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过一个星期,老师都会帮同学们重新换位置。洛瑜的座位被换到了窗户边上。每天放学后,洛瑜喜欢趴在窗边看操场上运动的同学。打球的、跑步的,还有附近练太极的居民。
夜幕降临,当那个人影再次孤独地出现在操场上时,洛瑜的内心悲伤成河。他不应该是一个人的,他还有洛瑜的。
洛瑜跑出教室,来到操场上找范承竹。
“范承竹,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打球,吃晚饭了吗?”
“洛瑜,是你啊。我复习完功课感觉有点累,来操场上放松放松。你吃晚饭了吗?”
“我吃了的,一会就上晚自习了,你快去吃晚饭吧。”
“好的。这个星期你回乡下吗?”
“我……”
“洛瑜!”
洛瑜还没来得及回答范承竹的问题,洛神跑过来拉走了她。
“洛瑜,操场上那个人是谁?爸爸不是不让我们和陌生人说话吗?”
“他不是陌生人,他是我在乡下奶奶家认识的。我们一起长大,对我而言,他比你还亲呢。”
“真的是老家的?他看着比我们大,读初几了?”
“初三。”
“比我们高两届,长的还挺好看的。”
“那是自然。”
看着两姐妹远去的背影,范承竹惊为天人。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
放学后,校园广播里播放着朴树的《那些花儿》,同学们一个一个背着行李回家过周末,留下的或在操场上打球或在走廊上聊天看风景。洛瑜被洛神拉着,朝着校门口跑去。洛瑜的脑子里还存留着范承竹的问题。他问她,洛瑜,你周末回乡下吗?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样离去,然后让他自己回家好吗?
“洛瑜,你在想什么呢?”听到问话,洛瑜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洛神,我有本很重要的书落在乡下了。我想利用周末的时间回乡下取书,你帮我和爸爸说一声,拜托了。”说完,洛瑜转身朝教学楼走去。
洛神内心有一些不安,但她们一向聚少离多,因此并不十分在意。洛神是爸爸妈妈的乖乖女,脑子里存不了半点歪心思。见洛瑜走入教学楼后,转身随着离校的人群而去。
人群散去,校园里越来越安静。伴着晚风,洛瑜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走着。天边的云彩如星火蔓延,正如洛瑜茫然不安的内心。假如人生可以选择,那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吗?
是的,她想找的人还在。她应该去找他。
洛瑜找遍了男生宿舍、食堂、教学楼、图书馆等一切范承竹可能去的地方。可是他好像生气了,躲着她不愿让她找到。
那么不善言辞的一个人,会去哪呢?洛瑜百思不得其解。天已经完全黑了,她一个人也不敢四处乱跑。早早地回宿舍了。宿舍还有一个女生,她们一起说了会话。女生名叫娄贞,是乡下的,第二天一早乘车回家。洛瑜想着奶奶,觉得天亮后应该乘车回去看她。两个女生有了一致的想法,不自觉亲密了些。彼此内心多了一丝温暖。
第二天天一亮,洛瑜便被食堂师傅养的鸡唤醒了。她和同学一同去车站等车,然后各自回家。
洛家村还是不冷不热的温度。洛瑜感觉自己有些头重脚轻,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要什么。她任性的去寻找,去拥有。
洛家大院里,晒着满院子的油菜籽。每年的这个时节,洛老太太都一筐一筐地运油菜籽回家。晒干后,加工成一桶一桶的油菜籽油。洛瑜吃着这些纯天然的食用油长大,身体健康,明眸皓齿。昨日重现,洛瑜被满院的记忆绑架,不能自已。难得邂逅温情,让心灵歌唱吧!
洛瑜躺在树荫里的秋千上,香甜地睡去。
天空中,飘散着的云朵忽明忽暗。微风吹过,太阳敛去光芒,雨滴不期而至,洒在田野里、马路上、满院的油菜籽中……洛瑜惊醒,怜惜地将油菜籽聚拢,盖上防水塑料薄膜。
“洛瑜,你回来啦?”雨滴将奶奶从田里带回家。
“恩,奶奶您衣服淋湿了没有?洛瑜帮你找身干净衣服,您洗洗换上吧。”洛瑜有些伤感,莫名地感到无助。
“好的,谢谢你孩子。”
“恩。”
雨越下越密,洛瑜和奶奶一起吃着简单的午餐。
“洛瑜,你爸爸妈妈还有洛神如何啊?”
“他们都挺好的。爸爸这段时间比较忙,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再一起来看您。”
“他们工作重要,来不来看我没关系。”
洛瑜知道奶奶虽然表面上说一些口是心非的话,心里却想着爸爸妈妈和洛神。老人家的心思也是如秋雨般,百转千回的。也许他们在乎她们,也许他们不在乎她们。经年累月,她早就不是一个被爸爸妈妈呵护着的好女儿了。他们的想法岂是她能控制的。
雨下到傍晚时分才停。雨后,天际出现了一条彩虹。洛瑜心情烦闷,一步一晃地在乡间马路上走着。她知道自己很想看到一个人,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任性还是理智?
夜幕降临,眼前那些黑乎乎的影子另洛瑜不寒而栗。《左传》中有载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魉,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她定是修行不足,故而满眼魑魅魍魉。若能上下和谐,受上天庇佑,她愿意追逐。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此情此景,这首写失意宫女的小诗用在洛瑜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洛瑜坐在堂前回忆着童年的点滴生活,内心颇为伤感。伴着她成长的人还在吗?心底的这份怅然若失的情感究竟从何说起。
晚上,洛瑜在自己的房间里沉睡。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地守护着她。
洛瑜醒地很早,六点多钟就起床了。乡下空气好,清晨更是如此。洛瑜洗脸刷牙后,在院子里呆呆地坐着。大自然的气息神奇美妙,令人心旷神怡。
“洛瑜……”
洛瑜被一声呼声惊醒,抬眼看到范承竹背着书包立于小院门口。虽说是这个人的疏远影响了她的生活,可是相见又如何呢?他们还是豆蔻少年,对生活对感情都还是一知半解。
“你准备回学校了吗?”洛瑜看着范承竹的眼睛问道。
“嗯,你和我一起去等车。我担心你会错过回城的班车。我们一起回去,路上我好照顾你。”范承竹认真的说道。
“哦,我和奶奶说一声,取一下行李,你等我哦。”洛瑜有种莫名的兴奋,说完,起身回屋了。
4分钟后,范承竹和洛瑜启程返校。
“洛瑜,你这周什么原因回乡下啊?”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因为你,因为我担心你不要洛瑜,抛弃洛瑜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不会的,我愿洛瑜一生幸福快乐。”
“恩,我愿范承竹一生陪伴洛瑜。”
“好的。”
“那我们拉钩,那哪个骗人哪个是小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