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云起,穹宇星辰临目;独雁凌空,繁城夜市入眼。黔首者看不破红尘,舞政者望不穿雾障,唯有临以一隅,小酌一杯茶,及至心清决然,对弈一盘棋,及至思续扶摇。
洪荒之年,混沌初开,以四象成二十八宿,以岁星成十二地支。然大地灾变日盛,前有共工怒触不周山,致天宇塌陷,天河之水泛滥人间,中有十日当空,致烈焰烧灼,广袤大地寸草不生,后有江河泛滥,致宫宇冲毁,战乱千年不止。天帝令洞察宇内,以寻其源,盖疑荧惑守心所致。荧惑者,乃赤帝之子,赤帝败之于黄帝,荧惑之灵升入天宇,化为星辰,置于东天苍龙位,曰“悬息”,置于南天朱雀位,曰“火星”,置于西天白虎位,曰“天理”,置于北天玄武位,即曰其名,主司天下人臣之过、天子之礼,荧惑之身化作火之精石,煅为利剑,曰“火精剑”,然失于流传;心者,即为“心宿”,并二十八宿,分属东方苍龙七宿,列支第五,为龙腰,并七曜称“月”,图腾为“狐”,亦称“心月狐”。荧惑留于心宿,为大凶之兆,但遇荧惑守心,伴有坠星下落,天下大乱,因以谓之不祥。
夫四方正位天区,分对四方正位地区,即东地苍龙位,南地朱雀位,西地白虎位,北地玄武位,巡游而上观,方现四象。
草原之上,闻流水潺潺,笛声袅袅。
“飞凌!注意节奏,悠美的笛声能将这种玄武鱼儿引到岸边,我们就又有一顿大餐了!”丘陵之下,一位老伯的喊声传到了夏明若的耳朵里,那位老伯的背影似曾相识,不远处,还有一个少年。
老伯竭力而嘶哑地喊,只是那少年似乎对笛声节奏毫无兴致。
“飞凌!节奏节奏!”
那少年无奈的摇摇头;“爷爷,你也有笛子,你自己吹吧!”
“这孩子怎么这样懒惰?”老伯无奈的摇摇头。“好吧,我来吹吧,你准备好收网。”
“才不!”那少年看到了一只兔子,只见那兔子飞快地跑开,而少年则在其后紧追,少年跑到了不远处的丘陵上,兔子已经了无踪影。
“小子!”夏明若叫住了那少年,少年吓了一跳,缓缓地回过头,看到了白马旁的这位身穿黑衣身披黑风的女子。
夏明若弯下腰,“你在抓兔子是吗?”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姐姐给你抓住了,你看,是这只吗?”明若抓起兔子的双耳提了起来。
“姐姐,您放了它吧,兔子好可怜。”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如果告诉你名字你就把它放了,好吗?”
“好吧,这就算是我们的小交易,我们以后还会有大交易。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柳飞凌。”
“飞凌?柳飞凌?”夏明若脸庞原本就不多的笑容突然间消失了,“你是柳继垣的儿子?”
少年感觉到了异常,忙说,“不是,不是,我不认识他。”
黑衣女子直起身来,定睛望向河边的老伯。
“飞凌,他是你的爷爷吗?”
“是,不,不是。”
“不是吗?”明若微微一笑“姐姐没有恶意,只是好奇,想问一问,他是你爷爷吗?”
“不是。”少年果断地回答道,“姐姐,我要走了。”说完,便转身要走。
“嘿!小子!你打算不让我放这只兔子了吗?”
少年转过身,“姐姐,他真的不是我的爷爷,我的父亲也不是柳垣继,我真的要走了。”
夏明若一把抓住少年的衣领,拉到身边,盯着少年的双眼,少年显然被她被吓坏了,黑衣女子放了手,另一只手也放走了兔子,然后用她的双手搭在了少年的双肩上,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孩子不可以说谎。”
少年的眼睛红润了,“他真的不是我爷爷。”
“姐姐听说,小孩子说谎话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否则就会把说谎变得习以为常。”
夏明若从马背上取下了一张弓和一支箭,瞄准河边的老伯,如同拨弄琴弦一样,这支箭迅速飞入老伯的咽部,而老伯则伴随着抽搐倒在了水中,随后,她提起手中的宝剑,刺入了少年的心脏。少年瞬间化作青烟,随风而去。
夏明若的不远处出现了一颗圆球,这圆球的里面,似乎站着一个人。
“夏明若,你现处身玄界,这个圆球唤作玄门,走进它,你就出来了。”一个声音从圆球中传来,夏明若牵着白马走近它,突然被一种极强的引力吸引,被拖进了圆球里。
她出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此刻,他们二人站在悬崖边上,除了白马,再无旁物。
“若儿,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够下定决心。”
“我……”
“你能说说你为什么会杀死他们?”
“只是觉得他们该死。”
“好,我的好若儿,你知道,你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使命,你认为必须要做的事情,就不要有任何犹疑与情感夹杂,通过今天,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掌门大人,您知道您在我的心里是什么吗?”
“你说说看。”
“是我的恩人,还是——”
夏明若拿出匕首,使用功力压制于他,直刺其腹部:“还是一具尸体。您教我的,不要有犹疑和情感,要冷酷无情。您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会承担那个重要的使命,但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指使。再见,叶驻。”
“若儿,我还想要你……”
夏明若即将匕首拔出,准备将他推下悬崖,但又担心其死里逃生,因而又将匕首直入心脏,直取性命。
“叶驻,我本想取你首级祭奠我亡故的父母,但看在你传我武艺的情分上给你留个全尸,并且让你死个明白,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十七年前的夜晚,仅有七岁的夏明若亲眼看到父母被杀,杀手们蒙着面,凶残无比,当他们看到夏明若,便将她击昏。当夏明若醒来时,她被置身于一间阁房中,眼前坐的人,就是东川苍龙派掌门人——叶驻。叶驻告诉她,是自己从蒙面人的手中救了她的命,并杀死了那些蒙面人,然后让夏明若查看了他们的尸身。直到半年前,夏明若无意中听到了叶驻与其他长老们的谈话,才获知杀死她父母的人,正是叶驻指派。她悲愤交加,决心伺机复仇,但数月以来,始终找不到机会。今天,机会终于来了,夏明若报了家仇,但杀死苍龙掌门这样的事情,一定会让她置身危机之中。
夏明若用白马将叶驻尸首运回苍龙庭院,众人确认掌门已死,皆震惊不已。
“各位长老、师兄,我自玄界出来以后,发现掌门被一个黑影连捅两刀,那些黑影扬长而去。掌门为我打开玄门,是要我出来救他,但是,但我我晚了一步,一切都来不及了。”
“师妹,掌门功力如此之强,怎会遭此不幸?”
“偷袭,一定是偷袭,掌门全心透过玄窗观察我在玄界的行动,根本难以注意到。”
“你可看清黑影使用哪派武功?”
“没有,我出来时他已走远,掌门尚有一口气在,我不敢离掌门远去。”
“若儿,”郭言长老问,“他有何遗言?”
“我见掌门时,他已难以说话,因而未得遗言。”
“掌门已亡故,我们需要厚葬掌门尸身,查明真相,复仇。”郭言道,“为保苍龙派长久延续,新任掌门应该尽速就位。众所周知,一年前,掌门写过一封信,并放置于其掌门座椅下方的密封桶中,言其若亡故,则开启之。”
“为今之计,只有如此。若儿,将掌门尸首暂放于镇忧房,随后到大殿集合。”李林长老吩咐道。
“是。”
东川苍龙派共计五位长老,一百四十八位弟子齐聚大殿,夏明若双手攥拳,内心甚为紧张,但依然表现出了镇静。
开封仪式由首席长老宫欲陪主持。
“各位长老,各位弟子,掌门已遇刺,我等不知何人所为,但一定可以查明。一年前,掌门叶驻曾有言:我若有难,我之所有常驻长老、弟子聚此,请启封印,取信诵之,并昭之天下门生。今日,掌门已故,我等按掌门之言,公开启信。”
宫欲陪使用灌木匙开启封箱,取出信件,检查完毕后开启封印,燧诵读之:
老夫年迈,不知余年所剩有几,特亲笔此书,以续我派香火。
东川苍龙派坐天下五大门派之列,盖追苍龙眷顾,神意使然。老夫身后,若欲延续我派之壮大,新任掌门必有绝决之武艺,坚毅之性情,出众之能力,适宜之年龄,纵观所有门生,出世七载即入我派之夏明若,武艺绝决,性情坚毅,能力出众,年龄适宜,甚合本座之意,特命其监理东川苍龙派,为继任掌门人。
新任掌门人应续本座之意,坚守我派之立场,伏之以天下众派,圆祖师之念。众位长老弟子应坚守制令,不得违背。
呜呼!老夫一生致力本派之壮大,然心力所限,未及心愿,唯依后任。
望全派共勉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