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路过。”被人追时的本能反应便是逃跑,话未出口,扶着墙壁往前挣扎了几步,身体吃不消地一趔趄,俯面朝地上扑了个实,郁结的是其实我想解释说我迷路了。
可眼底,竟是雪白绒毛的地毯,和一滩鲜艳暗红的血!
并非是我的血,地上滚倒的金质器皿,更像是一盏金樽,杯壁上染了淡薄的血液,墙壁上的血液呈喷射状,怕是愤怒之下将杯子重摔在墙壁上造成的痕迹,也就是,我在外面听到的硬物撞击声——黏糊糊的血液触目惊心地黏在我掌心里,不经意抓了满手,欲爬起,掌心却滑了一下,侍卫揪住我时,干裂的喉尖居然连一声也发不出来。
这才像乌龟似的惊恐地往前方望去——
几盏微灯投射在一张血黑色宽敞精雕椅榻上,一个男人的身体被灼眼光束笼罩着,黑红色长袍,领子立起,秀了清冽妖娆的花纹,遮了脸颊,苍白指尖轻抵在额心,掩了鼻翼,在我抬眸的一瞬间,避开般地背转过了身。
指缝之间,似乎露了一隙血红色眸光,摄人心魄!
他的背影看上去英姿挺拔,身子却消瘦又有点儿病态美。两个侍卫疾速上前,很忌讳被人看似的,利索地用银黑色斗篷遮住了他的全身。
猛力钳制之下我仰起我的头,原来那股清冷的空气味儿是从敞开的三扇天窗吹来。是夜,万籁俱寂的空,有星,痴痴地望赏着,成了观天的蛙,凄苦地抖了抖唇,与此同时,一只大手粗暴地压在了我的背上!
双臂用力挣扎拄在地上,却无论如何也无力支撑身体,爬不起来,咕咚一声趴下去,由于太过用力,本已逐渐干涸的针孔处,竟撕裂般地迸射出血液,顺着苍白的皮肤流淌了出来,“好——痛——”
侍卫抓起我的脖颈按下去,“住口!”
军统侍卫恭敬地垂着头,为男人戴上银黑色斗篷的帽子,仿佛遮光窗帘质地的暗夜斗篷,松垮,长及拖地,将他浑身上下全然遮住,面纱掩了脸。而后,男人转过身,所有的人都低下头颅,跪在地上,繁灯之中晃痛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