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被开除的日子,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退出了我的记忆,但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此刻间,我面临着一个重要的选择,第一,就此辍学,永远的不上学了,第二,转学去海兴中学。前者是那么残忍,后者也需要付出代价。
2011年的元旦终于来临了,只是我一个人在家过,父母没有过多的责怪我因为打架而被开除。因为他们知道,我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我每天沉浸在揪心和难受中,这种心情,你们是无法体会的。
我那时候甚至都不敢出门,怕邻居们问我为什么不去上学,怕大家议论我被学校开除,当我失去黄骅中学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是多么需要这个学校。当我真正离开那个班级,我才知道,我是多么需要那个班级。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我们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但那时候,已经晚了。
“妈妈。”我躺在被窝里,用被子盖着头,“我想回到黄中去上学的。”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哭了。
“别去了。”妈妈其实对我的上学已经失去了信心,我总是闯祸,惹是生非,几年里,花了家里不少的钱,妈妈算是对我伤透心了。
听到妈妈的话,泪水再一次的涌出了眼眶,突然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让自己哭个够吧,把这几天来所有的酸楚,都哭了出来。
其实,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因为觉得自己在上到高二的时候,突然不上了,很不甘心,会遗憾自己没有上完高中,遗憾自己以后不去上大学。
时隔四年后的今天,我后悔了自己当初的想法和选择,如果时光可以轮回,命运让我重新选择,我会选择从此就真的放弃学业,不会再上高中,更不会坐在大学的宿舍里写小说,如今,或许我是一名普通的打工者,也或许我会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更或许我已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但不管命运如何,起码,我不会再回到海兴中学,不会失去自己喜欢的女孩——苏兴华。更不会上大学遇到那个让我深爱的女孩——萧雅。
妈妈没有坚定她的立场,或许她不想阻止我上学,怕我以后会埋怨她一辈子。她告诉我让我明天去黄骅找我的二姨夫,因为,姨夫的姨夫和学校的校长认识。晚上我立即和姨夫取得了联系,和他详细的说了我的想法和自己这几天的反思,姨夫答应明天陪我去学校找领导。
第二天,我一个人来到了学校,我先找到了自己的班主任,王玉兰老师。
“老师。”我叫了她一声,这个从我一进黄中就教我语文的老师,如今似乎憔悴了不少。
“刘海峰,你来了!”老师笑了,但这个笑容我能感觉到,她是强忍痛楚。
“老师,我来是想找你,去问问校长,能不能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回来上学。”我说的很慢,很无力。
“海峰。”老师很难为情,她坐了下来,“其实,我已经尽力了,真的,这件事真的无法改变了。”
“为什么?老师,你能不能带我去找校长,能不能替我求求校长。”我恳求老师。
“海峰,即使找了校长,校长也不会让你回来的,这件事如果真能挽回,我也绝不会让你走的。”老师心里也很难过。
在我的再三请求下,老师带我找到副主任张浩,张浩又带我找到了校政务处主任李洪柱,他们给我的只是安慰,只是让我去别的学校上学。没有人答应我能让我重新回来。后来,我的姨夫来到了学校,他给校长打了电话,但最终,校长还是没有同意我回来上学。就这样,我最后一次的希望破灭了。
其实那时候,我谁也不怪,真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所有人也都为我的事尽量了,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无情,正如国家的法律,一旦触碰,就必须为之付出代价,我违犯了校纪校规,就理应承担责任。
记得那天上午,天气不是很好,2011年的1月,正是寒冬腊月,寒风中,我和王玉兰老师走在学校的院子里,树上的枯叶偶尔的散落下来,在风中飘荡,仿似枯碟在舞蹈,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是远处传来一阵阵读书声,我和老师都突然站住了,心里都有什么话要对对方说。
“老师。”我心疼的厉害,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真的无法改变了吗?”
“海峰,我尽力了,所以人也都进力了。”老师说完这句话,声音突然哽咽了,她扭了过头去,看着旁边的枯树。
“老师,我不上了,不为难大家了。”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是觉得自己很无奈无助。
“海峰。”老师扭过了头,看着我,“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上下去,无论怎样,都不能不上学,答应我。”瞬间,老师的眼泪流了出来,在瑟瑟寒风中,我们两个都哭了。
“老师。”我哭着,泪水模糊了双眼,“真后悔自己以前没有好好听你的课,没有好好学习,现在后悔了,可是晚了。”我擦了一把泪水,“以后,再也听不到你上课了,以后不能再当你的学生了。”
“不,海峰,别这么说,不管到哪,你都是我的学生。”老师说,“我教了你一年半,你永远都是我学生,记住,不管怎样,都要把学上完。”
就这样,在那个寒风凛冽的上午,我和老师站在院子里,我俩都哭着,这算是我最后一次的道别吧。
这一次,我是真的走了,没有和任何人说一声再见,乘着黄骅通往海兴的班车,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眼前浮现出一幕幕画卷。
2006年,我来到了黄骅新世纪中学上初一,几乎是每隔两个星期回家一次,每次都是坐这班车,每次都是走这条路。2009年,我来到了黄骅中学,从来的那一刻,心就没踏实过,总是想着转学回家,总是在深夜里想家,那是一种煎熬和折磨,让我变的麻木腐化。四年半来,我带给自己同学的有快乐,也有阴影和伤害,而留给自己的,却是一种无法言状的阴影。
回家1
我从零六中跑来,
在外漂泊四载,
岁月将我头发染白,
将我心灵,
填满了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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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不该到这儿来,
跌倒了,
就再也爬不起来。
我的言行你不理解,
因为我不属于这里。
我想选择离开,
离开,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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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路漫长,
公共汽车就好似一间房,
会移动的房。
还有这条路,
我已走了四年的路,
我一个人走过的路,
这条曾破旧的、修过的路。
而我的求学生活,
就犹如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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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
爸爸,妈妈,妹妹。
一家四口,明亮的瓦房,
一切都很好。
困意袭来,
我可以睡了。
肚子叫了,
我可以自己动手,
做出可口的饭菜。
饮一口家乡的水,
呵!甘甜。
好几年没有喝家乡的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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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一个自然醒,
我伸了伸腰,
向窗外望去。
一望无际的田野,
正如我今后的人生一样!
10年4月18日
我不是一个容易想家的人,但是在异地求学四五年了,当遇到困难和挫折时,当内心孤独彷徨时,最终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家。
回家2
总想回家,
牵挂着家中的花花木木,
总想回家,
牵挂着曾经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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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
在回忆里苦苦挣扎。
一条连接两座小城的路,
月光洒下多少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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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应该回家,
故乡的土将我养大。
也许应该回家,
夜里的灯点缀了闷热的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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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能回家,
不能过我渴望的生活,
不能走出漩涡,
只因为莘莘学子,
共同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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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轻轻地打了一架,
重重地摔了一把。
是谁把我送回了家?
没有商量,
没有选择,
更没有阻挠,
是那么简单,不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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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
心累了,
不再惦念尘世浮华。
回了家,
头醒了,
无需理会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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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了家,
伴着隆隆北风。
我回了家,
虽有许多未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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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春节的鞭炮敲响大地,
处处洋溢着春的气息,
我勇敢地将生活继续。
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
不管道路的泥泞坎坷。
我拿起了一把锄头,
冲向了那片长满春麦的地。
2011年1月20日于家中
2010年12月23日中午,我与董媛打架,25日,我被学校开除。当我与父亲苦苦哀求校长,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时,已无济于事。临走时,王玉兰老师默默的送着我,在寒风中,我看到了她流出的泪水,而我的泪水却早已模糊了双眼。
如今,当我再次读自己四年前写下的这两首诗,才知道,也许这就是命运在捉弄自己,自己不是一直想回家吗?自己不是一直吵着要转学吗?好吧,上天成全你,让学校开除你,这下总可以满足你的心愿了吧!
这就是命,决定人命运的大事不是偶尔发生的,而是数量的不断积累造成质的根本改变,事情的发展必然有因果关系,这一点是真理。
我下了班车,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什么也不想想了,什么也不想做了,只因为曾经的自己想的太多,曾经的自己做的太多,我只是想走回家,然后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一觉不再醒来,永远的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