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的来客(番外篇)
凛冽的寒风无情地卷起,夹杂着鹅毛般的大雪,这是处于整个大陆的极北方,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没有生命能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存活下来,风吹过冰原,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一双手从地底伸了出来,那是一双紫黑色的枯槁的大手,没有任何血色。
“刑天,我要杀了你!”
沙哑的呐喊声在吵杂的风中被淹没,不过那饱含的怨恨透过那漫天的风雪,传递到了那个无头大汉那里。
正在一处不知名的山峰上打盹,突然一阵心悸的感觉传来,将刑天从睡梦中惊醒,胸口有种发闷的感觉,掀开衣服,胸口处出现了紫黑色的斑点。
“怎么会?怎么会?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当年是他亲手夺走了他的好朋友的生命,因为他学习了一种禁术,那是整个神界所封杀的一种法术——诅咒之术。
那是刑天的头还存在的时候,南海之滨出现了一个以诅咒为手段的掠夺者,通过诅咒别人来骗取巨额的利益,刑天和他的朋友白戈受神王的命令去剿灭这个涉足禁术的家伙。
在经过大战之后,两人总算将其杀死,幸亏施术者本身实力极其微弱,否则那强大的诅咒的力量真让人头疼,白戈只是不小心中了一点,身上的皮肤就开始发紫溃烂,为了治疗白戈,刑天从那个人的身上仔细搜索了一番,没有发现解药只发现了一本与诅咒有关的书籍,他让白戈带回去自行翻阅寻找解除诅咒之法,过几天再把书交给神王。
仅仅过了两天,白戈的诅咒就解开了,把书还给了刑天交给神王销毁,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一翻而过,刑天和白戈像往常一样一起做着任务,不过刑天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白戈的皮肤变得越来越白,身上的气息也发生了改变,本来他以为这是中了诅咒以后的后遗症而已,却未曾想到他的朋友正走上一条背离自己的道路。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神王又交代了任务,但白戈由于身体原因推掉了,刑天只好和其他人组队,毫无默契的搭配让他很是头疼,等任务一结束,他就风风火火地回去找白戈,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他事先没有通知白戈。
如果用一个词汇来形容刑天那天的心情,那就是后悔,他看到这辈子他最不应该看到的一幕,白戈居然在他的家趴在尸体旁边啃食着尸体的肉,地上鲜血溅得到处都是,尸体也早就生机尽无,惨不忍睹,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他刑天打死也不相信会发生在白戈的身上,白戈是多么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人,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幅样子,身体微微发出紫色,皮肤干枯的像干尸一样,这个模样他并不陌生,因为他们当时那个掠夺者就和此时的白戈一模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刑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忘记白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了,看过那本书后他肯定想要尝试一下,自己明明知道白戈的好奇心那么重,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把那本书给他,白戈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灰白色,脸上沾满了鲜血,现在他的样子,根本就和一个魔鬼一样。
听到了这样熟悉的声音,白戈身体颤抖了一下,他现在是多么不想听到这个声音,缓缓的回过头来,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刑天,他们同时木然在原地,一个因为惊吓,一个是因为惊讶。
“刑天,你听我解释……”白戈的实力较强,所以在学习诅咒之术后有时能保持自己的意识,看到自己的秘密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发现白戈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他怕刑天会看不起他,也怕他们千年的情义就到此为止了,有时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行为失控,所以才忍不住会去吃人。
“不用解释,既然你已经染指禁术,我会要将你诛杀,”含着眼泪刑天说出了这句话,白戈做出这样天理不容之事,已经无法在天神界立足了,与其被别人抓走虐杀至死,还不如由他亲手来了结,白戈虽然十分厉害,但和他这个武神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霸体”
由刑天使出和金瓶儿完全是两个感觉,刑天抓住白戈的头,将他带离了居住区,向北方一直前进,一直到几乎没有人烟的极北之地才将白戈放下。
凛冽的寒风吹动着两人的衣襟,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办法再回头了,两兄弟在极北之地进行了殊死的搏斗,白戈还未完全适应诅咒之术的力量,最后败在刑天的手上。
刑天的拳头上裹着霸气,抵在白戈的额头之上,白戈趴在地上,嘴里苦苦哀求着刑天饶过他一命,但是为了神界的规矩,刑天挥出那一拳,力量之大居然将冰层硬生生打穿,白戈也失去了气息,亲手夺去挚友的生命,刑天内心的伤感可想而知,灵魂仿佛被掏空,刑天没有再回天神界,放弃了自己武神的身份,他相信不会有人能找到白戈的尸体,也不想别人知道白戈染指禁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他自愿成为背信弃义的叛逃之神。
刑天四处漂泊,后来他来到了地狱,在这里他遇到了轮回之神,和他打了一个改变他今后命运的赌,赌注就是刑天的头,内容是刑天能在轮回之神的手下撑过一炷香的时间,结局可想而知,刑天输了,如约他交出了自己的头颅,并答应了轮回之神一个条件作为取回头颅的前提,从此,无首的武神刑天就此诞生了。
“白戈,果然是你么?是恨我亲手杀了你么,”看着身上由于诅咒而溃烂的皮肤,就知道事情的大概了,解除诅咒有两种方法,一是实力强大的天神以大法力移除,而是诅咒者自行解除,可这两种方法几乎都是不可能的,无法再继续睡觉了,刑天朝天神界前进,去往当年决斗的场所——极北之地。
苏醒的白戈从冰雪中爬出来后他没有任何作为,在原地坐了下来,他了解刑天,在感受到自己对他的诅咒之后,他一定会来找自己的,本来他被刑天打得确实生机断绝,但在身体诅咒之术的力量下,让他以干尸的状态下复活,这次苏醒就是为了报仇,哪怕不报仇,没有生机的身体也只能在几天内自行毁去,除非找到转生的身体,否则他横竖都是死,当年他也不想学习诅咒之术的,可当时不学习的只有死路一条,咒术一旦学习就无法中断,中断的结局还是死,着实无奈。
“刑天,陪我一起去死吧,”他不再想去杀人了,以前因为怕死,现在死过一次后了,对死亡就没什么恐惧了,他只想带个朋友随他一起死去,在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
当年刑天未经神王允许私自出逃,已经被列入天神界黑名单之中,全副武装,刑天很快就奔至天神界额入口,入口处有数十银甲护卫,手持刀斧,他们都是神级的强者,放在修真界都是能都是能翻山填海的存在,在天神界就和大白菜一样普遍。守卫天门的人看到一个没有头的人闯天门自然想将他阻拦,斧刃前指,高声厉喝,一般敢这么闯天门的人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散仙,他们也早就习以为常。
“站住,天门之处岂是尔等可以进入的,乖乖束手就擒,”天门不仅仅是通道,同样也是鉴定身份的仪器,非天神或没有天神以上的实力只会在经过天门时被化成灰烬,这也是守卫天门之人的轻松所在。
可惜他们这次看走眼了,刑天可不是一般人,在很久之前,他就是天神界的上位神,岂是这些小喽啰能比的,霸体一开,直接一拳轰了过去,守卫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闯天门的人,正想冲上去制服,但拳风先至将他们吹得人仰马翻的,赶时间的刑天直接从天门穿了过去。
倒地的守卫被拳风大的头晕目眩的,回过神来,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能这么轻松穿过天门的肯定实力在天神中都是非同小可的,守卫们立马传信到天神界的守卫总部,并把天门记录的影像传了过去。
有人入侵天神界,这可是一级的警备事件,守卫处全体上下立刻动员起来,追踪入侵者的痕迹,看到传过来的影像,那是一个一手持矛,一手持盾的人,那身威武的铠甲,正是他们当年守卫处的教官武神刑天的装束,虽然没有头,但那熟悉的身形是绝对不会错的,现如今守卫天神界的大神正是刑天当年最得意的门生,整个守卫队几乎都是刑天一手调教出来的,当年刑天离开之时,整个守卫队沉寂了好久。
“我亲自去追他,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原地等待消息,谁都不要轻举妄动,”阔别了这么久,有幸能再遇到自己的师傅自然是件幸事,他了解师傅的性格,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师傅肯定不想在触景生情,说走就走,随性自然正是他师傅,并且刑天正处于天神界的黑名单,突然现身肯定会惹来大麻烦,身为弟子却从未报答过师傅也太说不过去了,虽然他不知道当年为什么师傅要杀了白戈兄弟,但是师傅绝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宣伟大哥,帮我们向刑天老大带个话,说兄弟们都很挂念他,”刑天身为上位神却没有一点架子,当守卫部队的教官时,,也和手下们打成一片,一起吃喝玩乐,白戈是当时的副教官,可惜现在两个人都不在了。
“我会把话带到的,”恐事情有变,宣伟从守卫处出发,按刑天前进的方向赶去,打算将他拦截在半路,根据方向,不出所料应该就是极北之地了,身为守卫队的首领,捕捉入侵者的位置信息自然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再次踏足天神界,刑天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这里是他生活最久的地方,同样也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地方,所以他才会选择离开,只有离开才能真正的忘掉这一切。
在刑天向极北之地赶去之时,守卫队已经向各处发布将一个无头之人放行的命令并时刻进行追踪,随时向宣伟播报位置信息,宣伟在这个庞大的信息网络之下离刑天越来越近。
刑天正向极北之地全速前冲,一股强大的气息迅速向他接近中,一柄剑从他面前划过,盾牌迅速将其顶住,手中的长矛递出,手先是一松,长矛向前伸出许多,正刺向面前偷袭的敌人,对方反应同样迅速,手中还握着另一柄剑,抬起肩膀挡住长矛,同时飞起一脚,刑天将矛身一侧,在一踢之力下矛身变得有些弯曲,接着恢复形状,将那人弹飞出去,接着刑天全身霸气覆盖,一矛挑了出去,那人也毫不示弱,弹飞之后在空中一借力也持着双剑冲了过去。
两人一粘就错开,并未有较大规模的比斗,他们都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自然就不用拼死相搏了。
“宣伟,进步的不错,能接下我霸体的一击了,还记得当初教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只会逞强的孩子而已。”
“师傅也是一样,就算没有头,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宣伟看着眼被霸气的余势划开的口子,想起了当年形容刑天的一句话,霸体之下,无人能敌,以前如此,现在也未曾改变,为什么要一手持矛一手持盾呢,因为如果让刑天空手的话那股力量就太强大了,这两件武器是为了分散他的力量而铸造的。
“你要来阻止我么?”宣伟守卫队的身份刑天早就知道了,从他进入天神界到现在,只在门口有种阻拦之人,他本以为会一路打到极北之地,却意外的轻松,看来是这小子做得手脚了。
“师傅要做的事情弟子怎么会拦着,这次师傅去极北之地不会有任何的阻碍,天塌下来弟子担着,只是守卫队的兄弟们都很想您,想您再回天神界,大伙可以一起联名向天神界各诸神求情,”每一个刑天教过的人,对他就有着一种崇拜与敬仰,在刑天领导守卫队的时候,那时守卫队的力量无疑是最强大的时期。
若他临离开天神界的时候听到这些话,他一定会留下来的,但是他还欠轮回之神一个约定,当时在他最迷茫的时候,轮回之神为他创造出了前行的道路与方向,这份恩情他是不会忘记的,回去已经成为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的了。
“回不去了,师傅还欠人一个赌约,不没看连头都赌没了么,你们已经成长起来了,不需要我再教你们了,我来只是为了一件私事,很快就会离开,”这次来回不回得去他也不确定,白戈的实力本来就不比他差多少,再加上这么多年诅咒的力量早就与他完全适应了,否则他也做不到隔空诅咒自己。
“师傅当年和白戈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和这件事情有关?”当年所有只知道两人去往极北之地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后来两个人音信全消,刑天最后发现叛逃出天神界,但是白戈却失去了踪影,于是就认定了刑天为杀人凶手,把刑天列入通缉名单。
“白戈染指诅咒之术,所以我把他约到极北之地杀了他,现在他复活了,善后的工作自然非我莫属,”世间的一切都包含着因果循环,种下什么样的因就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子,这是谁都无法摆脱的。
“但是师傅没有头,还能打赢白戈么?”对师傅的实力宣伟自然是百分百的肯定,师傅可是武神,怎么可能比其他人弱,但是头没了,实力也会大打折扣把,唯一的感知部位没了,和白戈副官打真的可以么,起码也要带一个帮手把。
就在宣伟胡思乱想的时候,刑天的手指弹在了他的额头上,一下子就把他拉回了现实,还记得以前只要自己一犯傻师傅就会这样对待自己。
“师傅可是战无不胜的武神,除了轮回之神意外能打败师傅的人还从未出生,相信我吧,等我的好消息,”刑天竖起大拇指对着宣伟,正常的情况下应该还会配上刑天标志性的笑容,没有头自然就看不到了,但是这个笑容一直印在宣伟的心里,同样伸出大拇指,一拳对了上去,再劝也不会改变师傅的想法,那就尽全力去支持他把。
“不愧是师傅最得意的徒弟,”刑天拍着宣伟的肩膀,本来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宣伟只觉得一阵疲惫感袭来,知道事情不对劲,肯定是师傅做了什么手脚。
“如果我失败了,代替我打败他,现在就先在这里睡一会儿吧,”刑天凑到宣伟耳边说道,他将宣伟体内几处运转真元的大穴封住,如果不这样,这孩子一定会追上去吧,他和白戈的恩怨不能再卷进其他人了,多一个人被诅咒他可真没心力去对付了。
刑天在宣伟身体周围布了一层防御结界,把自己的武器和铠甲交托于他,虽然不算最顶级的,但是整个天神界也找不出几套来,何况这套铠甲不知道吸收了多少刑天释放的霸气,只要在重铸一次,绝对不逊色于神界的任何一件装备。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刑天全速奔向极北之地,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解决这份羁绊了,正如宣伟所讲,没有头对刑天确实影响非常大,作为身体的司令部,没有头指挥身体行动阻碍真的很大,头是最重要的感知器官,没有头连确定敌人的位置都做不到,刑天在刚没有头的时候着实遇到了许多麻烦,一走路就撞树,有一次撞到第一的一次地狱界中,被阎罗追了他几天几夜终于把对方给耗倒了,所以为了避免事情再度发生,刑天准备用霸气来克服这个困境,对于创造霸气的刑天来说,霸气就如同他的身体一样,不能用灵识去观察,他可以用霸气去摸,刚开始他也不习惯,毕竟摸只能体查出大概的形状,和相当于眼睛的灵识相比,这样着实不习惯,但久而久之,刑天也就习惯了,到现在有没有头已经无所谓了。
气温在逐渐降低,本来晴朗的天空也变得雾茫茫的,证明离极北之地还有不远,即将见到白戈,刑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知道他还没死,刑天是有些欣喜的,但随即就变成了苦涩,因为白戈还活着,注定极北冰原上的一幕会再度上演,兄弟之间又要拼死相搏了。
白戈孤单地坐在极北冰原之上,寒风凛冽地刮着,他却没有任何感觉,现在的他只是一具尸体而已,没有任何的感觉,就算一片一片割下他的肉也不会有任何的痛苦,不远处的一处冰丘之上,一只纯白带着一丝蓝色纹路的冰原狼观察白戈已经好久了,能在极北之地存活下来的生物实力也是灵兽中数一数二的,身体匍匐着,早就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见白戈没有任何的警觉,冰原狼后爪蹬地,巨大的身体扑向坐在冰原上的白戈,因为饥饿嘴角落下口水,可是还未坠落地面口水就结成了冰晶。
一顿饱餐就在眼前,冰原狼发出兴奋的嚎叫,不过却迎上了一双紫色的充满诱惑力的眼睛,意识模糊起来,偌大的身体就那样停留在空中,瞳孔变成了和白戈一样的紫色,然后冰原狼全身的毛皮都开始溃烂,泛出紫色的气泡,成了一场紫色的血雨,为单调的冰原增添了一样其他的色彩。
“咳咳……”
白戈咳嗽了起来,口中吐出紫色的鲜血,身体的机能正在一点点消失,过不了几天,自己这具复活的身体也会走向终结,使用诅咒的力量会加速他生命的流失,和刑天打完之后他们就可以一起去黄泉路了,一个人真的很孤独,想必刑天也在为他的死而内疚吧,死亡正好是一种解脱。
“神王,刑天闯入神界,目前正前往极北之地,还请指示,”护卫队中虽然拧成一团,但是想安插几个人进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天神界的最东方,最接近太阳的地方,常年祥云笼罩,一处宫殿建于其中,那便是天神之主神王的居所,神王最喜欢的就是白色,所以整个神王宫完全由白色的通天柱打造,通天柱原本为支撑天神界之用,但后来由于神王喜欢它的材质,砍掉了十根通天柱的其中一个,当时众神皆愤,后震慑于神王的铁腕手段,敢怒不敢言,但有许多人因此离开了天神界。
“不用管它他,必要时你可以去帮他们一把,”神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那人领了命令以后,迅速离开了。
“失去利用价值的人是不需要存在的,”神王露出狡黠的笑容,他是历史上最为残忍的神王,但这种铁腕手段确实镇住了天神界所有的人,若不是老神王对刑天有恩,刑天早就把这个神王一拳打飞了,神王也没少利用刑天为他做事,这也是为什么刑天离开天神界时没有一丝犹豫的原因,守卫队对刑天的信任远超过神王。
正向极北之地进发的刑天还毫不知情,背后一把钢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极北之地在一片海的中心,现在海上的冰山越来越多,熟悉的环境让他不自觉想起当初他亲手杀了白戈的场景,那双双手沾满同伴鲜血的场景,一辈子在他脑海无法抹除。
极北之地就在眼前,那如钢刀般的寒风对伦轩来说如同挠痒痒一般,远远的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和上次相比,白戈的气息更不像人了,从前那个帅气阳光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了,头发上没有一点生机,皮肤也黏糊糊的,如果不是夹杂着那熟悉的气息,他绝对认不出这个人就是白戈。
从空中坠落,地面那亘古不化的坚冰碎了一地,一是行进的速度太猛了,二是想释放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白戈缓缓站了起来,头一点点地转了过来,那冰冷的眼神根本不像一个活人,当然刑天是看不到的,白戈也想象着刑天现在的样子,但一回头他也愣住了,他就已经不像个人了,刑天居然变得比他还不像人,他起码还四肢健全,可是刑天现在连头都没了,这真的是刑天么?
“你是……?”
尽管曾经和刑天朝夕相对,但是变成现在这样子,感受不到外界的气息,寒冷,疼痛,气味什么都没有了,就仿佛这个世界完全抛弃了他一样。
“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么。看来你真的脱离了人的范畴了,”若是以前的白戈,自己就算偷偷站在他后面他都会觉察到自己,现在居然对面不相识,真的很讽刺。
“你的头呢?”人没有头不能活,哪怕是天神同样如此,可是现在刑天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但却不是僵尸,这显得比他还诡异。
“和别人打赌输了而已,”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头部,以前自己喜欢挠头的习惯也在没有头以后戒掉了,没有头他还经常跑出去吓人玩,可见这家伙有多么乐天派。
“能做到这个恐怕只有轮回之神了吧,刑天,准备好和我一起死了么?”虽然想和刑天全力相搏,但是对方已经没有头了,就算是欺负人他也要把刑天和他一起拉进地狱。
“早就准备好了,霸气,开!”一开始刑天就将霸气完全开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白戈他就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恐怕就是因为他身体里中了白戈的诅咒吧。
“破甲拳,”刑天脚下一阵气浪卷出,身体骤然飞向白戈,同为多年的兄弟,刑天的攻击方式他再也熟悉不过了,身体迅速后跳弹起,但却未曾落地,至于原因很快就明了了。
刑天一拳砸向地面,接着整个冰原崩塌了,霸气的冲击下冰原变成了一地的冰块,这就是万千没有束缚的刑天的真正的实力。
“果然没有丝毫改变,”白戈伸出双手,紫色的真元如同波纹一样从他手中一圈圈荡漾而出,刑天只觉得心脏一紧,仿佛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心脏一样,接着他的霸气就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就和刚失去头时的感觉一样,无助和黑暗。
“没有头的你好弱啊,刑天,”白戈看着被诅咒夺去感知能力的刑天,没有眼睛的他和瞎子没什么区别,施在刑天身上的诅咒成了对付他最大的武器,冰雪在空中飞舞,在空中开始聚合在一起,组合成一道道冰柱,天幕被密布的冰锥布满,全对准了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刑天。
“霸体,穿甲箭”
霸体和移花接木是刑天自创的无上功法,凭借这两种无上的功法,刑天几乎很少能遇到能和他匹敌的对手,有多少人也曾想到过偷学,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就连宣伟他们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除了在地界遇到的那个小丫头。霸气如同气质的钢铁,有着无数种的变化,武器和护具无所不能变,其中的奥妙就连老神王都自叹弗如。
刑天没有了感知能力,但是对危险的预警还是有的,预知到有许多危险的气息,他下意识放出了最大范围的攻击。
霸气转变成了箭矢的形状,从刑天身上射出,白戈还未释放出冰锥,就被突入其来的破甲箭打碎,就是白戈也没法躲开这样密集的攻击,被刺穿了右手。
霸气接触到东西,刑天就有了方向,从地上弹起,再一拳轰向破甲箭的方向。
“原来是这样,”很快白戈就明白了刑天寻找方向的方法,依靠霸气,还真是聪明,拔出右手的破甲箭,紫色的血箭喷出,白戈却没有任何感觉,同时刑天也失去了目标,白戈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向了刑天的胸口,让他以比来的时候更快的速度更快的回去了,然后嵌入了地面。
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对自己了解的极为透彻的敌人,上次和白戈全力相搏之后自己的底牌被人家一览无遗,而这小子和诅咒之术融合之后攻击方式就和以前完全不同了,或者说更让人琢磨不透了,刑天连白戈的攻击方式都看不出来,这还怎么打。
从压在身上的冰块中爬出来,没有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没有头晕的感觉,不过可没时间让他自嘲,一股危机感袭来,刑天霸气外放,形成了一面盾牌,剧烈的震荡感传来,刑天也知道白戈的攻击到了。
“霸气,捆缚索”
盾牌上无数霸气绳索伸展出来,想要把白戈绑在霸气上,为了保险起见,刑天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霸气,像鸟笼一样困住了白戈,看着霸气交织的网,白戈仿佛回到了和刑天一起对敌时的情形,他抓住敌人,自己一击必杀。
白戈的身上泛出紫气,一股尸臭味扑鼻而来,白戈的手触碰到合拢而来的霸气绳索,那原本坚韧无比的霸气居然在这紫气之下,被腐蚀掉了。
“怎么可能?”霸气被白戈腐蚀出一个洞来重新回到刑天的身上,那所谓的合围也成了笑话,在那紫气之下他的霸气有种豆腐般脆弱的感觉,最可怕的是,他心脏处的诅咒也从他的体内开始啃食他的霸气,再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连霸气都使不出来了。
白戈手轻轻一挥,刑天的心头一紧,黑色的环境中出现了白戈的身影,没有头的他本应该不会有这种视觉的感受,现在看到东西了只能说明这个诅咒是针对自己的灵魂的。
“嘭嘭嘭”
规律的跳动声响起,白戈的手上出现了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不用思考,刑天也知道那是自己的心脏,白戈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握住心脏的手在收紧。
刑天的身体一震,胸口发闷,心脏发出一阵绞痛感,让他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身体无法支撑,刑天单手跪在地上,手捂着胸口,身体不停抖动着,虽然知道眼前的画面都是假象,但这种感觉太过真实了,这样下去自己会死在幻觉中。
冰原之中,白戈看着在幻境中被折磨的刑天,一步步地走近,他想多享受一会儿刑天受苦的感觉,数千年在冰原下体会的孤独与寒冷,仅杀死他怎么能够泄愤。
走到刑天面前,手握成爪,他现在真的要掏出刑天的心脏,让他真正体会一下幻境中的滋味。
“霸气,八蛛矛”
刑天的气息从紊乱变得平和,本来极为痛苦的样子也恢复了正常,霸气再他的身后成了八条蛛尾,刺穿了白戈的身体。
“你还是老样子啊,对自己下手也毫不留情,”看到刑天背后那一大滩鲜血,白戈就知道他用疼痛将意识强行从幻觉中拉了回去,这种做法还真是疯狂,不过更让人惊讶的是白戈自己,刑天的蛛矛贯穿了白戈身上的八大要害,怎么可能他还活着。
爪子的行动没有停顿,那诅咒的气息穿过霸气,作用到刑天的身上,霸气收回,刑天迅速远离白戈,胸口上五个血洞留着鲜血,那诅咒的效用让伤口无法愈合,并成倍的释放痛觉,哪怕是刑天也只能勉强忍住,感受到身上的八个透明的大洞的白戈居然还能活动,哪怕是刑天也是无语了。
白戈吐出一大口紫色的鲜血,和刑天打架果然够刺激,不受这么重的伤他还真不适应,哪怕是他现在学会了诅咒之术,也仍然不是刑天的对手。
“小白,攻击再用力一点吧,软趴趴的和姑娘一样,”刑天每次都会一边抵挡自己的攻击一边取消自己。
“啰啰嗦嗦得吵死了,等我打败你就不会这么说了,”白戈和刑天一起决斗了千余场,结果是白戈无一胜绩,刑天的强大他打心里佩服,也正因为有刑天这么强大的陪练,他的实力才能达到那样的高度。
“刑天,还记得我从未胜过你把,这次的失败你的命可就搭在这里了,”白戈手中的紫气化成一张紫色的弓,手拉弓弦,一根箭矢自动形成,刑天觉得心脏一缩,仿佛他瞄准了自己的心脏一样,
白戈的手一松,箭矢带着破空之声来到了刑天的面前,刑天向旁躲开,却没料到箭矢拐了一个弯又对准了他,没有准备的他根本来不及躲了。
“霸气,千丈壁垒”
霸气收束到身边,形成上千道屏障,箭矢穿过一道道屏障向刑天逼近,刑天不停地增加屏障的厚度,却也无法挡住箭矢的脚步,不过就在箭矢即将穿过最后一道屏障的时候,箭矢消失了,刑天的背后传来一股凉意,全部的霸气都用来防御箭矢,后背可是空门大开。
“上当了哦,”白戈立掌如刀,从刑天的小腹穿了过去。
“啊,”刑天口中喷出鲜血,第一次有人能让他受如此重的伤,没有头的他还真打不赢全盛状态下的白戈么,刑天不服气,霸气迅速向后移动,抓住了白戈的手。
“留下来吧,”霸气形成了一把刀,将插进他身体中的手砍了下来,白戈表情淡然,现在的他是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的,另一只手同样抓起弓来,没有手用脚把弓臂撑开,箭矢在刑天的面前爆炸。
刑天的身体从黑烟中倒下,白戈的脚踩在刑天的胸口,刑天的血流在冰原之上,和白戈滴下来的紫色鲜血交织在一起,霸气被箭矢全部震散,刑天的身体终于体会到了极北冰原的寒冷,身体仿佛要散架了一般,鲜血在冰原上流淌结成了血色的冰花。
“认输么,刑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狼狈,”白戈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第一次,他终于把刑天踩在自己的脚下,他终于打败了刑天,什么也掩饰不了他此刻内心的喜悦。
“霸气,破罡风”
刑天将仅剩的霸气汇聚到了一起,然后引爆了开来形成罡风,白戈被罡风吹离了刑天的身体,身上多了几条深可及骨的伤口,不过对于白戈来说不管受到多重的伤都没感觉,反正这具身体早就死掉了,低头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这些鲜血才是他维持生命的关键。
从刚和白戈交战开始,刑天就发觉不对劲了,明明没受什么伤,却为什么一直在吐血,未免有些太不正常了。
“和你无关,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明明当初杀了自己,现在却来关心,鬼才会相信这份担心,由于情绪激动,白戈忍不住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刚才接连使用诅咒之力已经让他的生命快速缩短了,两人再斗不出个结果来,他就撑不到那时候了。
打到现在两人的伤不可谓不重,甚至连极北之地多出一个人都不知道,那个人却在等待着时机,等待刑天和白戈完全失去战斗能力之时,就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白戈怀着恨意,再度冲向刑天,刑天都已经将霸气全部引爆,再形成也需要一段时间,他真后悔把武器和盾牌给别人了,现在这两样东西是他最需要的,看着缠绕在白戈手上的紫气,形容很是畏惧,再挨一下他会挂的,那他答应轮回之神的约定岂不成了一纸空文了,所以他绝对要在这里活下去。
刑天扎起马步,他们体修和法修有一点不同,法修修炼经脉,体修修炼的是穴道,穴道是他们的力量来源,也是刑天产生霸气的场所,刑天在长时间的研究下找到一种爆发潜力的方法,也是只能用一次的攻击方式,不成功便成仁。
“爆穴”
如果有头的话,应该会听到刑天的怒吼吧,爆穴的疼痛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刑天身上传来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刑天握紧着拳头,那肌肉都在抽搐,可见那疼痛有多么剧烈,一股庞大的霸气从刑天的身上爆发出来,那种强大的程度和刚才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霸气缠绕在刑天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全身盔甲的威武武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攻击白戈也震撼到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用出这样的攻击,不愧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神——武神刑天。
刑天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使用这招耗费的体力太大了,就算他的身体也只能使用一次而已,抬起拳头,然后全力挥出,背后的武士和他做出一样的动作。
“霸气,绝世武神”
那比白戈还大的拳头挥向他,显得他是那样的渺小,剧烈的咳嗽起来,紫色的鲜血也止不住地吐出,看来他的生命也快走到了尽头,就让他用最后的生命再陪刑天玩一会儿把。
吐出的鲜血燃烧起来,化作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白戈已经止不住咳嗽的趋势了,跪坐在地上,鲜血不住的化成火焰,白戈指挥着火焰迎上了那武士之拳。
黑色的火焰缠上了武士的身体,这从未见过的火焰不知道有何种的力量,居然将武士的身体引燃了,白戈的样子也越来越吓人了,口耳眼鼻全向外渗着鲜血,谁看到晚上一定会做噩梦。
武士在火焰的灼烧下消失,在这强大的火焰之下,刑天的攻击变得苍白无力,爆穴的效果正在流失,一股深度的空虚感传来,力量仿佛被抽空,无视也无法再维持下去,霸气消散,黑色的火焰也随之消失,刑天失去支撑倒在了地上,现在的他真的没有任何战斗的力量了。
“啊,”又吐出一口鲜血,白戈这次真正体会到死亡的距离了,慢慢向刑天处移动,他要亲手了结他最好的朋友的生命,就和他当初做的一样。
突然一个人影不知道从何处窜了出来,手持一柄短刃架在了刑天的脖子上,他就是神王安排的终结者。
“对不起,我要打断你们的战斗了,刑天现在必须要死,”手起正准备刀落,他却听得了白戈的声音。
“你认为你杀得了他么?小子”四目相对,那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没有和会诅咒之术交过手的他好不知道禁忌,绝对不能看对方的眼睛。
一个无比黑色的世界,白戈变得无比巨大,手持着匕首,刺入了他面前扰乱战斗的少年。
少年身体一震,双目留下鲜血,不知道防备的他毫不知情的死在诅咒之术下,刑天看见有人要杀自己,居然连防抗的力气都没有,想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在他以为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少年停住了动作,死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人他并不陌生,正是他当年训练的护卫之一。
白戈因为使用咒术,口中又猛地吐出鲜血,白色的头发如果被染了一样变成了淡淡的紫色,用尽最后的力气走到刑天的身边,把少年的尸体推到一旁,夺过少年手中的短刃,朝刑天的心脏刺了过去。
躲得过第一次躲不过第二次了,这次他真的要死了吧,不过这一刻他等了许久这个时刻也没有来临,用剩余的霸气恢复了感知力,发现白戈把短刃插在了地面上,口中不断地吐出鲜血。
“刑天,看来你很不受待见啊,这么多人要杀你,那我就偏偏不让你死,去杀掉神王,我终究下不去手去杀你,去地狱的话还是我自己去吧,你还有你的使命要去完成,带上我的份一起活下去吧,”白戈停止了吐血了,更准确的说是没有血让他去吐了,他的手点在刑天的胸口上,将诅咒收回,白戈的身体开始燃烧,那白色的身体像纸一样,皮肤上出现了许多黑点,化成飞灰,然后向全身蔓延。
“再见啦,我的朋友。”
白戈这次真的死了,而且也没有复活的可能了,刑天无法流出眼泪只会让他更加难受,当初他亲手杀掉的朋友居然没忍心杀自己,自己当初居然下得去手,真是禽兽不如,不想着拯救却反而要杀死他,这会成为他一生的悔恨把,白戈死后把自己最精纯的力量给了自己,好让自己可以有力气逃出天神界,刑天整理好心绪,他会完成白戈最后的愿望,杀了神王,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轮回再度出现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