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焱早早地起了床,看了看浑身的血痂,想到了后山的泉水能够清洗伤口,便运用千幻舞轻身跃起,跳上了树梢,如同一个鬼魅一样的影子,在树林之中来回穿插,不时来到了一处密林。
静静地站在一片树叶上,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那条突然出现的小径,跃下树梢来到那里观察起来,心想:这是人为开伐的,除了自己以外居然还会有其他人找到这里。
焱仔细打量了那条路,发现路的两旁都用木桩打进泥土隔绝树下的灌木,而那些树藤则缠绕在木桩上面,那样树藤就不会四处生长,而是不停地往上,远处那些不规则的灌木也全部被砍伐了,捡起一片灌木叶,它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一个豁口在它的叶尖,破口处十分光滑,没有丝毫裂痕,
“用的是快剑,应该是鬼谷子新收的两个徒弟中的一个。”
转身看向了小径最深处,那里有着他最开始的回忆。
起身漫步在这里,看着这些树木想起了七年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愚蠢,居然为了洗澡,战群狼,险些丢掉了自己的性命,那场意外是谁造成,焱很清楚,绝对是鬼谷子。
微微摇了摇头,将多余的想法抛之脑后,来这里是准备洗澡的,现在想的有些多了。
走到小径的尽头,前方就是泉潭,猛的加快了脚步,焱冲了过去。
霎时,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了他的眼帘,整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感受四周水的气息,他连衣服都不脱就跳了进去,顿时,水花四溅,晶莹的水珠遍布全身。
在水里呆了一会,焱猛然从泉水深处探出身子,一头灰白的秀发,猛地甩出了一条弧线,发梢的露水随风舞动。
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隐隐地流露出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坚实的胸膛,顺着从身体滑落的水珠衣服掉进了水里,一条条狰狞的爪痕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咔嚓
“谁?”一声低鸣,迅速转身同时将体内的内力顷刻间调转起来。
一个同样是白发的少年出现在了焱的面前,他的手里正抱着一堆材火,看样子是要生火。
“我见过你,你是从地牢里出来的那个家伙。”
见他没有丝毫敌意,焱将体内涌动的内力平息了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外面那条小径是你修的?”
此人听见焱那冰冷的语气十分的不爽,恶狠狠的说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不过是一个被关了七年的囚犯而~”嗖~
一把锋利的血色长剑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速度之快,只能见到一丝猩红的残影一闪而过。
“你的话,似乎有些多了”深邃的眼睛里露出了野兽一样的目光,看得他瑟瑟发抖。
铛~
出手快,收手也快,焱将手里的玄冰放了下来,收回了剑鞘,却依旧用那双红色的眼瞳看着他。
“别那样看我,你只不过比我强那么一点,就像那家伙一样,我迟早会超越你和他的。”焱看待猎物一样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
“你很有趣,你的回答也很有趣,至少在我看来。”转身不在看他而是将掉进水里的衣服捡了起来,将它晒在一旁的岩石上。
静静地呆了一会,卫庄发觉焱好像对他没有丝毫敌意了,紧张地心也放松了下来,他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凶,不过那双眼睛,有些骇人,将手里抱着的材火放下,吞了口口水,说道
“地牢里关押的那么多的野兽,真的全是你杀的?”
“或许是吧”
“你真厉害,你也是师傅的徒弟么?”
“或许吧”
“我进去打扫的时候发现了很多尸体,那些都是剑伤,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数错了,好像少了一具尸体。”
话说到一半,卫庄的心脏猛的慢了半拍,一股极其阴寒的感觉从焱那边散发过来,虽然此刻他背对着自己,但是,这感觉不会错,这是野兽即将发动攻击时的感觉,一时间他是继续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有些东西该问,什么不该问,你应该很清楚,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
“嗯嗯~”
说完,卫庄小心翼翼的往后退,离开了泉水边,离开焱的视线,然后转身疯狂地向鬼谷木屋跑去。
看着他走后,焱静静地躺在岩石上,心里很空洞,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冷了,冷得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
傍晚,焱泡澡完,回到了离别七年的鬼谷木屋,来到了他以前睡过的房间。
轻轻地推开门,一个青衣墨发的少年在木板上打坐。
焱没有惊扰他,缓缓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你是小庄?”
“.......”
没有搭理他,焱自顾自地向前离去。
他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在了拐角的阴影里。
来到房间,一切都没有变,除了被单上有人睡过的痕迹....
深如幽渊的眼神此刻有些浮动,他有些难以置信,居然有人睡了自己的床!!
放下了后背的玄冰,来到床边将乱糟糟的被子整齐地叠好,放在了枕头对面的角落里,这是他这些年来的习惯。
哐当.....
突然一个重物掉在了地上的声音惊扰了焱,他起身拔出玄冰轻轻地靠近木门,将门拉开一点小缝,看到了今天中午遇到的卫庄,此时他正在和那个青衣墨发的少年在谈话,刚才的声音就是他掉在了地上的木剑发出来的。
“木鱼,今天我看到了那个从地牢里出来的家伙了,他好强,至少不是我们两个能够对付的”
“的确,刚才我也看到了,他给人感觉不同,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那种感觉很奇妙,我觉得应该跟他修炼的功法有关。”
“什么功法我记得师傅说过,鬼谷派的剑法从古至今唯有纵横一道,你为纵,我为横,难道还有剑法?”
“不清楚,应该是身法一类的吧”
“哎,不过我把他当做了要超越的对象就和你一样,我要超越你和他,成为天下第一,我才是鬼谷派的真正传人!”
那个青衣少年也就是盖聂,他只是笑而不语。
焱轻轻地合上门,将玄冰放回原处,
“我的功法不属于鬼谷?那他带我来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
躺在床上,焱望着远处的月华,透过月光,仿佛回到了自己躺在樱花树下看子房舞剑时的情景,然后轻轻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嘴角七年来第一次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