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八蛋皱了皱眉:“这就是老头子不对了。”
“哪不对?”
小王八蛋居然发觉不是小海的声音:“哪都不对!要知道,这些东西,我也只吃到过一回,现在居然还吃独食,酱紫就是不对滴,很不道德。再说了,他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难道我帮他吃点东西,还会收他的工钱不成?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王八蛋在自己地盘上根本没有半点防范意识,也根本不认为谁能在宗门自家师傅洞府里算计得到自己,一看到好吃的,眼珠子就死盯了桌子,没空再去开动脑筋。
小海却没敢他那么大模大样,看着忽然出现的中年男子:“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杜沉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傻眼,虽说小世界贫乏,但音梁的洞府总也有些禁制在,绝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无声无息就摸进来的,小海既然都已经帮自己问了,小王八蛋也就等着那陌生人回答。
那中年男子淡淡地笑了:“你们都是新来的?”
小海在点头,小王八蛋却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新来的?”
那中年男子一脸的矜持:“你应该是师傅新收的杜小师弟吧?”
杜沉呆了一呆:“阁下——哪位?”
中年男子呵呵一声:“我叫宫游奇。”
小王八蛋看着那人自矜的神情就有些来气,却一脸惊喜地叫了起来:“哎呀,你是二师兄?”在小王八蛋之上,音梁还有四个弟子,大师兄孤行风、二师兄宫游奇,两人已经离宗五十多年,都在王国任职,三师兄方复和四师姐祁羽也有二十多年没回过宗门了,这两人则是在外历练。而其中,最得音梁器重的就是二师兄宫游奇,天份绝高,而且还在宗门之中,王室就已经递出了橄榄枝。
修者只要能够起步,本身体制就对于凡身有了质变,只要不出意外,寿命都能达到一百二三十岁,而能被音梁这样人物看中并收为弟子的人自然不可能差,成就少说也在破关,活个六七百岁没任何问题,所以几十年时间,也算不得太长,不回宗门也不算大事,甚至飞空的修者,寿命上千岁,往往一闭关也是百年左右。只是因此,杜沉就根本没机会跟自己的师兄师姐见面。
小王八蛋老老实实地行了个礼:“杜沉拜见二师兄。”
宫游奇道:“呵呵,小师弟天才,可真是天下闻名,连我在王国禁律府都常听人说起过!”
小王八蛋神色不变,但心头却被一连两下的呵呵勾起了火头:“不敢当不敢当,小弟也是一不小心,就天纵英姿啊。我也不想自己那么厉害的,可那也真的没办法。”
“呃……”宫游奇被咽得险些岔了气:“呵呵,小杜师弟真有趣!来来,师兄我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件法器就算是见面礼了吧!”
小王八蛋笑嘻嘻地伸手接过那件初品的壶形法器,开心得像是偷到了鸡的小狐狸:“谢谢二师兄,嘿嘿。来来,您请坐。”
小海也上前行了个礼,宫游奇随口应了一声,杜沉则叫小海去找老头子,两人坐在桌边,杜沉得意洋洋地一边吃一边拍宫剑雨的马屁:“宫师兄,你可真了不起,师傅在我们耳边常常夸你厉害,要我多学学您。”
王国禁律府专主王国刑罚,权柄很重,连四大宗门都在其监制之下,只对王主负责,除了王主特意授权,谁也管不到禁律府头上去,宫游奇入禁律堂四十多年,据说进步很大,但位子升到了哪里,杜沉倒完全不知道,只是位高权重,这肯定是真的。
宫游奇张嘴不离呵呵:“我这点成就,也不算得什么。”对小王八蛋送到面前的食物根本动也不动。
小王八蛋脸上还是笑开了花的样子:“二师兄,您别客气,师傅这一桌好东西,肯定是给您准备的。你回来的事情他肯定知道对么?”
宫游奇点头:“是,回来之前,我曾用信符通报过。”
“二师兄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情么?”杜沉没话找话。
宫游奇点头:“呵呵,没事的话……其实在禁律堂,真的很忙,不是府主分派,我还真找不出时间看望师傅。”
说话之间,音梁已经回来,宫游奇上去行礼,两人叙过之后,音梁喝道:“你这小混蛋!长的是狗鼻子不成?老子都还没派人去叫你,你居然就来了!”
宫游奇有些惊奇,帮杜沉开脱:“师傅,小师弟天性率真,您别怪他,徒儿让他吃的。”
音梁看了看了看这对师兄弟:“本来,我是想等回来之后叫你拜见你二师兄的,现在看来,你们也都见过了,行了,坐下来吃吧。”
三个人重新坐下来,小王八蛋则乖巧地倒酒布菜,居然忍住了馋嘴,吃象很显得有教养。
音梁知道这小混蛋这是在卖乖,倒也懒得理他,吃过之后,小海又给三个人送上了灵茶,这才收拾桌子。
音梁问:“游奇,这些年来,你可曾见过你师兄和师弟师妹?”
宫游奇道:“二十年前,老三和老四曾经去找过孤老大,大师兄本来也打算找我一起聚聚的,可当时府主派弟子外出办事。错过了,弟子跟大师兄倒见面过几次,毕竟都在王都。老三老四之后也没来找过我,不过,四师妹现在就算没有到破关,也应该是寻神最颠峰了。”
收徒之时,音梁就已经破关,可到现在,却仍然没能突破到飞空,虽说资源奇缺,又有杂事旁鹜,但破关境每进一步也确实难得离谱,而且音梁个性坚韧,如非得已,就绝不假外物,所以不是他本身不行。小王八蛋如果不是一连两剑三品法器自爆,把寒朝云打成了重伤,噬兽就算再神出鬼没也不可能偷袭得手。
闲话了一会,终于无话可说,师徒之间冷场了一下,宫游奇道:“师傅,弟子这次回来,也有府主分派差事的原因。”
音梁点点头:“为寒剑山的事情吧?”
宫游奇显然没想到音梁居然猜得到这点,可细一想想,也就觉得能解释得通,毕竟自己不是专门回来探望,身份又是极受王主重用的王国禁律府中人,最近发生的大事只有寒剑山灭门,不说其他,就只在敬天宗本身,都有王国眼线,这么大的事情在小世界无异于天塌,其余两宗门和王国如果不知道那才叫真的见鬼,何况敬天宗本来也从没有隐瞒!
宫游奇显然也是打打边鼓,探听风声的:“王主已经授意府主,府主就派弟子回来看看敬门是什么打算。”
音梁敲了敲桌子:“我们也知道,寒剑山近来有些越线,但那是寒剑山,并不是所有宗门都起了不好的心思。寒剑山灭门,那是他们得罪了他们根本惹不起的人,甚至他们靠山都惹不起的人。”
“是,弟子也听说了,寒剑山四长老杀了界外大势力阴家的人,只是不知道阴家为何把寒剑山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我们敬天宗?”
音梁一指小王八蛋:“阴家的人看上了你小师弟的天赋,招揽了他。所以寒剑山的东西全送给了宗门。”
宫游奇吃了一惊:“杜师弟?”
音梁看着说胖就开喘的小王八蛋一脸的得意和神气,瞪了他一眼:“对,阴家的人在藏渊山脉遇到他的。已经说好了,阴家离开这里的时候会来接他去界外。”
宫游奇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小王八蛋来,吓得他瓜子都掉了:“寻神?”
小王八蛋胸口一挺:“厉害吧?”
宫游奇呆呆地点头,说不出话来,要知道,他到寻神的时候都已经将近四十岁,可面前的小王八蛋顶天也不过十六七岁。
宫游奇发了一会呆:“寒剑山留下来的那些资源,宗门打算怎么处理?”
音梁叹了口气,好一会才道:“这是阴家给宗门的补偿,只是我们商量了一下,也只是派人接手,并没有搬动寒剑山里任何东西,其中资源的分配,还是看王国的意思。其实宗门已经派人去王国送信,现在也应该到了。”
宫游奇点头,音梁起身拍了拍他肩头:“看来府主并没有让你全权处置此事,而是让你打探我们的底线,那么就等几天吧,王主肯定会派人来的。明天我带你去拜见宗主。”
看了看杜沉,没叫他,他自己就来了,事前也没告诉过他二师兄会回来的事情,那么很显然这小混蛋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现在这小王八蛋一副王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摆明是没打算说,所以音梁也不问了,人和人之间,其实并不须要太多相处,看出一个人本性个性都不怎么困难,小王八蛋十来岁就敢离宗历练,胆子肥不肥先不说,至少音梁看清了一点,这小混蛋虽说是个小孩子,但很有自己的主见,既在这时候他装起了哑巴,自己不认真追问,肯定问不出来,而现在数十年没见的徒弟回来,也不是细问的时候,也由得他去。
杜沉离开的时候,忽然问:“老头,我要去书藏阁找几本功法,没人会拦我吧?”
音梁翻了个白眼:“说得你好像就不会死缠滥打了的样子,书藏阁的执事拦得住你么?”
宫游奇看着老不正紧和小不正经的师傅跟师弟,眼光闪动。
小王八蛋歪了歪脑袋:“也对啊!”转身晃荡着屁股扭着腰,摇摇摆摆地走出去。
宫游奇道:“杜师弟很受器重啊?弟子可从没见过师傅您跟谁这么和气过。”
音梁笑了笑:“这小混蛋,天生就是气死人不赔命的德性,可说是一个祸害,总叫人拿他没法子。你们都不是飞扬跳脱的个性,其实我也跟你们一样。”
宫游奇脸色有些不自然:“那寒剑山资源的事情,师傅不问问小师弟的看法么?”
音梁到现在,哪还体味不到自己和这个得意弟子之间的疏离意味?沉默了一下:“早问过了,他不在乎这些东西,什么都没要。”
宫游奇脸色变了一变,实在有些被吓到,偌大宗门,寒剑山留下的好东西绝对不可能会少,甚至惊龙王国都动了心思,小王八蛋来历虽没刻意去查过,但总也知道这是自己师傅带回的一个凡人孩子,吃过很多很大的苦头,不可能真的不知道好歹,再说了,有靠山撑腰,只要杜沉看上的东西,他肯定就能得到,可他居然真的一样都没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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