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做生意,邱云来店里找我。她说王涛受伤了,现在人在省人民医院。
我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是王涛给她打的电话。她说前几天王涛就给她打电话了,只说让她来给我捎个信儿,让我给王涛回个传呼。她就没当回事儿。
等了两天,王涛不见我跟他联系,他就又给邱云打电话。这次说他受伤了,在省人民医院。
于是,我和邱云打的去省人民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王涛躺在床上。左手缠着绷带,右手挂着吊瓶。
他看见进来的是我和邱云,兴奋地坐起来。
快躺下吧,正打着针呢!“邱云说。
”都伤着哪儿了?“我问
“手,左手。——你们怎么来了,快坐下!“
“别管我们了,你快躺好吧!“邱云说。
“严重不严重?其他地方呢,有没有事儿?”我问。
“其他地方都是轻微的擦伤。就手,缝了十八针。“王涛说。
“怎么回事儿?”我问。
“厂里的事儿,两个汽修厂争生意。就是那个顺达。我不是业务厂长吗?人家雇的黑社会,四个人砍我一个······你们肯定又是以为我又跟人家打架。现在不是那年龄了。“王涛说,“还幸亏以前有点儿打架的经验,用手护着头,四刀,全砍手背上了。你再看跟我一起被砍的我们同事。”他一指旁边床上的病人,“脑袋快成烂梨了。”
看见那位头上左一道、右一道的绷带,我们仨都笑了,”烂梨“也笑了。
“报案了没有。“邱云问。
“报了。那是明摆着的事儿,可抓不着证据有什么用?”
“你这手伤没伤着骨头?”我问。
“不幸中的万幸,骨头没事儿。我估计,人家出的钱就是要砍成这效果,那一会儿几个人全拿着刀,就是捅死我都是现成的。”
“以后,你可要小心点儿。”邱云说。
“这不是小心不小心的事儿。肯尼迪不比我小心,还带着保镖呢,不照样······明枪好躲,暗箭难防。”
“······我刚才还琢磨呢,”王涛接着说,“你说,我是告诉钟文还是不告诉?要不告诉呢,将来他准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但省了来看我,还要埋怨我,说我不够意思,受伤都不告诉他。告诉他吧,他没电话、没传呼,我又动不了地方。所以就打电话给邱云,让她转告你······“他又看着邱云说,”——其实不想让你知道。“
我淡淡地一笑。
“真的,不信你问邱云!第一次我只说让你给我打个传呼,根本没说别的。”他跟我解释。
“你能自己出去打电话,说明伤的还不重。”邱云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王涛。
“哪儿啊,我躺这儿打的!”王涛说着从枕头底下拽出一个大哥大,“这不,赵总知道我俩动不了地方,暂时放在这儿让我们用。”
······
“你们俩一起来看我,我真是做梦都不敢想这么好的事儿。”护士过来拔针,王涛接着说,“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初恋情人,在我受伤的时候一块儿来看我······一生何求?”
“别瞎说,谁是你初恋情人!“邱云说。
“你看你,当着护士小姐的面儿,也不给个面子。”
护士拔完针走了,王涛又说:“都是有老公、老婆的人了,我还能有啥想法?也不过是过过嘴瘾。”
“你再说,我走了啊。”邱云说。
“急什么,轻易不来,还不多坐会儿。回去晚了,怕老公骂啊?”
“还不知道谁骂谁呢!”
······
王涛让我和邱云待一小时,再待一小时······最后再待十分钟,再待十分钟······再待最后十分钟······
我说我俩总不能住在医院里吧。王涛没办法,只好不情愿地放我们走。看得出,他依然恋恋不舍。
······
王涛出院了,要请我和邱云吃饭。说好了,在我的店里聚齐。
刚下午四点,王涛就到了。受伤的左手带着手套,右手里拎了个东西,是用报纸裹着的。
“你拿的什么东西?”我问。
“汽车上的一个配件。”王涛说。
“你拿着它干什么?怪沉的。”
“这是从广州发空运过来的,厂里明天急用。我说我去托运部取货,这不是,取了它我也不回厂里了,直接打车到你这儿。要不然,虽说是厂长,那你早走也得有个理由吧。”
“你手咋样?”
“过两天拆线。——想开车,医生说至少个把月······”
不一会儿,邱云也到了。
我们三个人打了个的,由王涛给司机指着路,走了好一阵子,来到一家饭店门前。
找饭店是王涛的强项。他领我们去的地方,我和邱云都没去过。反正挺高级的,环境优雅,服务也到位。我们坐了个包间,点了菜······用王涛的话说,吃什么是次要的,主要是说说话。
······
吃完了饭,我们打的回家。
王涛说先送邱云回家,和我还有好多话要说。
······马上就到邱云家了,王涛猛地想起那个从广州空运过来的汽车配件忘在饭店里了。“坏了,明天等着用呢,必须拐回去拿。”
我本来就晕车,一听说又要折回去,就说受不了了,让他俩回去,我下车原地等着。
出租车载着王涛、邱云调头回去。
他们回到饭店,找到了配件,坐车原路返回。
去的时候,只顾担心那个汽车配件是否还在,所以,都也没想别的。回来时,心净了,两个人并排坐在车里,倒有些不自然了。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看对方,沉默着······颠簸着······
当车拐弯的时候,邱云顺势有意无意地将身子倾向了王涛。一次······两次······
慢慢的,邱云把头轻轻地靠在王涛的肩上······
邱云的头发在王涛的脸颊上摩擦着,同时,也在撩拨着他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邱云闭上眼睛,好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王涛的呼吸变得不那么均匀了。他一动不动,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半小时的路程,一直就那么端着,累得够呛也没敢变换一下姿势。
······
把邱云送回家以后,王涛给我作了全面详细的叙述。说全面,是指除客观事实以外,还加上了王涛自身的想象和情感的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