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发市场,我终于来了。
经过三个月的准备和市场调查,包括店面费用,进货渠道,雇营业员、托运办理等,我用在零售市场积累的几万块钱,在批发市场租了个门面。
开业不久,王涛带着邱云过来看,说店面太小,货的档次也太低。
我跟他解释,就这么小的店面,费用已经是我零售时的五六倍了。档次低,两个原因:一是批发不比零售,还要考虑农村,县、乡市场;二是资金问题,进的货越高档,需要投入的钱就越多,我已经是”可汤泡馍“了。
······
他们俩等我关了门,我们三个找了个地方吃饭。
从他俩来找我,邱云的脸始终拉着,不高兴的样子,话也不多。
“你怎么了?”我问邱云,“看上去不开心啊!”
“你甭搭理她。”王涛对我说,“不就那点儿事儿。”
“什么事啊?”我不明白。
“哎呀,她已经离婚啦!”王涛看了一眼邱云,“······该我了。——我都给你说过多少遍了,这需要一个过程······”
“你对我说的话都是放屁!”邱云说。
“······你得设身处地地替我想想。我现在突然跟林霞提出离婚,她就一个人,在这儿连个亲戚朋友也没有。如果她一下子想不开,寻了短见怎么办?我虽然不爱她,也不想她死啊!”
“那你当初让我离婚的时候怎么说的?你既然办不到,就不要许愿。”
“你是不是后悔了。”王涛冷笑着。
“······”
“后悔了容易,离了还可以复吗!”
······
王涛又是喝了很多酒。他上厕所的时候,邱云求我,让我和她一块儿送王涛回家。
她怕她和王涛一块儿回去,王涛又会在大马路上和她纠缠不休,拉着她大半夜不让回家。如果我跟着,她好脱身一点儿。再者,她也不能直接送王涛回家。,就是离王涛家近了,都怕撞上林霞。
“毕竟,人家是合法夫妻。”邱云言外之意,她也自知她现在不是什么光彩角色。
······
出租车刚过了大桥,眼看就到王涛家了。王涛实在忍不住,要吐。
我怕他吐人家一车,赶紧让司机停车,把王涛从车上弄下来。
王涛扶着路边儿的一棵树,“哇哇”地吐着······
“钟文······你走吧!”王涛说。
“钟文,你别走!”邱云说。
“你不让他走,让他在这儿干什么?人家一早还要去开门营业呢!”
“你要是让钟文走了,我也走!”
“你走什么?咱俩还没有说清楚呢。”王涛说着去搂邱云。
“这儿离你家那么近,小心你老婆看见。”邱云挣脱了。
“我老婆看见······那不正合你意。”王涛再一次上去抱住邱云。
当他无意间抬眼一望,不远处,林霞站在那儿,正朝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王涛的酒立刻醒了。
林霞就是不放心,专门出来找王涛的。她一个人朝大桥的方向走,这下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林霞紧咬嘴唇,疯了一样向大桥跑去。
“钟文,还不赶紧给我把她拉住!”王涛冲我大喊。
我跑过去,追上林霞,将她死死抱住。
林霞哭着,挣扎着······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老婆,走,咱回家说。”王涛赶过来,用他粗壮的胳膊揽着林霞,一摇三晃地朝他们家走去。林霞满脸泪水,扭动着身躯挣扎着······
我和邱云相互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各自离去。
······
回到家里,当着母亲的面,王涛向林霞坦白了他和邱云的事。王涛告诉林霞,邱云就是他在学校里谈的那个女朋友,是他的初恋。如今,邱云离婚了,又来找他,他们两个就好了。
这一夜,王涛、林霞,还有王涛的妈妈,谁也没有睡觉。
林霞悲愤交加、痛不欲生。她对王涛说:“如果你还爱邱云,那么我就离开,咱们两个可以离婚。”
王涛说他不愿意离婚。
“不离婚,也可以,那以后就不能和邱云再有任何牵连,从此和她一刀两断。”林霞说。
王涛的妈妈也站在林霞一边,说不管到什么时候,她都只认林霞这一个儿媳妇。
······
王涛关了传呼,老老实实在家待了一个星期。
可是,男人总不能成天窝在家里。林霞明白这个道理。她主动地让王涛出门,让他去北郊多转转,找找有没有合适开汽修厂的场地。
王涛出了家门,第一件事就是给邱云打电话。他告诉邱云说,这几天,他和林霞进行了谈判,林霞同意离婚了。
从此,他又开始早出晚归地和邱云在一起。只是更加小心,更加谨慎的不让林霞发现。自然,免不了拿我当幌子。什么时候林霞问他去哪儿了,他都是说和我在一起。
······
我坐在店里,正看着满屋子的货发愁。王涛来了。
我往他的身后瞅。
“别看了,就我一个人。”王涛说。
“有正事儿。”王涛坐下,“我找着一个干汽车修理厂的地儿。那儿本来就是一个汽修厂,现在寻出租。我去看了,还不错,举升机、烤漆房都有,就是破败得很。办公室的布局也不合理,里边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要是干的话得好好收拾收拾,再添几样家具······租金一年五万,一次至少付一年的。“
······
他问我有没有钱。我说,钱没有,要货的话有的是。他也看了看我店里几乎要堆到房顶的货,叹了口气。
“你不是银行有人吗?”我突然想起来。
“人家银行贷款,得有抵押。现在咱啥都没有,咋贷?······如果能把这个地方盘下来,有厂子干着,那贷款就方便了,可以把厂子抵给银行。“王涛说。
“······你那儿一点儿都没有?”
“有我还来找你干什么?”
“你去问问邱云,她能没点儿积蓄?”
“别提她了,就因为这事儿,我们俩刚刚吵了一架。”
“······”
“你想,我这一直都没上班。我们俩在一块儿,吃饭、看电影、打的,这不都是钱。她还得做美容,买衣服。前两天还说想出去旅游呢,我都没答应她。······今天我去找她,看她那儿有没有钱。嘿,她说自从跟我在一起,她每个月的工资,从月初都花不到月尾,比月光族还月光族。我问她钱都花哪儿了。她说不知道,反正是都花我们俩身上了。她都花自己身上还差不多!把我给气得······我们俩大吵了一架,我就到你这儿来了。“
王涛在我这儿坐了一会儿,心里有事儿待不住,没等着跟我一块儿吃饭,就一个人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