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宇杰假装无意识地看了薛红俊一眼，笑了。
如果你们能爆发，就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成长了多少。
郑天豪运着球，停在了三分线外。莫宇杰和周俊扬分别站到了禁区线最靠里的两个地角外。许天豪和萧敬臣则在禁区线两边的第一道线左右跑动。如果从天花板的角度来看，逐梦队摆出的站位，刚好是一个人字形站位。
“这是搞什么？”胡凌飞也有点看不懂了，“怎么用这种套路进攻？”
许天豪加快脚步，跑出外线去挡拆。林广森紧贴着许天豪跑了出去，跟敖安一起从前后两边把他夹住了。郑天豪抓住机会，冲了进去。
“防！”薛红俊拼命地绕前，企图把莫宇杰出去，但怎么也动不了他。
郑天豪停在了左侧45度角的中距离处，跳投出手。球打在了篮筐右侧，往周俊扬处落去。
周俊扬往后一退，双手接到了球。卢博远刚好跨前一步，双膝几乎顶上了周俊扬的后腿。他的腿比薛红俊要长一点，但没有那么粗，也没有那么有力。
一秒、两秒、三秒周俊扬打不进去，把球往回传去。萧敬臣接到球，往左前方绕了一步，跳投出手，也不进。薛红俊抢到了防守篮板。
“快跑！分两路跑！”薛红俊把球分给敖安，和林广森一起往前跑，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哎？他怎么也开始跑了？他不站内线了吗？”
替补席上，袁启轩指着薛红俊说。
“你忘了队长说的话吗？”吴海川拿起那条白得看不到一点杂色的毛巾，擦了一把脸，“他本来是大前锋和小前锋都能打的。只不过他们队更需要力量型的大前锋，而不缺速度型球员，所以他才一直站在内线。”
敖安一跨入三分线，立刻把球分给了林广森。林广森企图单打许天豪，双手抱紧球，不停地做着假动作，先把球往前一晃，再往右边一晃。
许天豪的脖子上流下了两道汗珠。他伸出嘴唇舔了一下舌头，双手张开，不主动出击，只是紧盯着林广森手里的球。
“大豪确实改变了。”吴海川说。
“怎么？”赵嘉明也往许天豪的方向看了一眼。
“成熟多了，”吴海川点了点头，“不会随便出击了。”
“嗯，海川，你好像也变了。”袁启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变了什么？”吴海川扭过头，看了袁启轩一眼。
“话多了。”
林广森没有选择突破，而是把球高抛进了内线。卢博远往外跨了一步，接到了球。周俊扬扑了上去，一巴掌挥向他手里的球。
卢博远双眼微眯，迎着周俊扬就冲了过去，双手握着球做投篮状，准备骗犯规。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周俊扬竟然身体一歪，躲过了他的冲撞。当然，那一巴掌也没拍到他的胳膊上，而是拍到了空处。
曹翰正和萧敬臣在右侧中距离纠缠着，两人谁也不肯让谁，就像猫捉老鼠一样。卢博远就势举起双臂，把球往右侧扔去。
曹翰和萧敬臣几乎是同时跳了起来。不同的是，萧敬臣是往右前方跳，而曹翰则是笔直地跳了起来。
下一秒，球刚好越过了萧敬臣的指尖，落到了曹翰的手里。
萧敬臣本能地转回头去，刚好看到了曹翰那张写满了自信的脸，以及他那仍保持着投篮姿势的手。
“唰”球空心入网。比分变成了60：52。
“好！”薛红俊用力一握拳，大喊了一声，冲过去跟曹翰击了一下掌。
曹翰却只是击了一下掌，没有其他任何的庆祝动作。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像吴海川一般，看不出喜悦，只是淡定，甚至还有些漠然。
他是变色龙吗？以萧敬臣这样的性格，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有可能是秘密武器。”莫宇杰也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场上的十个人里，除了最了解曹翰的薛红俊以外，只有他看出，曹翰刚投出的那个球，也是后仰跳投。虽然后仰的角度不是很大。
“嘭嘭，嘭嘭嘭”观众席上响起了一片整齐划一的塑料棒敲击声。
“这是在给我们加油吗？哈哈”
袁启轩笑了两声，但笑得很假。说出的话听上去连他自己都不信。
萧敬臣接到了郑天豪的传球，在左侧三分线外停住了。曹翰直挺挺地在他对面站住了，连腰都不弯，像是完全不打算防守一样。
萧敬臣假装漫不经心地瞅了一眼内线。卢博远刚好拉到了中距离，离曹翰只有一步远，随时可以跟上来堵住自己。在他身后，薛红俊一边跟莫宇杰纠缠，一边挥着手四处指挥。
“看样子，他们也用了暗号，”莫宇杰暗自点头，“只不过他们的执行力不够。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配合能力，都稍差一些。”
萧敬臣没有进攻，弯下腰，准备用击地传球把球传进内线。就在这一刻，曹翰迅速地弯下了腰，直扑向萧敬臣手里的球。
“噗”球直接撞到了曹翰的胳膊上，落出了界。裁判判逐梦队发边线球。
薛红俊看到自己的变阵有了些成效，似乎是真的有些得意了。他脸上的表情稍微好了几分，还回头看了莫宇杰一眼。
莫宇杰自然不会错过薛红俊的这些变化，但他也绝不可能表示出来。他立刻后退了几步，出了禁区线，示意周俊扬上前去接球。
“啪啪”就在郑天豪准备发球前，莫宇杰高举双臂，冲他拍了两下手，随后连做了两个手势一个“二”，一个“一”。
郑天豪点了点头。就在这时，萧敬臣往里跑了两步，贴到了林广森身边，而许天豪则迈进了禁区线。曹翰却停在了三分线外，似乎不打算参与防守一样。
“唰”郑天豪把球发给了周俊扬，自己往底线跑。
周俊扬还是往里挤。卢博远仍然挡住了他，不让他前进分毫。
可就在下一刻，周俊扬突然转过身，用接近乱扔的方式把球向篮筐扔了出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一个三不沾。
“是传球！”薛红俊的脑子瞬间冒出了这三个字。
但是卢博远和敖安的脑子里都没有这三个字。他们的反应自然也慢了不止一拍。郑天豪自然而然地空了出来，钻入了莫宇杰用身体为他在禁区内开辟出的一块空地。
球擦着篮板落了下来。郑天豪刚好跳了起来，双手补篮，得分。62：52。分差再次拉到了十分。
“好球！”莫宇杰和郑天豪用力地击了一下掌。郑天豪有点激动，再次跳了起来，双脚都离地了。
“这是”薛红俊的表情又开始纠结，看了莫宇杰一眼，又看了已经开始回防的周俊扬一眼，“二过一”
就在那个“一”字出口的那一刻，他的眼前又浮现了莫宇杰所做的两个手势。
“太棒了，老大！”许天豪也冲到了莫宇杰身边，举起了右手。
莫宇杰却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许天豪的手，随机低下头，在许天豪的耳边说了五个字。
“小心林广森。”
“红森队，加油！红森队，加油！”伴随着广播里的音乐声，红森队半场上方的红色拉拉队和薛红俊的兄弟团按着统一的节奏大声喊起了加油。兄弟团的喊声，甚至还要胜过那红色拉拉队一些。看上去很像是事先排练过的。
林广森和敖安同时站在了三分线的两侧。林广森在左，敖安在右。许天豪背过身体去顶林广森，企图把他顶出三分线。
敖安双手抱住球，四处张望。卢博远在高位不停地左右摇摆，闪躲着周俊扬的双手。
下一秒，球传到了卢博远的手里。这时曹翰突然变向往里跑，刚好利用林广森的跑位甩开了萧敬臣。
卢博远就势往外一推，把球推到了曹翰手里。
曹翰再次接稳球，双脚起跳。这一次他的身体是往前倾的。
“啪”莫宇杰把球硬生生地在空中摁了下来。可薛红俊也跳了起来，硬是把球稳稳地抓到了手里。在他双脚落地的那一刻，他的双眼中充满了斗志。同样的，他也对上了莫宇杰那双充满着更强的斗志的双眼。
下一刻，两具身体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薛红俊如喷泉一般，迎天而上；莫宇杰如巨雷一般，轰隆而下。
“啪嘭”球在篮板中间狠狠地撞了一下以后，反弹在篮圈上，落了下来。没能打成三分。
“嘀”裁判判薛红俊罚球。
薛红俊摇了摇头，似乎不满足于只造一个犯规，脚步声更重了几分。在他踏上罚球线的时候，许天豪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但动作不大。
莫宇杰回头看了一眼，假装什么都没注意到。
“唰”第一罚命中。62：53。
就在薛红俊拍球的时候，曹翰往右走了两步，站到了三分线右侧。萧敬臣只是看了一眼，没说话，也没动作。
“啪”第二罚竟然弹框而出！但也就在这时，曹翰迅速地冲过了禁区线。
莫宇杰、周俊扬和卢博远几乎是同时跳了起来，六只手在空中乱拍起来。只听一声响，球被拍出界了，打在了广告牌上。
“嘀”裁判只是鸣了哨，却没说是谁的球权。
“嗯？”莫宇杰、周俊扬同时落地，一看没判罚球权，很奇怪地望着裁判。但他们还是本能地把手指向了对方的半场。
“怎么回事？”薛红俊和卢博远也不明白，转头看向裁判。
另外两位裁判跑了过来。三个裁判围成一圈，开始商量。
一看裁判开始讨论了，双方都站在了原地，谁也没上去问。
“刚才这个球出现了争议，”解说员向观众们解释，“裁判们正在商量，是谁把球碰出去的。”
“我没碰到啊！”周俊扬有点无辜地摊开双手，“是他碰的吧？”
“我也没碰到啊！”卢博远也不认。
莫宇杰和薛红俊都没说话，只是看着裁判们。出人意料的是，许天豪也没有说话。林广森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很轻松，还抱起了双臂。莫宇杰刚好看到了他的脸。
裁判们争论了一会，然后都走到了技术台边上，看起了电脑上的录像。议论声渐渐传遍了观众席。
“哎，海川，”袁启轩用胳膊肘顶了顶吴海川，“你看清楚了吗？是谁碰的？”
“不知道。”吴海川摇了摇头。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主裁判站了起来，宣布红森队仍然握有球权。
“啊？”周俊扬本能地叫了一声。虽然没有一个人能指出，球是他碰出界的。
薛红俊示意敖安去发球。莫宇杰又往外线看了一眼，看到林广森的表情又变了回来。他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听说过，林广森小的时候，视力非常好。看样子，他的眼睛没有被大量的电子设备损害。
曹翰接到了球。他没有去单打萧敬臣，而是沿着三分线慢慢晃。
“往外传！”薛红俊喊道。林广森和敖安分别在正面和右侧跑动，一边跑一边挥手。
曹翰停住了，但却不是为了传球，而是直接投三分。在他出手的时候，许天豪刚好堵在了林广森的前面，而敖安也退到了底线附近。
“啪”球打在了篮筐左侧，往禁区外弹去，刚好落到了卢博远的手里。卢博远接好球，原地起跳，出手，命中。62：55。
“暂停。”莫宇杰转身，冲裁判要了暂停。
“嗯？”除了对莫宇杰绝对信任的郑天豪外，其他人都有点奇怪。就连最沉稳的吴海川也稍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时候叫暂停吗？
“咳，逐梦队请求了暂停，”解说员咳嗽了一声，“刚才红森队的一连串进攻稍微缩小了分差。逐梦队现在要进行调整了。”
“胡哥，他这是干什么？”黑胖子指了一下逐梦队的板凳席，“现在有必要叫暂停吗？”
“他觉得有必要，那一般就是有必要，”胡凌飞眯着眼吐出一口烟圈，“他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