光如水,倾洒在宁静的院落里。从木窗透出来的灯火,传出阵阵孩童的嬉闹声,还有大人酒碗的碰撞声。
这时,一个高大的黑影,从村外快速地逼近。一个跳跃,从村头闯入。村头的猎犬刚刚发出一声警告的犬吠,紧接着就是传遍全村的惨嚎声,那只猎犬就再也没了声响。
猎犬地惨嚎,惊动了村里所有的人。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孩子们停止嬉闹,大人扔下酒碗就去摘墙上的猎具。
“所有的青壮年,全部出来御敌,老幼妇孺呆在屋子里,不要随便走动!”一阵急促地铜锣声过后,老族长嘹亮的嗓音在村子的上空传开。
然而,话音刚落,数丈外的一个黑影猛地扑了过来,‘哐当’一声,老族长铜锣坠地。几个大汉持着钢叉急匆匆地赶来,大声喝道:“贼人放开族长!”
那黑影从地上爬起,抓起铜锣,直接就奔着这几名大汉投掷了过去。那铜锣飞速地旋转着,削掉了一名大汉的脑袋,去势不止,直飞出村外,将一颗直径数尺的大树拦腰截断。
飞洒的血珠,溅了身边的大汉一身,无首尸身,‘啪’地一声栽倒在地上。那几个大汉胃里一阵翻腾,心底凉了半截。这个还未看清面目的家伙,简直太可怕了!
几个大汉才一愣神,那黑影携带者满身血气已经扑面而至,手中的钢叉还未来得及举起,这些身手不错的猎户瞬间被那不知名的黑影撕碎。
一阵阵箭雨从各个屋顶上倾泻下来,那黑影身子一矮,猛地发力居然从地面直线飞升。一眨眼已跃上一间屋顶,一拳将一个村民轰得爆碎开来,再一掌拍下,另一名壮汉也被拍成了一摊肉泥。瞧得四面屋顶的众位箭手,一个个心胆俱裂,这贼人简直就是地狱来的魔神!
“牛娃子,二蛋,带领村里的老幼妇孺退回山里去。其他人,跟我去对付这恶魔。”眼见贼子实力强劲,手段凶残,一个身体格外强壮的大汉,连忙发号施令。
那牛娃子、二蛋听了,赶忙领着几个人从屋顶跳了下来,挨个拍响各家屋门。“大家分成几路,速速向山里退去。”
屋顶上,发令的大汉向其他人一挥手,众人晓其意,连忙几人一组,向着那黑影围拢过来。
“嗷!”那黑影仰首向天一声厉嚎,接着转身向那发令的大汉扑去。大汉紧握着钢叉,一咬牙,“大伙儿一起上,干掉这贼子”,说着握紧打猎时用的钢叉,举叉便刺。
村里的老弱妇幼分成几拨儿,被几名青壮年猎户领着,迅速向村后的密林里隐去。一个小孩儿听着村子里传来的大人的惨呼声,吓得脚底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打头的猎户赶紧一把将他抱起,催促着后面的老幼妇孺跟上,眼看就要避进林子里,斑斑点点的月光下,一只羽箭飞来,穿透领头猎户的咽喉,带起一片血雨。
他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紧接着,羽箭越来越多,后面的妇孺没有一个人能逃过。“兄弟们,动作快点,一个都不要放过,做的干净点。”
与此同时,村子里的战斗也逐渐接近尾声。
房顶,屋墙溅满刺眼的鲜血。一个个刚才还在屋子里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大汉,肢体不全,双眼圆睁,仿佛见了鬼一般,惊恐仍然写在脸上。
而那个黑影徒手将最后一个猎户活生生地撕成两半后,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啪’地一声扑倒在地。
月光下,一阵大火燃起,刚才还好端端地一个小山村,瞬时被火舌吞没。
......
两日后,荒原郡里一队卫兵开了出来,直奔这个被大火付之一炬的山村,领头的是一个胖子和一个身形挺拔的中年汉子。
“呀,这不是荒原郡的郡守太冶大人和侍卫长典刑大人吗?他们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干嘛?”
“你还不知道啊,听说郡城外前两天又发生了一起灭村惨案呢。全村几十户两百余人,无一活口,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不是吧,又是月圆之夜发生的?”
“是啊,接连两个满月之夜发生惨剧,现在荒原郡外村民人心惶惶,都往郡城里搬呢。”
听着路畔行人细细地议论声,郡守太冶浓眉紧锁,神情甚是不悦。
“要不要让这些人闭嘴?”侍卫长典刑轻声询问道。
“不要再节外生枝,尽快调查清惨案,把黑手在郡城处刑台处以极刑,大家自然就安心了。”郡守看了一眼侍卫长,低声说道。
村子里已经焦黑一片,只留下了一些断壁残垣,村民的尸体也被大火烧成焦炭,只能依稀寻着一些残碎的肢体。
“这不像是人干的,那些残碎的断肢,不是刀剑利器的劈斩倒像是被野兽撕裂的一般,同一月前的情形一样。”典刑仔细察看那些残存下来的断肢后,分析道,“只是这场大火,很明显是人为的纵火。”
“村民是被野兽撕碎,放火的又是人类,你说的是这意思吗?”那胖胖的太冶一边抹着脸上的汗珠,一边问道。
“这,虽然有点离谱,但看情形应该是这样。”典刑支吾了一声,回答道。
太冶听了,眉头大皱,问道:“那以侍卫长之见,到底是什么怪物犯下的这两桩惨案?”
“这,不太好说,难以忖度。”
“那你看,可能是乌山上的劫匪犯下的吗?”太冶黑着脸,又问道。这两桩惨案都发生在他治下的村子,闹得人心惶惶,可他们郡守府现在却是毫无头绪一筹莫展。
典刑仔细思索了一番,说道:“不太像。那些山匪一向以过往的商旅为抢劫对象,像这样靠打猎采集为生的穷村子,他们应该不会有兴趣。”
“是吗?”听了典刑的话,太冶大感头疼,背着双手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停下步子道:“既然暂时没有头绪,那就先扣在那些山匪头上。贴出告示,就说山匪作乱,着郡外各村子小心提防。若发现有山匪的蛛丝马迹,即刻报往郡守府,不可有误!”
“是。”那侍卫长赶紧点头应道。
太冶想了想,又问道:“现在乌山之上,哪拨儿山匪最出名?”
典刑回答道:“应该是安鹫安翼两兄弟,此二人皆是初级异武师,实力强横。那安鹫卑职曾交过手,不输我多少,手下有两百余匪徒,很是猖獗,作案最多。”
“既然如此,马上张贴榜单,安鹫人头悬赏一万金币,安翼五千。若是活捉,再加两千。”太冶吩咐完一挥手,“马上去办,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回城!”
典刑得令,赶紧收队,喝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