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坳在宁江县的凤凰镇,离宁江县城有七十余里,距贵江县城则有一百八十多里路。虽然抄的是近路,但山路崎岖,直到第二天,才到凤凰镇。
到了凤凰镇的时候,老妇人心情紧张,有些情怯,在镇里寻了个店打尖,想吩咐王可先到柳树坳看看。店掌柜一听,道:“几位客官,你们是去柳树坳吗?”
“不错,掌柜的,我们要去探亲。”王郎中道。王小光他也带来了,一行五人。王可吩咐了县丞等人,在吕纯露两人的抗冬物质到来之前,自己会回到。
本来,有阿初就行了。但是,王可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可是自己的至亲之人,最后还是跟来了。
“客官,今日天色已晚,你们还是先在本店住上一宿,明日再去吧!”掌柜道,“听说柳树坳正在闹鬼呢。”
闹鬼?王可心中一乐,这掌柜还挺会吓人的。这住一天,也有点生意不是?镇上离柳树坳只有五里多地,就是走路也不过两三刻钟不是?
“我就是柳树坳的,掌柜,那鬼见着我还是亲的呢!”老妇人一听要出银子,比什么都精。
“反正你们爱信不信!”掌柜悻悻走了。
结了账,他们乘上马车,向柳树坳而去。王可故意放慢了马车速度,让老妇人打开窗子看外面的景色,搜寻儿时的记忆。
可是,老妇人越看越纠结,对王可道:“快走,快走,我们回到家再说。”
王可一听,缰绳一抖,直奔柳树坳。
一刻钟之后,他们到了一个静谧的村庄。村庄只有二十多户人家,柳树环绕,碧水潺潺。此时已是酉时,却不见几家炊烟。村口有两三个小孩,一见马车不是围上来,而是一窝蜂散了。
王可皱了皱眉,这里好象不太对劲。凭着记忆,他将马车赶到一家朱漆大门前,门楣上挂了一个彩花灯笼。这是中等人家的住宅,有庭有院。
几人下了车,看见大门紧闭,不禁心中一紧。
王可用门环打了近半刻钟的门,才听到里面一个怯弱的声音道:“是……是谁呀?”
“你先开门,让我们进去再说!”王可喊道。
“那,你们是不是鬼?姐姐说,不许让鬼进门。”那声音道。
“天还没黑呢,哪有鬼这么早就出来的?我们是人,是你家亲戚,从贵江县来的。赶了好远的路,开门让我们歇歇。”王可道。
“亲戚?”只听一个开门闩的声音,打开一条缝,一个半大的孩子露出半张脸,不过十岁左右。
“舅舅呢?喊舅舅舅母出来,我是你表哥!外面还有你大姑母,小姑父。”王可对那少年道。
“你们真的是我家亲戚?”小少年好奇道。
“这还有假?”王可不高兴了,“我们是来看外婆的!”
“你,你是说我奶奶?”少年忧愁道。
“外婆怎么了?”王可吓了一跳,着急道,小时候她可没少疼自己。
“奶奶和父亲、母亲,都快死了!”少年突然哭了起来。
“什么?”王可神识一扫,只见一个大房间里有两张大床。一张大床上躺着个人,正是外婆。而另一张床上躺着两人,是舅舅舅母。
来不及交待少年,王可快步向大房间走去。少年一见,连忙跟上。外面几人一看,形势不对,也急忙提了东西,走了进来。
王可进了房间,神念对三人的身体一扫,发现三人的身体已出现油尽灯枯的现象,气若游丝。取出三张康复符,分别往三人身上一拍,一下子,三人的呼吸便顺畅起来。走进房来的少年一见,大喜,忙问道:“我奶奶他们好了吗?”
这时,老妇人和王郎中也走进来,看到三人躺着,大吃一惊:“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娘、姨父,他们不要紧了,让他们先恢复一下。”王可安慰道。
“你是小图吧?你奶奶他们怎么了?”王郎中向少年问道,“我是你小姑父,这是你大姑母。”
“姑父?”少年没有什么印象,那时的他太小了!
“我是你大姑母,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老妇人道。
“我……我不知道,全村的人,除了小孩子,个个都一样,都迷昏不醒!”小图道。
王可一听,对小图道:“你带我到各家去看看,我好救他们。”
“好,我带你去!”小图看了床上三人一眼,跟着王可出去。
“阿初,东西先不收拾,你跟我来。”王可道。阿初把行礼放下,一起出了院子。
先到了左邻,将左邻的大人身体恢复健康,分出一个孩子带路,一家一家地拍康复符。不用多长时间,他们就走完了一个村子。
在小图带路的过程中,遇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说的就清楚多了。
村子里的事情是在前天晚上发生的,每一个大人都在一夜之间迷昏不醒。昨天,有里正进来看了下情况之后,飞奔往县里禀报去了。可是,直至现在,还没有人来。
十六岁以下的男男女女,一个人也没事。但是因为没有成年人,大家不知怎么办。喂粥又喝不下,大家心里自然恐慌。
“就在这里,陈大人,您看看就行,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先回镇上,明天再来!”一个声音着急道。
“你这是什么话?百姓的生命就是一切。众衙役,快将昏迷的人搬上车,叫救护人员熬好参汤,救人要紧!”一个声音威严道。
王可一听,这不是陈儒吗?走出宅门,看见陈儒正指挥众人搬运昏迷之人。
“陈大人,一向可好?”王可向陈儒抱拳。
“陆大人?”陈儒惊喜道,“你怎么在这呀?”
“适逢其会,陈大人,不瞒你说,这里是我外婆家!”王可道。
“怪不得孩子们说,方才有人到各家去救治,想必就是陆大人了。”陈儒道。
“陈大人,如今众人基本上身体都没有问题了,但是魂力太弱,无法清醒。首要之事,便是查明真相,不然,此地永无宁日啊!”王可皱眉道。
“陆大人说的不错,可是,如何方能查明真相呢?请陆大人不吝赐教!”陈儒向王可施了一礼。
“陈大人,这事土地神有没有示警?”王可皱眉道。
“没有!”陈儒摇摇头,“自从上次覆灭三龙帮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噢,如此吗?”王可眉头皱得更深了,做为一方土地神,这事张斌应该知道呀,“陈大人,天色已晚,昏迷之人性命暂时无忧。不如先将全村所有人集中起来,以便查明真相。”
“好,全凭陆大人吩咐!”陈儒点头,并发命令下去。
所有人集中在小图的家,昏迷的人都搬到屋里,男女分开。用稻草和被子垫了保暖,门口派专人看护。好在全村昏迷的人数只有五十八人,四个房间就安置妥当了。
小孩子们吃饱了饭,也挤了几个房间,戌时渐渐睡去。只有小图忧心忡忡,愁眉不展。王可问道:“小图,怎么了?”
“表哥,姐姐还没回来呢!”小图担忧道。
“你知晓她去哪了吗?”王可道。
“她说是到后山寻还魂草,晚上回来,可是现在还不见人。”小图道。
“嗯,那我去寻寻!”王可道。他走出大门,神识一扫,发现三里外的后山有个少女举着火把,围着一个林子转,脸色甚是焦急,不知走了多久。
往身上拍了个飞遁符,一闪身向后山飞去。
在林子旁停下,王可向火把走去:“小烟,小烟,是小烟吗?”
少女停住脚步,惊慌道:“你是谁?是人是鬼?”
王可道:“我是你表哥,贵江县来的,还有你姑父他们,小图见你没回到心急得很,叫我来寻你!”
“原来是表哥,我不知怎么回事,走了半天就是走不出林子!”少女道,向王可走来。
少女只有十四五岁,衣服被荆棘划破了不少地方。
“你把火把给我,,拉着我的手,我带你出去。”王可道。
“嗯,好的!”少女走近,将火把递过去。可是,当王可伸手去接的时候,她却猛地用火把一轮,向他砸来。
王可一闪,躲过一边,喝道:“小烟,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好你个野鬼,也敢在我面前幻化骗人!”少女怒骂,“我是有个姑父,不在贵江县,却是在青山县。也有过一个表哥,可惜已经死了!”
“误会了,误会了!”王可道,“我真是你表哥,你忘了你还有个大姑母吗?”
大姑母?少女一听,迟疑了一下,又喝道:“哼,你们这些野鬼,真是诡计多端,什么事情都刺探得出来。你要骗我,却是休想。”
说着,又是一火把砸来。王可无法,只好转身就跑。少女一见,哪里放过,拔腿便追。
不一会儿,他们跑出林子。王可放慢脚步,少女继续追来。半刻钟后,追回了村子。王可一闪身,不见了。
少女一愣,挠挠头,走那么久走不出林子。不过追个野鬼,就回到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