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会的!”初夏蓝忆似乎没有听见竹染言语中危险的信号,反而嘴角向上扬了扬,笑了出来,转眼间又凝固了下来“你替我去看她了吧,她怎么样了?”
竹染顿时觉得无趣,便在房间的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缓缓的坐了上去,轻轻的嗅了嗅椅子的香味,有些讽刺的说着“南海沉香木,笙萧默还真是下了好大的手笔!”随后凝固了脸色,严肃了表情,有些沉重的说着“她很好,只是还没醒而已。”
初夏蓝忆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脸上更加的凝重了。
漫天,是师父对不起你,为什么你偏偏是神谕一族巫女的后代,也难怪会有那样恶毒的诅咒,虽然巫女一族已经没落了,能力也大不如从前了,但即使如此,你却依旧能依稀看到我的过去,那样聪明的你又怎会不清楚我的最后的目的。
师父知道你是为了师父好,但是我不能让你破坏我的计划,师父保证最多三个月,等师父一完成师父的事,你就可以醒来了……
每每想到此处,初夏蓝忆原本并未波澜的心都如刺在芒般丝丝疼痛,房间内忽然安静了许久,竹染也不曾打扰她的深思,只是自行垂下眼睑也陷入了沉默。
初夏蓝忆这才发现竹染面色有些暗淡,没有丝毫那时凌厉的感觉,看起来有种沧桑操劳之感。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脸上贪婪池水留下红色的疤痕,在这狂风暴雨的夜里更显狰狞。特别是那双手——肤色暗淡的双手,有些干枯消瘦,像是几近枯萎的枝干令人心生不忍。
初夏蓝忆微微蹙了蹙眉“见过摩严了吗?”竹染听言不语,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初夏蓝忆苦笑着看向竹染“复仇之前,先和他谈谈吧,谈过之后再做抉择,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先要清楚你的内心!”
竹染苦涩的向上勾了勾唇角,眸中的苍凉之感更显悲戚,但复仇的怒意依旧掩盖不住,只是自顾自的休息着,“竹染,你知道吗?有时真相对于死亡来说,要残忍的多!”初夏蓝忆没再说什么,便再也没有理他,躺在床上为自己盖上了一双蚕丝的薄被,休息去了。
竹染的脸上似乎有些动容,但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悄悄的退下了!
夜深了,也静了。原以为那么大的雨会下上一夜呢,却没想到竟然在凌晨前便停止了,似乎只是掩盖住某些事情,白发女子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头上冒着细细的冷汗,紧紧的抓住身上的被子,面色似乎更加不好了,牙齿紧紧的咬住下面的嘴唇,痛苦的样子让人心疼,却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女子渐渐的平稳的下来,呼吸似乎也匀称了下来,只是梦中的情景更让她接受不了,梦里的自己竟是那般可笑,自以为是的守护着世界,守护着自己心中重要之人,最后竟是以保护的名义伤害着每一个人。
或许有一天会成为现实,让初夏最为恐惧的现实,但或许就只是梦镜而已。
但这一夜,注定无眠……
大红喜袍加身,离愁清酒在手,醉卧房中微醺“呵!我的忆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最后,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最后两天了,仪式过后你就再也不是我的了!”两行情泪从眼睑处缓缓划过,流过脸颊,流过喉咙,淀染了衣襟。
半躺在冰冷的地上的笙萧默,举起手中的酒壶,在空中晃了晃,又敬了敬,勉强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凉离桐,从忆儿答应与我成亲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十几年最后终究还是没能争得过你!”一口猛饮,半壶的酒水进了腹中。
可似乎从未有人发现过房中的一切,无论是谁,笙萧默喝着甘醇却苦涩异常的酒,双眼通红,一向爱清洁的笙萧默,此时的他看起来竟是那样的糟乱,蓬松的头发,即使被发冠束着,却已经落下了很多,脸上也多了些泪痕,从昨晚喝到天明,很少醉的笙萧默,喝着原本度数并不高的酒,竟烂醉如泥。睡着前,嘴中还小声的呢喃着“没关系!忆儿,无论何时,我甘愿被你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