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秀才”一心想着保卫共产党在汪家嘴的阵地,见缝插针地利用各种机会,虽然和老头老妞聊着天,却尖起耳朵在听,牌桌上那些人在言语些什么……
他忽然听见,“大惊妖怪”在报告新闻:“听说,山那边谢二爷添了一个孙子,脑壳顶顶上生了一个眼睛……是不是真的?”
她放个屁,“小惊妖怪”都要响应的。“真的,肯定是真的。”
“有可能,无风不起浪……”“哈包”傻兮兮地附合。
“麻雀飞过都留下影影……我看是真的。”“哈笑”沒有笑,眨着眼睛在思考。
“快打牌,找些龙门阵来摆……”“哈乐”沒有哈乐。
“醉秀才”微跛着、踉跄着,以他独有的步伐快速走到“大惊妖怪”身旁,讥讽而言。“听到别人放个屁,说是香香屁,你撵了几沟几岔,快撵落气。别人告诉你——你妈曾经生了一个蛋,你相不相信?该不会也是见着封条就喊告示?”
他诡谲地睒着眼睛,顺便吿诉你们这句话的出处——北洋政府时期。一个傻子回家告诉爷爷,‘街上贴告示,要杀人了。爷爷走到街上看了半天,只看见油得华奸商的房子被公安局查封的封条。回家怒斥傻孙子:‘见着封条就喊告示,影响我喝酒。’”
庄客们齐声讪醋:“烂酒罐屙尿都想着要喝酒!”
“我妈生了一个蛋、一定是仙蛋;欢呼,热烈欢呼!”她离开牌桌,拽着她肥胖的身躯转圈,表演着她那一伸颈一缩脖一眯笑的三一动作,把捏着牌的手高高举过头顶鼓掌。
忽地,她停止转圈,睒着眼皮说。“咦,我遭涮哼了,我妈怎么会生蛋呢?你诽谤我妈生了一个混蛋,我是混蛋么?赶快给我跪下道歉!”
“喔哟,说着你就心子尖尖都在痛?真是的!”“醉秀才”怪笑着,扬长而去。
下午,“醉秀才”又来到“诺尔你”的慈竹林盘里,见着汪家嘴的“五精灵”,“呵呵”怪笑着走过去。“首先申明,我今天中午没有喝酒。到牤二娃家耍电脑去来,嘿嘿。”
“放胡白屁,你会耍电脑,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大惊妖怪”上午受了他的蹊落,伺机反攻倒算。
“五精灵”见他如此破例,神经像眼睛一样快速地眨动着:醉幺爸耍着花样在向我们进攻。
“醉幺爸,有话就讲有屁就放,别干扰我们打牌。”坐在另一张牌桌上的“小惊妖怪”不耐烦地瞟着他。“我们这些人已经变成牌虫了,钻到纸缝缝里去了。”
“不,我是梦虫!”“哈包”笑眯眯地瞟着他。
“我是胡涂虫......咯咯.”“哈笑”笑弯了腰。
“哈乐”那公母人的声音特别刺激人,故意乐得双脚一颠一踮,结起舌头乱说。“对,对于我们这些虫,醉幺爸有何、何高招?假、假如我们都不是人了......”
“醉秀才”摇着头说:“人已成虫,人不可救也。”他哼着鼻翼,在“小惊妖怪”身边转了两个圈,停下脚步,脸上堆满笑容。
看得出来,他费了很大的劲儿,努力压抑着自已想教育人的本性。“不不,我是真心实意地来向你们讨教的,牤二娃说——中国的电影、电视都不好看,外国人可以打着光叉叉演节目。我就想不通:看裸体节目和吃死猫烂耗子有沒有区别?人是不是又回到了原始社会?……”
“哈乐”打断他的话,“要得个铲铲,像我们几个人坐在这儿打牌,大家都打着光叉叉……”他的脸转向“大惊妖怪”,“你一丝不挂地坐在这儿,你说我还有心思打牌么,眼睛会往那儿盯?”
“大惊妖怪”一脸绯红,“想得美,让你看……下辈子吧。”一拳击在他的光骨头肩上。
“下辈子能看得成你迷死人的地方,我也欢喜惨了、惨惨了,这、这辈子先亲一下。”“哈乐”握着她的手不放,又乐得双脚一颠一踮,结起舌头乱说。
“哈哈……你还算半个中国人,沒有忘记祖宗文化。”“醉秀才”狂笑而去。
——他这么开心,又得到了哪样便宜?“五精灵”深感茫然。
“醉秀才”用尽了各种方法,试图影响庄客们的意识,但,庄客们对于打牌还是念念不忘,情有独衷。
他骂自已:一定要坚持下去,否则,汪木元也要扁着嘴嘲笑我——只晓得喝酒。笑话停,我未必不如你‘木沙罐’?为了守住共产党在汪家嘴的思想文化阵地,我要死撐到底!
这天,他心平气和地对身旁的老头老妞说:“我们今天来唱歌,那天我看见桥亭子街有很多老哥老姐在搞大合唱,我来开头……”
“醉哥、醉哥,唱歌做那样?莫把黄牛吓起跑了,还撵不着呢。”“啬家子”一脸讪笑的表惰。
“二神仙”一脸地笑眯眯,“莫不是喝了早酒来的,惺尔河山,老翻花……嘿嘿。”
“醉秀才”懒得理他们,清了清嗓子,吐了两呸口痰。唱道:
一座座青山紧相连
一朵朵白云绕山间
一层层梯田一层层绿
一阵阵歌声随风传
谁不说咱家乡好
叮哟叮哟......
“喔哟……醉幺爸的歌声这么好听,就是喉咙有点沙涩。”
“真是没有听见过。”
“月季花”听见众人夸他男人,撇撇嘴,不述叨。“难听死了,沙涩涩的,听得我心里酸几几的,他只晓得喝酒……”大家知道她这是虾子过河牵须(谦虚),明贬暗褒自己的男人。她不是在家看电视,再不管马和牛打架么,莫非商量好来的?
“安逸”听得心里痒痒的,”我也来唱一支歌,吼山歌我还在行。”
“大惊妖怪”、“小惊妖怪”、“哈包”、“哈笑”、“哈乐”,这几位汪家嘴的嬉笑精英不打牌了。围过来,瞅瞅“醉秀才”又瞅瞅“安逸”。
“噫,汪家嘴今天出新花样啦,两个烂酒罐在搞个人演唱会么?”
“我们给你鼓掌,‘安逸’和醉幺爸比赛一盘。”
众人一鼓掌,“安逸”反而不好意思,老脸憋得通红。
太阳出来罗嘞
喜洋洋罗郎嘞
挑起扁担郎郎采
光采
上山岗罗郎罗......
他嗡声瓮气的歌声把大家吓了一跳,人们还是给他鼓了掌。
“啬家子”扁扁嘴,“他这都叫唱歌?吓倒老婆婆,吓跑老黄牛,我比他还唱得好。”
这几天,“毛子狗”的表现有点奇而怪之,闷声默气地打牌,大家感到他确实没有过去那么霸气了。这阵儿,他也在一旁摇摇欲试。“来来,我们两个合唱一盘:十八岁的哥哥……”
最后,汪家嘴的老头老妞在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声中,欢欢而散。
大家觉得今天上午好快活。因为,那个时代有******思想宣传队,他们也是小伙子和大姑娘,正饿着肚子在高唱革命歌曲。
这天上午,“醉秀才”去西门市场买猪肉,推着自行车,逛到一条小街上,迎面有一家新开张的时装店,门前站着两个特别标致的美人儿。
店门有一横幅,上书“是计欢银”,他看了直甩脑壳。自以为是地找到店主,说:“老板,你这招牌上的字写错了,四个字错了三个字。”
店主拉长着脸回答:“你老跟不上时代了,这叫谐音,也叫网络文化,懂不懂?”
“醉秀才”摊着双手,仰天叹息:“老天爷,现在是错别字发展的时代……为了整钱,老祖宗的文化都可以胡来么?”
醉秀才”中午从城里回家,虽然扁背篓里装着猪八戒轮回了几千万代的大腿肉,还有龙王老爷麾下的一条大鲤鱼在呼救,这些东西能烹制出令你含涎欲滴的佳肴。
可他心里仍感闷闷不乐。因为,那位年轻的店主说他跟不上时代了……
——笑话停,我醉哥从来都紧跟时代步伐。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渊源流长,岂容随便篡改其意,应该猛喝一声:不能对祖宗文化吊二啷铛!现在处处都在嬉笑扰乐,不言正务......笑呵呵笑呵呵,硬是有那么好笑?真正的哈笑!
他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哪根花花肠子在乱窜,令他如此难受。
他破天荒地今天中午没有喝酒。下午,来到”诺尔你“的慈竹林盘里,手中捏着报纸,显得有些皮毛火起。
板着面孔向“安逸”发难。“共产党说醋酸,你说——醋不酸,共产党说蜂蜜甜,你说——蜂蜜没有冰糖甜。居心何在?说!”
“安逸”摸不着魂头,乜视着他,半晌无语。庄客们也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只见“安逸”的脸上先是红了一阵,又绿了一阵;突然跳起卵子那么高,抓下头上的灰纱帽往地上一掼,那颗红兮兮的癞子头也似乎闪着红绿绿的光芒。
“呵,你说我专门跟共产党唱反调?老子反对的是你们这些光说不干、专门往包包头揣钱的共产党!”
他一付怒不可遏的神态,一步蹿到“醉秀才”身前。“醉秀才”本来就揣着无名怒火,一下子发猛威。“老子啥时候往包包头揣钱?”
两人一伸手就打起来,看闹热的庄客们先是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人打舒服了,他们才清醒过来,上前将他们拉开。
“安逸”的牙齿打落一颗,满嘴是血;“醉秀才”的鼻子打破了满脸是血。
“诺尔你”和“毛子狗”在一旁幸灾乐祸。
“诺尔你”“嘻嘻”一笑,鬼眨着眼。“这种事儿,只能事不关己,让你的嘴巴吊起。拖劝其中一位,都会溅血到身上。打得赢多打两下,打不赢少打两下。”
“毛子狗”的表情真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脸上笑开了花。
“诺尔你”诠释得真好:任河时候丧失了同情心,纵然是一件小事,唯恐天下不乱,像刘家母女这样辛酸的人,自然就会成为饿死之鬼。
“醉秀才”今天中午虽然没有喝酒,却忘不了他的习惯,带了一瓶酒来。他揩干净脸上的血迹,举起酒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沒有颈项一伸一缩的表演,把酒瓶往地上一扔。
伸探出双手,仰天叹曰:“掉了、掉了,心臟果果也掉了,掉到落魂潭里喂地龙去了。三魂七魄掉完了,掉得无影无踪了……天啦!”叹罢,潸然泪涌。
他挥舞着报纸,微跛着踉跄着,以他独有的步伐走了
“他又醉了,又在说酒话,真是一个酒疯子……”人们摇头不已。
这一次,连“啬家子”也摇着头附合。“哎唉......就是、就是。”
“讨口子”跑过去,捡起酒瓶晃晃。“嘿嘿,还有半瓶酒。”学着“醉秀才”的样子,仰起颈项,“咕咚咕咚”地喝。喝罢,伸探出双手,仰天而言。“掉了、掉了,三魂七魄掉完了……天啦!”
顿了顿,他“咂”着嘴皮问,“这是哪样酒?真香。简装‘宝莲’也这么香?”
“哈哈……”
“嘿嘿……”
“嘻嘻……”
众扰乐庄客嬉笑扰乐,前俯后仰;哈笑万声,笑倒山庄。
清晨,鸟们轻舞在树梢、竹枝之间,在吊嗓子、吟唱、高歌、聒噪,各类鸟军歌手在竟鸣。吊嗓子的在显示悠扬,吟唱的妖娆,高歌的傲视群雄,窃窃私语的尤在读晨报,慢声细语的如在交谈心声。
嗨,本地的鸟儿和迁涉来的鸟儿们在一起和谐、优美。
不知什么原因,今天庄客们迟迟没有打牌,享受着鸟们的音乐,竟然木起了。
“啬家子”的独生儿子“打工仔”,昨晚回到汪家嘴,困惑“黄南瓜”外出打工,没有几天怎么就回家了?
此刻,“打工仔”和“黄南瓜”热烈拥抱,互诉衷肠。
原来,“打工仔”在外省一建筑工地打工将近一年,特别思念家中二老,眼前老是浮现着他们省吃俭用的形象,决定回家看看。
动身那天,走到火车站附近,被四个小伙子拦住夺包,他拾起檐沟里,一截生锈的铁棍,打得那几个老几爬在地上,有一个人昏厥半天。
在派出所,他说:“我打死人了,犯法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能给警察添麻烦……”说着说着,流泪不止。“只是,不能回家孝顺我老爸、老娘……”
言罢,嚎啕大哭,“娘呀,儿再也见不着你们啦……”
哭得那么真情、那么悲恸,做笔录的警察也眼圈红红的。“当时,你为啥下那么重的手?”
“我只晓得他们四个人要抢我,不能让他们白白打死……”“
打工仔”的神志好像清醒过来,“对面走来四个人,其中一个人劈手夺过我的包袱,另外三个人对我拳打脚踢,包袱里装着我劳累了一年的血汗钱……”
他止住哭声,转着眼珠子,大声说:“我没有罪过,他们四个人抢我、打我,我自卫反击无罪的!”
......
“黄南瓜”听完“打工仔”的讲述,“呵呵”笑道:“我的故事比你的更精彩……”
他的脸色变了,陷入那沉痛的回忆:
“我花去几百元车费,到了某省的一个胶鞋厂上班。昨天一到,第二天就上流水线打光滚……就是用铜铸的小滚轮去压胶鞋的胶边……”他用手指指脚上的胶鞋,“就是这个位置,这可是个精细活。唉,每人只有二尺长的工作台,动作慢一点,前一只鞋就会和后一只鞋上沾在一起,手忙脚乱,前后一条线的工序都受到影响。大家骂骂咧咧……这我都忍着……”
他脸上出现了受酷刑的表情,“最要命的是——我水土不服,头昏脑胀,上吐下屙,里急谁控制得了?我才不管,提起裤子往厕所跑。那个厕所是设在露天的一个坑,那个脏呀……没有办法形容。”
他说到这儿,不禁呜呜咽咽。“嗯呜……老板知道后,对我拳打脚踢,忍着忍着,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我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忍下来的,哪个儿才说谎。呜呜……”
他真的大放悲声。“第二天,我瞅个机会,去对老板说:有人在厕所边商量,要毁坏机器和设备。他一听急了,随我前去,问那人在哪儿?我说你看呀,他伸长颈项四处探寻。我骂一声:去你妈的!一掌请他哥子下茅坑去板澡……”
“黄南瓜”脸上有些悬心吊胆的表情。“我一躺直奔车站,幸好班车到,回来了。还是汪家嘴好,我发誓——饿死都不外出打工!”他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扰乐庄客们却陷入了深深地思考,整个“诺尔你”的慈竹林盘里显得异常的寂静。很久,不知是谁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唉!”
这时候,鸟军各部落的竟歌比赛不知不觉中己经结束。
这天过去,“打工仔”去资阳市区打工,他还没有对象,还要供养二老,不敢在家里嗨着。
谁知道啊,他们在这诺尔你的慈竹林盘里大涮口水话、大涮各种感概,却不知道汪木元在进行怎样的熬煎。
正午已过。
“今天的运气太不好,是干这个行当生意最差的一天,废纸都捡不到......”汪木元边走边嘟囔。
走过一家包子馒头店,他瞟了几眼那散发着包子馒头香味的蒸笼,强咽下口中的唾沫,又往前走,东瞅西看,哪儿扔着有飲料瓶子,哪怕是一只也好啊。
来到一株梧桐树下,他喘息着想靠在树干上歇歇,取下破草帽,一抬头,见身前站着两个青年,正美滋滋地喝着王老吉。
他心中暗喜:真不寃枉,捡着这两个易拉罐,家里人就可以吃上一口浠饭。
见他死巴巴地盯着,一个白脸青年问:“老头一定很口渴?我这半罐给你喝。”
“不,等你们喝完,捡这两个罐子,能让我捡么?”
又走过一家馒头店,他觉得饿来确实有些恼火,不自觉地伸手去摸那一元钱,汗润润地舎不得拿出来。“算了吧,再忍一忍,饿过这阵儿就好了。今天真的没有捡到有多少破烂......”
又走过一条长街,什么破烂也没有捡着。那只背篓好像也饿了,在他背上左一下右一下直甩。
他感到双腿在抖嗦,膝盖那儿像棉花似的柔软,额头上的汗水一粒比一粒大,眼前一片星星乱飞。他怕自己倒下去,急忙扶住身旁的行道树。向前张望,街口转角处,有一家不大的包子店。举步慢挪,许久才挪到这家小店的门外。
这阵儿,随着淸风飘来的不仅有肉包子的香味,还有那不知从谁的喉咙里吟哦出来的声音:
想哭还是想笑想笑
任凭泪水在漩着流
任凭那无数的讥讽
任凭那无数的挖苦
我一靸一趿昂着头
坚持着想做的亊情
我不哭我不想大哭
想笑我在笑想大笑
悄悄抹去脸上的泪
躲到一旁去偷偷哭
坚持着想做的事情
虽然饿得趴在地上
想笑我在笑在大笑
不是嬉笑是放声笑
尽管有些迷迷糊糊
不想哭真的不想哭
多多去捡些垃圾吧
才有我们活命的路
汪木元啊,还是想法吃点东西吧。
摇晃着走上台阶,汪木元觉得膝盖软得更加难受,急忙退下,又去扶街边的行道树。唉......
小店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见他走得一摇二晃的姿态,又是一个拾破烂的人,知道他是饿急了。急忙走出来,扶他坐在一只靠椅上,端过来一碗热湯。
“先喝喝热汤。老人家,饿成这样,怎么不吃点儿东西?”
“挣不到钱喔......”
“这么节省,家里没有其他人?”
“有呵,有两个等我拿着东西回去供养的......”他迟疑着、犹豫着,“是两个比我还惨的孤儿寡母。一个还小,一个是齁包婆......”
“咹,你饿成这样,去供养别人?”老板娘惊得跳起来。“现在而今还有你这样的好人?唷哟,我的先人老子......”
她赶忙端上三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吃、快吃,这几个包子我不收钱。”
汪木元只吃了一个肉包子,一个劲儿地喝热湯。最后,摸出那张皱而又皱的一元纸币。“很不好意思,我只有这一块线,欠下的钱缓几天补来。”
“不收你的钱......噫,你把那两个一起吃呀.”
“我带回去她们吃......你做的肉包子太好吃噢.”
老板娘又拈了几个肉包子,用食品袋装好送给他.汪木元感动得迭声“谢谢”。
“唉唉......唉唉!”在他的身后,留下老板娘一长串的感叹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