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太荒唐了!自己不酗酒、不抽烟、没有混乱放纵的私生活,这样的人简直是绝世好男人,如果还会在青壮年时就暴毙,那也太没天理了!
也许是眼睛最近看鬼多了,偶尔罢工……
万一早逝和作息无关,和那个突然冒出的鬼老弟脱不掉干系?
呸!不就是撞见“鬼仿人”嘛!谁说一定是将死之人才能撞见的,同样撞见的出来说个啊!
不会是撞见的人都死了吧?
……
林逊在脑海里不停地做出各种假设,又不停地反驳自己,可至始至终还是无法明白,为何要透视过这瓶药水,才能见到那男人旅行箱上的女鬼。
“不管怎样,还是和他提个醒比较好。”林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起身示意对面的男人,让其小心一点。
“小兄弟,我能坐这里吗?”
一个苍劲的声音突然出现拦下了林逊,林逊抬头一看,那人约莫六十来岁的年纪,上身穿着一件黄色坎肩,外披着一条紫红僧裙,浑然一副藏传佛教的喇嘛着装。
林逊心想,候车室这些位置都是公用的,谁爱坐谁坐,哪里用的着问人,但随即一想,也许是这名喇嘛担心自己对宗教人士有着排斥,所以礼貌相问,于是也笑脸答道,“嗯,这里没人,师父请坐吧。”
“小兄弟,我们藏传佛教又分四个派别,宁玛、噶举、萨迦、格鲁,虽然修行方式各有不同……”
喇嘛坐下后,整理好着装,摆好坐姿便开始自个说起来。
林逊向来最怕别人叨唠不停,如今听得喇嘛在一旁兀自说着,更是理解了电影里唐僧能把两头小牛妖说到自杀的设定,当下笑道,“师父,我知觉愚钝,不太熟悉这些教派知识,您说给我听,我也理解不来。”
喇嘛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简单说,教派修行方式不同,但都相信因果轮回,小兄弟你所看见的一切,皆是因其有它存在的原因,不可人为驱逐,否则引怨上身,害人害己。”
林逊微微一怔,这名喇嘛放着这么多空位不选,为何偏偏来这同自己紧挨着坐,又突然和自己说这些,不由得内心诧异,暗暗心想,“难道这喇嘛知道我看见了那个旅行箱上的灵体?!”
“你、你……莫非也看的见对面的?”林逊声音显然有些颤抖。
还没等喇嘛有所回应,候车室内的广播已经在播报进站检票,再当林逊将脸从进站口的电子屏上别回来时,身边的喇嘛已经不知所踪!
“我倒!那人呢?”林逊猛然一惊,迅疾拿起背包起身像周围望去,但人群杂乱,还未等他仔细瞧遍每个角落,就已经被拖着箱子扛着行李蜂拥而上的旅客连推带挤进了进站口。
终于上到月台,拥挤的旅客才逐渐分散到各节车厢,林逊虽然仍旧没能找到那名喇嘛,但却望见那个旅行箱上有只女鬼的男人进了自己票号上的车厢,当下大感意外,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人有时候越担心发生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林逊一面对着票号找着自己的卧铺,一面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和这男人紧挨着,然而走到自己的床位下方时,猛然发现那个男人竟然睡在自己的对铺!
林逊心中顿时一万头羊驼飞奔而过,抬头一看,男人的旅行箱竟然还正对着自己床尾,整整齐齐地摆在行李架上。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
林逊心中纠结,想起候车室里那个喇嘛没有完全点明的“警告”,又因为没有透过那瓶药水去瞧,此时也没法判断那鬼还有没有抱在旅行箱上,这么抬头望去,它与旁边的一排行李箱实在也没什么差别。
“嗨!兄弟!是不是我的箱子占用你位置了?”那男人见林逊不停地望着自己的行李箱,不好意思笑道,“真是抱歉!上来得晚,其他位置都被别人用了。”
林逊恨不得说句“赶紧拿走别放这里”,然而自己只有一个背包,还真找不到个合理的理由让这人将箱子挪开。
“不用客气,我只有一个背包。”林逊勉强笑道,拍了拍背包,又看了自己的上铺,一想到不知夜里那女鬼会不会爬上自己的床位,头皮当即就一阵发麻。
列车已经出了昆明,同间车厢内的乘客多数已经爬回自己的铺位,整个过道中唯独林逊还腰杆挺直地坐在翻椅上。
“兄弟,斗地主,会打吗?”那男人这时从铺上探出头来,向着倚在窗边的林逊问道。
“嗯。”林逊简单地答了一声。
“开局么?我这有副牌,如果你还不打算睡的话。”男人笑了笑,“我刚好也是睡不着呢。”
“丢!哥是不敢上去!早都困死了!”林逊不由得心里骂道,想必这男人一定是看到自己一直没有回到上铺,便以为自己睡不着,但这只能心里骂骂,嘴上还是答允了下来。
“你们是要斗地主吗?缺人不?缺的话算我一个咯?”这时睡在男人同侧下铺的那个年轻女人翻身笑道。
林逊才发现这个从自己上车后就一直面朝里背朝外的女人是个大美女。
“好啊!”男人发现那美女主动邀请,顿时精力充沛,利索地爬了下来。
闲聊中林逊得知,男人叫作阿昌,今年三十三岁,是一名大学教师,而美女叫小英,二十六岁,在一家保险公司任职。
三人连打了二十局,最离谱的不是林逊和小英轮替着拿第一,而是阿昌无论叫不叫地主,都是百分百输。
“哇!大叔,你手气也太背了吧,只要不叫地主,跟你稳输呢!”小英叹了一口气,一脸鄙夷地瞧向身边的阿昌。
阿昌无奈笑道,“没办法啊美女,叫了几次地主,都被你俩联合打我个大春天,真是想想也醉了。”
林逊一旁默不作声,一来是实在困得不想说话,二来是早就听说被鬼缠上的人运气好不到哪去,这个叫阿昌的肯定不会例外,这时若和他赌,必然是十赌十赢。
“最近运气确实不行,把把拿杂碎,真日了狗了。”阿昌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牌,一边无奈叹道,一边起身揉腿。
小英见状,调侃笑道,“我说大叔你别趁机偷看啊,嘿嘿,不过这回是林逊他叫的地主,我还是蛮支持你窥下他的牌的。”
阿昌尴尬,指了指自己大腿,“我是这左脚麻了,起来揉揉,感觉刚才像是被什么刮了下。”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又轮了几局,林逊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打了整整两个小时,不由得困意凶猛,连连哈欠。
“好困,我得去洗个脸先。”林逊打完最后一张牌,便拿起背包往洗手间走去,然而才进洗手间,就发现眼前一切开始模糊起来,当即吓了一跳,揉了揉双眼,眼前仍旧是一片溟濛。
“这吴沁雨说过鬼气反噬会导致失眠,不会她才说就这么快应验了吧!”林逊暗暗心惊,纠结了半刻,终于横下心来把那瓶药水往眼中滴了一滴,顿时一股热辣劲从双眼内扩散到了整个鼻腔和大脑之中,呛得他连连干呕了几阵。
“我倒!这是眼药水?!”
林逊捏着鼻尖暗暗叫道,当他再次看向镜中时,不由得毛骨悚然,那洗手间的门上、墙上、扶手上竟然都有着好几个血淋淋的手掌印!
“卧槽!”林逊忍不住叫出声,即刻夺门而出。
不想才出来,就看见阿昌的左腿上带着一只小鬼,正用一对獠牙不停地摩擦着他的皮肤,而行李架上的女鬼,此时也倒挂伸出血红色的长舌,来回地在阿昌双颊上蠕动。
林逊脸色唰地变成惨白,两只鬼就在阿昌的身上来回拨弄着,但阿昌自己却丝毫未知,仍旧一脸惬意地和小英有一句没一句地继续聊着天。
“孽缘终究不得解,哎!”
林逊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当即侧脸看去,原本已经吓得不轻的他登时再次被狠狠吓得浑身体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