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如约又来找李静。
我们两个从她家楼上下来。
“今天,咱们去吃炒凉粉吧?”我说。
“好啊!“李静一听特别高兴,”我好久都没吃炒凉粉了。······那咱俩去叫邱云、王涛一块儿去吧!“
“不······不,不用了。他们两个现在正过二人世界呢,不想让我们打扰。”我心里说,王涛现在在监狱里呢,我上哪儿找他去?
“他们两个又好了?”李静问。
“是。”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才知道,他们对谁都保密。”
“真是重色轻友啊!”
“······是。”
走到路边,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吃炒凉粉还有打车去吗?”
“咱经常吃的,中原电影院的胖子炒凉粉换地方了。”我解释说,“有点儿远,打车快一点儿。”
我带着李静,坐车来到王涛领我来过的,胖子炒凉粉店。从出租车上下来,应了那句话——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胖子炒凉粉”的招牌还在,但大门上上着锁。玻璃上贴着一张纸,白纸黑字:转让。里边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的,一片狼藉。
我不死心,带着李静又找了几条街,还是没找到“胖子”。
“找不着‘胖子’,其他的也行啊。只要是卖炒凉粉的,咱就去先吃一碗吧!”李静说。
又走了好大一晌,终于找到了一家卖炒凉粉的小摊儿。同样是炒凉粉,和”胖子“比起来,那味道差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奇怪的是李静却吃得津津有味。而且,走了这么长的路,我都有些腿疼了,她竟然没有半句怨言。一直乐呵呵的,感觉就像在轻松地逛街一样。
第三天。
吃过午饭,我才来找李静。这是头天我送她回家的时候说好的。因为一天下来走的路太多了,担心对她的身体不好,让她好好休息一上午。
本来我是想让她休息一天的。她不同意。最后折中,我下午再来找她。
刚走到楼门口,只见她从里边跑出来。
“觉得你该来了,我在阳台上看着呢。一看见你,我就下来了。”李静说。
“那咱走吧。”我说。
“今天,咱们找人打双升吧?”
“双升?!”
“怎么,你还不会打吗?”
“你是不是要去找蒋小元啊!”我假装生气地说。心想,坚决不能让她去找蒋小元,更不能让她去找别人。总之,不能打双升。双升要四个人,另外两个人又不了解内情,不定说些什么,弄不好再把李静搞神经错乱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和蒋小元玩儿啊?”李静坏笑着说。
“······”
“你怎么不说话······你吃醋了?”
“······“
“好,你只要承认,你不想让我跟蒋小元好,我就答应你,不去找蒋小元了。”
“我承认,我不想让你跟蒋小元好。你跟除我之外的任何男孩儿在一起,我都会很难受。“我说的郑重其事,因为这一句是我的心里话,而不是在演戏。
李静的眼睛里有些湿。她抽了一下鼻子,说:“我真是怕了你了。······打双升也不必非找蒋小元呀,随便再找两个人不就行了。”
“可是,我不想打双升。”我说。
“那我们干什么呢?”
“嗯······我本来想着,和你去看电影的。”
“看电影!”李静的眼睛亮起来,“这个主意好!”
······
我们来到了中原电影院门口。我去窗口买了两张票。
“走,我们进去吧!”我捏着电影票说。
李静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摇着头。
“怎么了?”我问。
她不说话,只用一根手指朝那边轻轻地指了指。
我一看,她是要我去买那边的糖葫芦。
等我买了两串糖葫芦回来,她又努着嘴,示意我买另一边的爆米花。
······
电影院里,我根本无心去关注什么故事情节,只顾贪婪的欣赏着,银幕反光映衬下的,李静那美丽的剪影:她的嘴唇,她略向上翘的鼻子,她那一闪一闪的大眼睛,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依然是那么的迷人。
她的注意力像是全集中在银幕上。但我知道,她也正在享受着我欣赏她时的目光。因为“女人的眼睛会拐弯”,这是她曾经告诉我的。
从电影院里出来。
“我看你根本不知道电影演的是什么。”李静对我说。
“光顾看你了。”我直言不讳。
“······看那边!”李静说着用手一指。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来那边有一个卖烤羊肉串儿的,烧烤炉上正“狼烟四起”。
我和李静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走!”
我们来到烧烤炉前,发现站摊儿的人竟然是“眼镜”。就是那个原来和胖子炒凉粉在一个小吃夜市上烤羊肉串儿的“眼镜”。我要了十串羊肉串。
“你一直都在这儿吗?”我问,“你可能不认识我们,可我们都认识你,特别是你这副宽边儿眼镜。
“是吧!老顾客太多了,认不清啊。”
“原来我们就是一直吃你的羊肉串儿,还有胖子炒凉粉。”
“夜市被取缔了。他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没事儿出来打打游击。反正离家也近。”“眼镜”一边翻腾着炉子上架的肉串儿一边说,“胖子的炒凉粉,那你们是吃不上了。”
“我见他在市中心开了店,还去吃过一回。后来又去,谁知道关门了。”
“我就知道他干不长。租了门面怎么了?那份儿也小了,连焦皮儿也要钱了,能不关门吗?””眼镜“忙活着,天气虽然不热,可他还是出了一头汗。
“我看你的生意挺好的。你应该雇个人烤,那样你就可以清闲点儿。”我说。
“我试过了,不行。”“眼镜”说,“原先雇了一个,让他站在这儿烤。我只管在家穿串儿。老顾客来了,一看不是我,以为换家儿了呢,转身就走。后来没办法,我搬把椅子坐旁边,好让别人知道,这还是我的羊肉串儿摊儿,没有换人。可又有问题了,那些老顾客来了,直接把我拽起来,让我亲手给他们烤。你说,一个羊肉串儿,都是同一个烧烤炉烤的,那味道还有什么不一样?——那他们说就是不一样!没办法,我只好把人辞了,还是老老实实自己烤吧。“
我和李静一边听“眼镜”说,一边抿嘴笑。
“你看我这浑身油脂麻花的,除了烟熏味儿,就是羊肉的膻腥味。我也想整天穿得干干净净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是没办法,就是这个命啊!······细想想也是,胖子不就栽到雇人炒凉粉上了吗?开始还行,炒着炒着就变味儿了。“
“眼镜”把烤好的羊肉串儿举给我们。我和李静同时伸手接过来。我俩各自咬了一口,在嘴里嚼着。果然,还是像原来一样的好吃。
我们吃完,把签子还给“眼镜”。临走的时候,李静对“眼镜”说:“谢谢你,让我吃到了从前的味道!”
······
陪李静看了电影,晚上,我辗转反侧睡不着。我有些后悔,我应该找机会去牵她的手。那样,说不定她还会和我有进一步的亲密举动呢。
我打定主意,明天,我再去找她。我要把李静带到我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