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痛……救我!”
罗洁话音才落,屋内突然发出一阵哀叹,林逊、罗洁顿时面面相觑,又迅疾往周围环视一圈,可是整个客厅内除了他们两人,便只剩下墙面上“嘀嗒”作响的时钟。
声音从哪来的?难道是纸扎人活了?!
这一想法才浮现脑海,他们已经面色惨白,罗洁恨不得立马晕倒,然后醒来时这一切就过去了。但现实永远就是这么残酷:越害怕越清醒。
林逊这时鼓足勇气,猛然正脸向那具纸扎人瞧去,但是盯向它的双眼时,一切又正常得令人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神经质。
眼,还是那双眼,还是那双用着黑墨轻轻在纸上描出的半圆。
“我倒,看来是我们太过紧张的错觉和幻觉吧。”林逊终于把闷在胸口的那股气泄了出来,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的那一刻,竟然发现纸扎人那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更确切来讲,是无论他移动到哪个位置,那纸扎都像在看着他!
“牛、牛、牛……牛叔!”
林逊此时脑海一片空白,只觉得那眼神像极牛叔,顿时一个踉跄,扑通瘫到地上,支支吾吾叫起来。
罗洁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当下大步一跨靠上林逊,从他衣领上用力往回一扯,硬是将林逊一下扯离了纸扎人两三步远。
“林逊,你乱叫什么啊。”罗洁怒瞪道,显然被林逊突然的叫唤也给吓到。
林逊颤抖地指着那具写着牛叔生辰八字的纸扎人,牙齿不停打着哆嗦,“那是牛、牛……好、好像牛叔在里面!”
说完怔然两秒,当即跳了起来,咽下一口唾液接着说道,“牛叔,是你吗?我知道你死的冤,可有什么就直接告诉小侄……我胆儿小,你、你老别这样吓唬我们啊。”
话说林逊才说完,那具纸扎人眼角里竟然流出两道暗绿色的脓水,当场把他和罗洁都吓得懵然,但林逊也更加坚信,纸扎人里的就是牛叔。
“叔,你怎么了这是?为什么突然就死了,还进入了这纸人里?”林逊已知那纸人里的是牛叔,自然也胆大了些,追问道。
“阿逊,我是自作自受,可你一定要救救你妹妹小羽。”纸扎人里这时又发出声音,虽然声音极其沙哑沉闷,但仔细着听,不难辨出是牛叔的声线。
林逊和罗洁皆是一怔,终于在两人的再三追问下,牛叔才将事情大概给描述了出来:
牛叔和那具焦尸,也就是林舒羽口中的“阿灿叔”是拜过把子的兄弟,而且牛叔对于玄学方面的多数认知,也全是这位叫阿灿的人亲口所授,但阿灿性格孤僻,平日里除了和牛叔多有走动外,再无第三者,因此在众人眼中阿灿是独来独往,甚至连他和牛叔是拜把兄弟的事,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然而偶然的一次机会,牛叔发现阿灿对“还阳”一事是极度追崇甚至到了迷恋的地步,不惜为此搜罗东西方所有关于灵体的暂存与调换之类的旁门邪术,并为此不断绑架流浪者来通过各种仪式,以证明灵体不但可以抽离躯体,还能在不同的躯体之间调换。
阿灿为了获得牛叔财力上的支持,答应事成之后将此方法与其分享,因此牛叔便对阿灿所为闭一只眼,直至有次阿灿终于把目标对准林舒羽,牛叔才知道他一开始的目的是想得到林舒羽这个阴年阴历阴时出生的魂魄,从而以灵养灵,培养出最恶毒的鬼煞。
忍无可忍之下,牛叔索性在阿灿所住木屋周边布下陷阱,利用装置引爆其屋内几只煤气瓶,将熟睡的阿灿困于木屋之中活活烧死。
马来西亚每年都会发生居民煤气爆炸死亡事件,警方见怪不怪,而且又是一个常年独居的怪人,牛叔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随着阿灿的死一了百了,不想当时阴差阳错,烧死阿灿时他并非是在熟睡,而是恰好通过引灵将自己的魂魄拉出了体外。
烈火烧焦了阿灿的尸体,又因阳寿未尽,始终没有鬼差来将其魂魄带走,因此阿灿的魂魄被他自己生前摆下的邪祭强行拉回那具焦尸之中,永生永世感受着被熊熊烈焰灼烧的痛感。
牛叔害怕遭到阿灿的报复,便携家带口离开了原来住处,并日日听经诵礼深居佛堂,在佛光的掩护下,阿灿无法找到牛叔,于是通过犬灵蛊将目标转移到他直系旁系所有的亲属上。
直到林伯宏电话牛叔告知阿力一家暴毙,牛叔才不得已硬着头皮回到国内,希望找到方法将已经变成焦尸的阿灿彻底根除,可是谁曾想一开始阿灿传授关于引灵换体之法给牛叔时,已经留了一手,并未告知其如何再把魂魄引回原先的躯体之内。
那天林逊和林舒羽去查找监控记录时,犬灵又来作怪,牛叔只好打算先把自己和林伯宏以及牛婶的魂魄引入对应的纸扎人中,岂料三人魂魄才进入纸扎,屋内不知如何进入多出一堆婴儿的断手,不但把那犬灵拉走,就连林伯宏和牛叔两人的魂魄也一并收了去,幸得牛叔自己识得一些玄学,硬是撑到了林逊和林舒羽赶回来,但从此自己也没法再离开这具纸扎人。
林逊听完,虽然大致理清了这整件事情的经过,但是新的问题又依次摆在了眼前,既然犬灵蛊是阿灿亡灵的报复,那么那些断手又是怎么回事,林伯宏和牛婶的魂魄被它们拉去了哪里?难道这些都和之前见到的那个头戴高帽的笑脸有关?那么他究竟是谁?和阿灿有没有关系?
“阿逊,如今我在这具纸扎里,只要有风吹过,就会感到一阵阵要被撕裂了的疼痛,有光照到,就感觉整个身体要被烘干没有一滴水分。”牛叔这时又哀求道,“不如你就帮叔一个忙,一把火烧了这该死的纸扎。”
“不可以!”
罗洁这时叫道,林逊惊然望向罗洁,她顿了顿,又忐忑地接着说道,“你叔叔的魂魄已经和这个纸扎融为一体,本质上已经算是完整的,如果毁了这纸扎,很可能……很可能就等于人体的自杀,那么你叔就会变成地缚灵的!”
“变成地缚灵?!”林逊猛然吃了一惊,如果变成地缚灵,那根本就不是解脱,而是要比现状更加痛苦百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