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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前面的路仿佛永无尽头,黎明前的黑夜漫长、死寂,只有杂乱的脚步声与这窒息的黑暗窃窃低语。不知道经历了多久无眠地跋涉,大部队行进到了这里。

“子民,你说我们还得走多久?”一个干瘦的高个子扭过头问道。

“不远了!”后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回音。

瘦高个甩了甩手中的长弓,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远处一簇火光在黑夜里上下跳动,伴着马蹄声渐行渐近。

“停止前进!原地待命!”马上的人狂啸着奔向后面,队伍立即停止了行进。

瘦高个侧了侧身,跟旁边的人低声道:“兄弟,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呃,我是说最近。”旁边的人紧了紧身上的腰带,幽怨的瞪了他一眼,尚未开口,后面低沉的声音:“到了!”。瘦高个坐在地上慢慢地转过身体,脸上的疑惑被黑色消融。他看着眼前这个叫步子民的男子,魁梧的身体像树一般站在那里,坚毅的目光仿佛可以把黑夜照亮。

在瘦高个心里,从南到北艰险的行程,眼前这个男人帮了自己很多,在穿过岭山森林的路上,多亏了这个人,不然自己早已无常泯灭。可是有些疑问时常会从脑海里跃出,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给了他前所未有的神秘感。除了子民,最近夜里奇怪的叫声,隐隐也让他觉得恐惧,这或许是死亡前预兆。对于这次举国北伐了,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毫无退路可言。南方,几千年来从来没有统一过,除了绝大部分的蛮荒森林就是无边的大海。在这远不如北方广袤的大陆之上,荒元国、乾辉国、古平国三支势力能迅速从百年战争的仇恨中握手言和,联盟成一只军队,绝不会单单是因为北方的水和土地这么简单,这其中或许还有其他的不为人知的原因。大个子觉着,他的困惑子明或许知道答案。

“子明,你说这北方的妞是不是各个美的跟仙女似的。”瘦高个问道。

“恩。”子民点点头,眼睛并没有离开过前方。

瘦高个抹了把干瘪的嘴唇,面上生出些向往之情,笑道:“还有香甜的美酒,哈哈哈”。

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冷哼了一句:”闭上你的臭嘴!到时候我还可以替你多喝几口!“

瘦高个听到这话,右手提刀,就想站起来给这讨厌的家伙一刀,后面子民伸手按住了他。瘦高个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这时远处的天际慢慢现出一条白线,事物在视线里变的越来越清晰,一面青灰色的高墙屹立在北方的平原上,一千年前,北安帝国相继吞并了承元、中州、西天、川邦、青晋、天元六国,在大陆的北方建立了集权统一的国家。帝国借着横断大陆南北的盘龙山脉,举全国之力,采取平青崖的青金石在重要军事地方铸起高墙,试图用“青川”将北方大陆与南疆隔离。数百年中,青川不仅抵御着南方外族的侵略,也几乎封锁了南北大陆之间的往来。但是就在100年前,大陆的北方发生政变,加之南方外夷趁乱北上,内忧外患,帝国曾经一度岌岌可危,摇摇欲坠。危难之际,帝国出现一位英雄卫云阳,经重臣于哲保荐,整顿仅存的将士,力挽狂澜。先是一鼓作气平定了内乱,随后乘胜击溃了南夷。大局已定之时,叛军败逃到了南方蛮荒之地,与当地土著蛮族经过战争、和平,慢慢融入南疆的生活。而卫云阳在征伐战役中受了顽疾,战争结束后便请愿归乡,悄然隐退,于不久之后辞世。当朝文景大帝,赐封他为齐国公,举国各地修建卫云阳像,供后人祭拜缅怀。

此刻这支南疆的大军被青川挡住了前进的道路,带着百年的愤怒。齐国公如若在天有灵,估计也会感叹不已。

将军站在部队的前面,这是他的军队,也是他的宿命。温暖的晨曦映射在他刀刻般的脸上和银白色的盔甲上,他慢慢抽出腰间的长剑,指向北方吼道:“死去!”“永生!”身后的红色披风随着声音翻动。

大个子看着子民略带沧桑的脸,僵硬地笑了笑,“我有些怕。”

子明会心一笑,拍了拍他肩上的铠甲,“大个子,你叫什么名字?”

大个子愣了一下.....战斗的号角响彻天地,他喃喃的喊了起来“永生...”,随着部队奔了出去。

高墙之上的狼烟直冲天际,整个队伍开始冲锋,前面的骑兵风驰电掣,激起滚滚尘土,步兵扛着云梯紧随其后。方阵的后边是巨大的投石车,巨石被强大的力量抛过青川,砸在北国的大地上。战场之上一片肃杀之景,高墙的另一边,箭支如同漫天飞蝗,急射下来,冲锋的骑兵一个个栽倒,却没有减缓推进的速度。

子民手里握紧长剑,努力的调整呼吸,挥舞着挡掉迎面射来的箭矢。他看到大高个冲在自己前面,突然被来箭射中脖子倒在地上,没来的及说出一句话。子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大个子一眼,时间仿佛停止,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动脉里喷出,他试图用手止住鲜血,但是徒劳。子民知道他很快就会死去,而自己不能停下脚步去帮助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战友。他必须得到巨墙的那一边去,就像20年前他必须到巨墙的这边一样。这愿望在他的心里就跟火一样,即便拿整个雁栖湖的水也无法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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