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一个充满希望的早晨
睡不着的时候,对周围的声音就愈加的敏感,沈秋雁就觉得头顶上的空调离自己的身体是那样的近,吹出来风冷飕飕地令人难受,被子难以抵御它冰冷的威力。她看了看对面的床铺,那里躺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已发着微微的鼾声。她真想摇醒小伙子,问一问着空调的风量能不能调小,或者最好是关了。
当然不能冒然地伸手去摇醒一个陌生人了,只好忍耐,忍耐了许久,感到越来越冷,沈秋雁只好将硬硬邦邦的牛仔服也套在黑色小西装的外面,重新躺在被子下。
小心翼翼地在上面翻着身体,不知怎的,觉得小伙子的鼾声越来越响,耳朵边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火车叮叮咣咣的声音也越来越吵。真是无法入睡的一个吵闹而无奈的夜晚。
沈秋雁早已定好了四点四十五分的闹钟,在她努力想听不到周围这一切的声音,将被子蒙在头上,尽快入睡,最后一次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夜里两点多钟了。
当闹钟叮叮当当响起来的时候,沈秋雁睡得正香,恍惚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了,等听到火车有节律的咣当咣当声音,忽然清醒,猛地坐起身,头碰在了车厢顶上,她只不住地哎呀了一声,摸了摸头,彻底清醒了。
哎呀的声音突兀又急促,惊动了对面的小伙子,他抬起头看看坐起身的沈秋雁,有翻了个身面对着墙板接着睡去了。
沈秋雁呲牙咧嘴地低着头,手放在头顶上,揉了几下,将双肩包拿在手里,看了看枕头下、床铺上,检查没有掉落下什么东西,就弓着身子后退到床铺边,慢慢地从梯子上下来了。
虽然感到有些冷,但也不能两件外套都套在身上,沈秋雁将牛仔服脱下来放在了双肩包里。
她睡眼朦胧地洗漱完毕,列车员正好来换车票。沈秋雁将铺位卡交给了列车员,换回了车票,装好后,背起了双肩包,就离开15号车厢,来到了12号车厢。
杨波正已经将行李从行李架上取了下来,放在了床边的地上,坐在铺位上整装待发了。
看到沈秋雁来了,杨波正微微一笑说道:“还有一段时间呢,先坐在这里等一等。”
沈秋雁点了点头依言坐下。她说道:“来BJ的人真是多呀,车厢里还是满满的。”
杨波正说道:“可不是,中途不断地有人下去,又有人不断地上来。”
因为是终点站,周围的乘客都已纷纷从铺位上起身,收拾着行李,或站或坐地等待着火车进站。
火车缓慢地进站,乘客们肩扛手拿地拉着行李在过道里排着队等待下车。沈秋雁想是不是和我们一样,急着去办事,没有再铺位上坐的人,都是争先恐后地要下车呢。
等下了火车,透过站台顶棚没有遮挡住的地方,沈秋雁看到泛着鱼肚白的天空,第一次才发现初夏的天,亮的原来是这般的早呢。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同样的,早起的人才会发现黎明的曙光在天空何时出现。
像沈秋雁和柳依珊这样到了休息日只想睡懒觉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黎明的曙光何时出现的呢,欣赏不到日出的瑰丽,同样也体会不到清新且凉爽的晨风。
沈秋雁忙着收拾出差行李的时候,柳依珊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不想去面对沈秋雁关切探询的目光。
在上卫生间的时候,她已经尽量地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也想让沈秋雁临走前看到自己并不是那么的伤心,而放心地离去。昨晚,在自己上岸后看到沈秋雁白小微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呢,知道她们在为自己担心。
听得防盗门砰的一声被沈秋雁关上了,她微微长吁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很安静,静的能听到柳依珊自己轻轻鼻塞着的呼吸声。她时不时狠狠地吸一吸鼻子,鼻子不通气,阻塞的很是难受。
头昏沉沉的,四肢乏力,她心里明白感冒了,昨天掉到湖里还是受凉了。
想到湖水的冰凉,落下水的恐慌与惊吓,她不禁深感委屈,禁不住地嘤嘤地哭泣了起来,泪水打湿了枕巾一片。
那个刺得她锥心之痛的消息,时不时在她的脑海里翻滚:“齐海峰要订婚了,就在空中旋转餐厅,就在今天,就在现在,就在此时此刻。”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对我这般的残酷,我哪里做的不好,哪里做得不对,我哪里有错,哪里有误,可以告诉我,可以疾言厉色训斥我,可以鄙视地唾骂我,可以愤愤然拂袖而去,可是,为什么是这样的情形,在我一无所知,欣欣然地一如既往,还在期盼着再次的约会,却像傻瓜一样地被别人点悟,分手了,是在告诉你分手。而多么的残忍,刚刚明白了你暗示着分手,就得知你要订婚,你要订婚了,多么的了不起,刚一个转身别过了旧人,就有一个迫不及待入怀的新欢在等待。
因为剧烈的情绪反应,柳依珊屏住了呼吸,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头响起:“问问他,当面问问他。为什么,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的对待我,这样的使我难堪,这样的有负于我......”
去问问他,想到这里的时候,柳依珊睁开了眼睛,泪眼婆娑,脸面上泪痕斑斑,是呀,等不是个事,等了好几天,齐海峰也没有主动找到自己,对自己解释。再这么躺在床上等下去,即使一病不起,辗转反侧,又指望谁去告诉他,即使告诉他能打动他的心,回转来,能取消这即将宣布的婚约吗?
不如去看看,她的内心不断地有鼓励的声音响起,即使他亲口告诉自己一个不成为理由的理由,也算数,总比自己左思右想的理不出头绪。
一时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她坐起身来,拿起了手机看了看,快十一点了。她立即起身,洗漱穿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问问他,当面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