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聚完毕,方玄墩儿与林鲁鸣交换了电话,然后就回宿舍暖床去了。如此过了几日,军训结束,开始上课。
大学的课程比较少,方玄每周只有三天有课,这样他便有大量的时间来读书,尤其是《周易》,周夫子让他读了一遍又一遍。一开始,方玄觉得有点烦,但是读了几次之后,突然觉得这本书的思想很深刻,是一本很好的人生哲学书籍,于是就自己主动去看了。
比如乾卦初爻“潜龙勿用”,这句话最基本的意思就是说:人在处于下位的时候,尽量不要有过多的作为。对应到生活中,做小员工的,就不要过分张扬自己,显摆自己多能干,要是总抢老板的风头,前途就不太光明了。
正看着书,电话突然响了,方玄拿起手机一看,是李半仙打来的,他忙按下接听键。
“小黑,干嘛呢?我给你给个地址,你过来,快点,有急事!”
“好,等下,我拿笔记一下。”方玄拿过笔,记下李半仙说的地址,然后飞奔下楼,打了个车。
李半仙给的地址在市内,打车过去花了四十多分钟,当车子七拐八拐停在一个高层小区楼下的时候,方玄倒有些疑惑了,是不是自己把地址听错了,李半仙怎么可能住在这里?
正在他徘徊不定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笑声,转头,就看见一个猥琐的身影被几个大妈围着,正在给人家看手相。
方玄硬着头皮走过去,道:“李大哥,你在干嘛呢?”
李半仙看到方玄,忙把一个风韵犹存的大妈的手甩开,笑眯眯的道:“呦,小黑,来的这么快啊!”
方玄无语的看着他,明明是他说让自己快点的,这会儿还一副好事被打断的表情。
李半仙见方玄没有回答,对那几个大妈道:“明天再给你们看,这会儿我侄儿来找我了。”说完,便拉着方玄的手,朝小区大门走去,边走边回头,朝大妈们喊道:“明天啊,不见不散。”
“李大哥,你现在真够猥琐的,是个女的都不放过!”
刚说完,方玄就被李半仙拍了一把。
“几天不见翅膀硬了?现在都敢这么对我说话了。”李半仙训斥完,又贼兮兮的笑道:“你懂什么,这都是策略,我要在这里立足,首先就要搞定这帮大妈。”
“要在这里立足,你不回青云观了吗?”方玄问道。
李半仙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待一阵就走,她们对此处熟悉,消息又多,打听事最为方便。”
“要打听什么事?”
两人上了楼,说话间,就到了一个屋子门口,李半仙拿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对方玄道:“我老朋友的女儿死了,叫我过来帮忙弄一场法事。”李半仙让方玄走进屋子,然后转身把门一锁,“结果,我发现他女儿死的有问题,又不好直说,就想自己先查一下。”
“什么问题?”方玄环顾了一下屋子,“希言呢,他没有来吗?”
“没有来,所以今晚全靠你了。”李半仙朝方玄眨巴眨巴眼睛。
方玄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今晚做什么?”
李半仙道:“今晚头七,你去守灵。”
“啊?”
“小黑啊,一定不要辜负大哥我对你的期待!”李半仙拍拍方玄的肩膀,装作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时候,小八和周夫子也跑了出来,几个人说了一番话,不多时,他们便朝目的地出发了。路上,李半仙对方玄讲了一下大概情况。
死者叫婷婷,才十五岁,今年刚上高一,属于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前些天还被选为学生代表,去方玄的大学参观学习了一番。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孩,在家洗澡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脚突然抽筋,掉到浴缸里灌了几口水,呛死了。
婷婷的家人悲痛欲绝,但人死如灯灭,又无可奈何,只能为女儿办一场还算隆重的葬礼,让她没有遗憾的走。葬礼的主持就是李半仙,他看了看婷婷的尸体,发现她死的有蹊跷,但一时半会又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问题,所以一直拖着,说等到婷婷头七之后在下葬比较好。现在都要求火葬,婷婷的家人也不想那么早与女儿分别,于是同意了李半仙的建议。
方玄要做的,就是在今晚一直守着婷婷的棺材,保证尸体上贴着的符不被撕下来。而李半仙要做的,就是在婷婷回魂的时候,把她的魂魄叫住,问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这么简单的事情,应该没问题吧?”李半仙看向方玄。
方玄想了想,觉得自己的任务还算比较简单,而且又有小八和周夫子的帮助,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便点点头,“没问题。”
“好!”李半仙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婷婷的家在市区边上,外面有个大院子。里屋刚进去,满眼都是白色的装饰,屋子中间放着婷婷的棺材,再往里走,是一个桌子,上面摆满了白花,百花中间是一个黑白照片,照片上一个齐刘海小酒窝的女孩正在甜甜地笑着。
方玄看着婷婷的笑脸,五味杂陈,这么年轻的生命,怎么说没就没了。
这已经是自己见到的第三起死亡事故了,不知道是不是想太多,方玄总感觉有些不安,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是夜。
方玄一个人坐在点满蜡烛的屋里,他的一旁,就是婷婷的棺材。就在刚才,李半仙将棺材打开,给婷婷的额头上贴了一张符,然后自己跑到院子里摆了一个桌子,点了香烛之类的东西准备开坛作法。
为了防止有人打扰,婷婷的家人都被安排在了邻居家里,偌大的家里,此时只剩下方玄和李半仙两个人了。
快夜里十二点的时候,李半仙走进了屋子,拍了一把快睡着的方玄,道:“打起精神来,注意观察婷婷的脸,别让符掉了,一有动静就喊我。”
说完,走出屋子,顺便把房门还关上了。
方玄忙起身拍着门问道:“干嘛要把门关上?”
李半仙在外面喊道:“我害怕你突然跑出来打扰我做法!好了,别说话了,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情。”
听到李半仙的话,方玄又推了两下门,纹丝不动,他只得转过身坐回原位。
周围很安静,白白的蜡烛将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方玄一会看看婷婷的遗像,一会看看周围的布置,就是不敢去看棺材里的尸体。
这是他第一次距离尸体这么近,说不紧张是假的。
婷婷的尸体处理的虽然很好,但是还是可以闻到一丝丝奇怪的味道,就像肉放久了的味道,恶臭中参杂着一丝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