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祖宗偷了黄帅家的鸡，把鸡扔在阳台上。
刚才还叫的很欢的大公鸡，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从我老祖宗爬上我家的阳台窗户到大公鸡躺在地上，只不过一分钟时间左右，老祖宗捉大公鸡时，一手扶窗，只用一只手完成偷鸡，难道我老祖宗在一分钟的时间，用一只手就把大公鸡杀死了。
我看看躺在地上的大公鸡，再用脚碰碰。
老祖宗说：“死了！”
“老祖宗，你是杀手级别的任务啊！”
“有些动物生下来就是准备好给我们杀的，不能手软。”
“人呢？”
“不谈人，人是一个特别动物种群，不能随便杀。”
“你杀了这只大公鸡，楼上的老妈妈要流泪，楼上的老妈妈说，这只大公鸡还未成年，准备再养一段时间，多长一点肉再杀的，你现在不但杀了它，而且还要带走它。”
“我杀她家的大公鸡，她不会吃亏，我有钱。”
老祖宗说完，把手伸进自己的兜。
我听见他的兜里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在自己的兜里搅动，一直搅，钱拿不出来。
我问老祖宗：“怎么了，老祖宗，舍不得呀？”
老祖宗说：“不是舍不得，我要仔细摸清楚，我不拿错了钱？”
“钱还有错吗？”
“老流氓啊，我这兜里有几枚铜钱价值连城，不能用来付鸡钱。”
“你老人家把钱都拿出来找啊，我老流氓不会抢老祖宗的钱的。”
老祖宗可能是糊涂，但多半是装糊涂。
老祖宗做出醒悟状：“哦，老流氓说的对啊，现在我是跟我的后人在一起，我的钱就是带来送给我后人的，你看，我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老祖宗说完，把兜里的钱往外掏，掏出的钱放在茶几上。
老祖宗掏出的钱，是过去用的铜钱，还有碎银，钱放上桌子时，发出金属的脆响。
掏了几把，所有的钱才掏完。
老祖宗再把自己的兜翻了一个底朝天，确认里面不再有钱了，这个掏钱的动作才算结束。
老祖宗示意我坐下，我按老祖宗的示意坐下。
老祖宗也坐下。
老祖宗看着茶几上的一堆钱，老祖宗说：“老流氓，这里有一百多枚铜钱，还有一些碎银，这次带过来，我准备把这些钱给你，作为我给来家后人的见面礼。我不差钱，尽管用。”
听到老祖宗说不差钱，我的心里狂喜，好呀，很好，我老流氓正觉得差钱呢，而且老祖宗还说，尽管用，我的幸福感漫出阳台，漫出我住的这栋楼房，漫向黎明的天空。
但我还是要客套一下：“老祖宗，你老人家在那边孤身一人，不容易，应该我们后人孝敬你老人家才对。”
老祖宗说：“人世间，要讲硬道理，硬道理就是，谁有钱谁就对，你老祖宗我有钱，我给后人送钱，这才叫对。”
老祖宗一边说，一边从一堆钱里择出两枚铜钱。
老祖宗把两枚铜钱递到我手里。
老祖宗说：“偷了人家的鸡，钱是要给的，这两枚是鸡钱。”
我掂量一下两枚铜钱，很轻盈。
我说：“老祖宗，这钱？”
老祖宗说：“像这样的鸡，可以买两只，不少了。”
我说：“不是多少的问题，这钱怎么用啊？”
老祖宗说：“古玩市场换成人民币啊！”
我的老祖宗真不简单，连古玩市场也知道，看样子是一个老江湖。
我问老祖宗：“这两枚铜钱可以换多少人民币？”
老祖宗说：“可以换一百。”
“一百？”我傻了。黄帅家的这只鸡，充其量不过二十元，这不是让黄帅的妈占了大便宜吗？
我对老祖宗说：“只给楼上的一枚铜钱就够了。”
“做人不能小气。”
我老流氓不是小气人，何况这只鸡是黄帅家的，我只是想和老祖宗快活一下嘴。
我说：“是，老祖宗说的对。”
老祖宗又从钱堆里拿出一枚。
老祖宗把铜钱递给我。
老祖宗说：“这一枚，是给你老爹‘来了’的酒钱。”
我说：“老祖宗，‘来了’的酒钱你不用付，他是你的后人。”
老祖宗说：“但是，我喝了他的珍藏酒，他会心痛。”
我望着老祖宗递来的这枚铜钱，掂掂它。
我问老祖宗：“这枚值多少人民币？”
“五元。”
“不够买这酒的，这瓶酒好几百元呢！”
“你老爹‘来了’珍藏的是一瓶假酒，喝了他的假酒，给他五元已经很不错了。”
“我怎么喝不出来？”
“老子喝了八十年的酒，你一个毛孩子，喝了几天的酒，你怎么可以喝的出来！”
我的老爹‘来了’这回亏大了，一瓶珍藏，换回来五元人民币，我还不敢讲给他听，怕他神经受不了。
老祖宗继续从钱堆里找出一枚铜钱。
老祖宗拿出铜钱，递给我。
我接上手。
老祖宗正要开口说话，老妈的房门响了。老妈起床了。
这一声响，使老祖宗张开的嘴卡住。
只卡了一会，老祖宗重新开口，老祖宗说：“我得走了。”
我问老祖宗：“你怕我妈？”
老祖宗一声“唉～！”
摇摇头，不说话。
老祖宗拿起地上是大公鸡，站立，渐渐不见了身影。
老祖宗就这么走了，没有挥挥手，没有抖抖衣袖。
老祖宗走了，我傻坐着回味。
老妈到了阳台。
老妈见我一个人坐在阳台发傻，一通关怀，一通指责，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清，我还在回味刚刚过去的事。
老妈看我傻兮兮的样，不再理我，她的注意点转到了我面前的物品。
老妈看见了茶几上的酒菜，我坐做的对面还有一把空椅子。
老妈像是明白了什么。
老妈过来用手摸我的头，拍拍我的脑门。
我仍然在回味中，没有理睬老妈。
老妈这下着急了，赶紧回到自己的房，叫醒‘来了’。
‘来了’醒来，起了床，又去敲阿丽的门，叫醒阿丽。
一家人热闹啊！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一家人全集中到了客厅。
在客厅，我给大家讲夜里发生的故事。
阿丽过来坐在我的旁边，搂住我，像是怕，又像是秀恩爱。‘来了’瞪着双眼，看似不想放过每一个故事情节。我的老妈，笑眯眯，好像自己的儿子已经成神成仙。
我不隐瞒一丝情节，我原原本本讲完这一夜发生的事。
听完我的故事，‘来了’一脸沮丧。
‘来了’说：“我的这个老祖宗，偏心，见自己后人嘛，还带跳级的，都已经到了我的家了，也不见我‘来了’一面。”
‘来了’说完，老妈冲着‘来了’说：“这不是你的家，弄清白一点，这是我和来不易的家。”
我的老妈喜欢压制‘来了’，‘来了’也心甘情愿被压制。
‘来了’一天不被我老妈压制一会，还浑身不自在。听到我老妈对他这么说，‘来了’点头，弯腰，满嘴‘是’‘是’。
我的老爹老妈两个人是这样的，其实，他俩非常恩爱，别人不知道，我来不易最清楚。
‘来了’被我老妈压制住后，马上又找事了。
‘来了’说：“我的老祖宗啊，你老人家也太黑良心啊，我这一瓶珍藏，你硬说的假酒，是真是假，你也要给我留一口麻，让我品尝一下撒。”
这一句话一出，又讨来我老妈的嘴伐，老妈说：“上次你到朋友家喝酒，朋友给你喝珍藏酒，酒喝多了，忘了回家的路，就坐在大街上看美女，也不嫌地上脏，自己吐出的脏东西，满地都是，你的嘴里还挂着一条一条的口水，还用手指着路过的女人，‘你好漂亮啊，美女’，走过一个女人就赞美一句，搞的自己开心，女人们也开心，一个八十岁的老婆婆，拄着拐杖，从你身边走过，也喊‘美人，你好漂亮，被别人老婆婆一拐杖打在头上，被打了，还不愿回家，还坐在地上继续看女人，聊女人，有好心人想把你送回来，你说不清白自己住哪，最后，出动消防官兵，才找到你住处，才把你送回家。这假酒就是这么害人，给你老祖宗喝了也好，让你老祖宗回去后多勾几个妹。”
我老妈的故事把我说笑了，把阿丽说笑了，连‘来了’也笑了。
我妈会讲故事，只是她没有机会上电视，上了电视，郭德纲要喊他师傅。这些段子，纯粹是我老妈现场编演的。
老妈是人才，能把大家搞笑，而她自己却不笑。
讲完这个段子，老妈要出去买早点了。
临走前，老妈过来抱抱我，说：“儿子，我放心了，终于不是鬼来找你，是你的老祖宗来找你。”
讲完这句话，老妈伸出她的手，手掌心朝上，伸到我面前。
我不解，我问老妈：“想干什么？”
“五元钱。”
我奇怪，我老妈从不找我要钱买找点。我呆望着老妈，希望得到解释。
老妈说：“你老爹的酒钱。”
哈哈，我明白了，老爹的一切财政要上交。
我从兜里拿出五元交给老妈。
老妈得钱，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