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疑惑于他没有来约自己
上了一天的班,浑身全部的神经绷的紧紧,说了许多的话,做了许多的事情,没有时间想一想说的是否恰当,也没有时间去思考一下做的这些事情有没有必要,更没有时间思索一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事情的方案,而对于下班的期盼,随着日影西斜,更加的浓烈。
作为上班族,不知你是否留意到下班时分的落日分外优美。窗外的落日一点一点地落下去,悠悠闲闲,从从容容。
柳依珊早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而且在她上班不久后就发现了这个神奇的事情。
准确地讲上班后不久柳依珊就结识了齐海峰,从那个时候起,柳依珊就发现下班时分的落日分外优美,尤其是周末的落日。
这周末的落日,在柳依珊的眼里更加美不胜收、轻盈可爱。那收敛了夺目光芒的太阳,不再咄咄逼人地令人不敢仰视,完全像一个静静的宝石,任你去欣赏。
大多数的时候,这落日在柳依珊的眼里更像是系着隐形降落伞的热气球,轻盈地飘落于大地,在遥不可及的地平线上优雅地着陆。
这样的美景不知道有多少次,深深地吸引住柳依珊的身心,她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回,怀着喜悦轻快的心情,欣赏着天边那一点一点羞红了脸的落日,连同它四周一起羞的脸面热辣辣红彤彤的火烧云。
从办公室出来,在下班的高峰期,站在这栋高楼第十九层的走廊尽头,按下电梯下行的按钮,在等待蜗牛般爬上来的电梯时,有充裕的时间,欣赏落地观景玻璃窗外,远方那大而圆、红而美的落日,一点一点地飘落在青黛色的地平线上。
即使如飞鸿般轻瞥一眼,晚霞的美景也会惊艳地驱逐开累积于心头众多的密密麻麻的数字,那绯红色的晚霞将诗情画意蓦然地投进柳依珊干涩枯燥的眼睛里,令她心情舒畅。
有无数次,柳依珊沉醉在这样的美景里,恋恋不舍地跨入电梯。有时竟然有一种错觉,仿佛化身于一轮落日,随着小巧的电梯在轻盈地下落,也要到某一个地方去缓缓着陆。
嗬嗬,不错,柳依珊每隔几天,的确也是到某个地方去着陆。每每见到齐海峰的一霎那间,她的心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她的心仿佛着陆了,不再漂移不定。她非常迷恋这种感觉,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因为这样的感觉,这个城市在她心中也多了几分的亲切。
是啊,只要见到海峰,就有一种安全而踏实的感觉。而这种感觉随着两个人谈恋爱的时间延长,日益强烈,就像陈年老酒,随着年头的增多而日渐醇香。
只是今天,这个周末,有绚丽晚霞相伴橙红落日,却有些意外,没有给予她往日的喜悦。
柳依珊的心一整天都忐忑不安,竟不知今天要在哪里着陆,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玻璃窗外的景色,难以吸引住柳依珊的目光,她神色茫然,只是空洞的眼睛面对着窗外,完全没有被远处天边壮观的景象所打动,脑子在高速运转思索着。
心中的疑惑,让她对窗外的美景视而不见。她在想,今天,这个周末,他为什么没有像以往那样地联系自己,这个周末,难道不见面不约会吗?
窗外,太阳正热烈地迸发出柔和浓重金光,洒向飞奔向它的云彩,而或白或黄的云彩以它为轴心,铺陈于湛蓝的天空,转眼间金光消失,而云彩的颜色渐渐变幻,白色的云、金色的云、橘黄色的云,淡粉色的云、桃红色的云、玫瑰红色的云,远远近近的飞向夕阳,铺陈于大半湛蓝的天空,并且彼此交相辉映,令西边的天空呈现出色彩缤纷的景象,蔚为壮观。
柳依珊面向这远方的落日,走过她身边的人都以为她又在欣赏窗外的景色。登高望远,赋诗感怀,本是读书人骨子里难以抹去的雅好。何况柳依珊平日里给大家的印象,就喜欢看看书,哼哼曲,低吟浅唱一番,有着文雅人的情调。
平日大部分下班的时候,柳依珊并不会像急着接孩子、做饭、进修、赶饭局的同事那样,在紧闭的电梯门前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就等电梯的门打开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进去。而是流连于落地窗下,就是现在的姿态面向夕阳眺望远方。也有同样立于窗下的其他同事,但这些同事大多是向下张望,观察下面的大街是否堵车,是否有车追尾相蹭的,即使看看天空,也是看云有云无,天阴天晴。而且柳依珊不仅仅只是简简单单地眺望远方或仰望天空,她是远眺落日,口中还念叨着: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或者来一首王维的九月九日忆SD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要不就是哼几句日落西山红霞飞的打靶归来歌。或快或慢地念叨上几句,哼上几句,伸伸胳膊,弯弯腰,做过了这些事情中的某一样,才肯和碰到一起的同事嘻嘻哈哈的坐了电梯下班去。
不过,今天的柳依珊,全然没有低吟浅唱的闲情逸致,些许的雅好荡然无存。她在想自己的心事,满腹狐疑。
其实从星期三开始,柳依珊就隐隐约约地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心中莫名其妙的不安起来,不比寻常,到了现在,这种不安更加的扩大化,弥漫在她的心头。
且不说这一周里,没有收到一通齐海峰主动打来的电话,对于柳依珊星期三晚上主动打过去的电话,齐海峰接听的意愿,从电话里竟能听出十八分的勉勉强强来,而且吞吞吐吐的也没有说出个像模像样的话来,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最让人起疑的是从他的手机里传出来一道短促而尖细的女声。
这可是破天荒从未有过的事情。
且不说以往星期一到星期五这一周的时间里,不会接不到齐海峰主动打来的电话,即使偶尔在星期一到星期五这一周的时间里,接不到齐海峰主动打来的电话,柳依珊也准会在周五下班前,收到熟悉的短信:老地方见。这短短的四个字,在过去的时光里,就像是包含了巨量的尼古丁,落入眼中就令人亢奋。一周工作累积的疲劳、闷闷不乐,转眼一扫而光。
若是没有收到这四个字时,柳依珊也会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整理好办公桌上的票据文本,优雅地拎着包,向没有走的同事甜甜地道声再见,往往还没迈出办公室的门,甜蜜蜜的来电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准是齐海峰的电话。齐海峰在一番问候之后,会讲好见面的地点,或讲清楚今天不能见面的理由,东拉西扯地闲聊上几句,毫无悬念地约好明天或者是后天大后天的事项,不外乎是看电影、逛街、吃饭等等平平常常些末细事,说来件件甜甜蜜蜜。
可是这一周的时间,尤其是今天,一反常态,没有短信更没有电话,到底哪里不对劲呢。给他打过去问一问吗?而破天荒的,一想到那短促而尖细的女声,柳依珊这两日竟也失去了以往想打电话就拨号码毫无顾忌的勇气。
给自己相恋的人打电话竟然需要鼓足了勇气,在什么情况下需要鼓足勇气呢?
柳依珊怔怔地望着窗外,极力回想二周前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那一天相处的很愉快,一如每一次令人期待的约会,和谐自然甜蜜,而且是自己最开心的一次,记得自己一直都很兴奋的不是说“真的吗?”就是说:“太好了”。可能是太高兴了,有一连串出乎意料的惊喜吧。
最主要的是,她感觉到齐海峰也很高兴,心情愉悦的他容光焕发、阳光帅气。何况每一次柳依珊看齐海峰时,都恰好看到他正微笑的注视自己,一双明亮的眼睛里,说不清是深情款款还是恋恋不舍,反正最后看得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心里打着小鼓:“他频频地注视着,看我的眼神,好像我不知在他眼里看起来有多美唉。弄得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自己当时在他的注目下,不免几次都首先低了低头,感觉双颊发烫。
难道应了那么一句话:乐极生悲?
不过,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包括齐海峰送她到小区门口,在她说了拜拜想转身进小区大门时,齐海峰还拉住了她的胳膊,又用了点劲,拉她进了一步,出她意外的拥抱住了她。
回想起这一幕,柳依珊还能感受到那一天突如其来的心跳。柳依珊的双手当时拿着一大束用粉纱精心包装好的玫瑰花,圆形的齐齐整整喷着香气的一束花,立刻在两个人的胸脯之间压扁了。柳依珊哎呀了起来:“花,玫瑰花,小心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