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楼,坐上车就准备离开时,刘中正突然又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了出来,一脸惊喜地拍窗而入。还没有坐稳,他就激动地说:“我就知道,赢得一定会是你!红鬼呢?”
“死了”
刘中正毫不意外,反而开始点评起红鬼:“比起青衣楼主,他手下人在江湖的名声反而更加响亮。据说三鬼中红鬼最强,却弱于四美任何一人。先生还要谨慎。另外我看先生行色匆匆,现在打算往哪去?”
李金川笑道:“既然已经知道青衣楼总舵的位置,正好领你去见识一下青衣楼四美。”
刘中正精神一震,凝视李金川赞叹道,“好一招反客为主!先生先杀了红鬼,震慑青衣楼,也让楚英那方不敢对先生轻举妄动。如今亲自去青衣楼,难道是想联合青衣楼,先对付楚英?”
说到这儿,刘中正皱了眉头,“这样做,只怕更加坐实了之前对先生的污蔑谣传。以后与江湖正道怕是难以相处了。况且先生一人独闯青衣楼,只怕是与虎谋皮啊!”
李金川冷然一笑:“我李金川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又何必给自己脸上贴金?江湖从来只认拳头。如今我和青衣楼处境相同,青衣楼如果亡了,我也只能逃亡了。这些年,我闯荡江湖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以剑为伴。多年来也得罪了许多势力。只因我的剑够凶,才保住性命到现在。如今我也不想再忍气吞声了。”
刘中正听出了李金川话中之意,那是真的准备与青衣楼合作对抗楚英等人了。又想,李金川忍气吞声都混了个凶神剑客的名号,若是肆意妄为起来,还不得把江湖都捅破天来?随即就想起江湖中曾经传说李金川所得罪过的那个势力,忍不住也打了个寒颤。
李金川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没说。青衣楼作为北方一个颇有声势的邪道门派,从创派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也用去了四五十年的功夫,兴衰交替。其主营的青楼妓馆不但赚钱,还是消息源最复杂的地方。他想要找到爷爷的下落,迫切地需要一个可靠的情报消息源。青衣楼完全具备这样的能力。
因此加入青衣楼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当然他并不是想供人驱使,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一个非常好的计划,而今晚就是计划第一步!
江湖,在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的一面。在李金川看来,江湖充满了冷血与算计,以前在爷爷的影响下他极力避开江湖的种种事端。然而如今他避无可避,甚至被推至风口浪尖。他转变了心态,情愿以手中剑劈波斩浪。
李金川能想到与青衣楼合作,楚英那方的人自然也能想到他会有投靠之举。这一点李金川好不怀疑。也因此,此时突然拦截在路前的几个江湖人没有带给他任何惊讶。他倒不会直接碾过去,那无疑很不智。对方可以轻易躲开不说,还能用剑切坏他的车轮。
走出车门时,他抬头望天,夜黑风高,果然是杀人的好时间。
对面走来五个统一着蓝色劲装的背剑江湖人。其中一个似是领头人,上前剑指李金川,嘿嘿一笑:“李金川,果然不出师父所料,你这是准备去投靠青衣楼了?休想!你若识趣就快点回去,否则不用等到30日,我华山派就要提前报销你的小命!”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一个门派的师兄弟,他早就看不惯大派弟子仗势欺人的嘴脸。如今既然已经决定不给帮向楚英一方势力的脸面,自然不会有丝毫客气,凶神剑客的名声可不是靠嘴凶出来的。只听他呵呵两声:“先从你开始!”
话音未落,人未动,却已经杀机勃然!随之,剑随心动,电射而出,身子仿佛夜中鬼仙,缥缈灵魅。刷刷刷,接连五剑落下,不等那领头的华山派弟子反应过来,一截带血的剑尖已经从他咽喉透出,在黑夜中不见丝毫光泽,却轻易便要了人命!其余四人也紧随其后,脸上皆是惊骇欲绝,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快剑,又或者从没想到对方真敢杀他们。
转瞬间收割了五条人命,这几人的武功放在江湖上也能算三流,但杀他们,李金川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车上一直观看的刘中正却忽然觉得心中发寒。虽然他知道李金川剑术高超,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对方动手。
那似鬼似仙的轻功身法,那迅捷而平凡的招式,全都在李金川冰冷的表情下,变成最凶狠的夺命剑术!他终于明白凶神剑客的名号究竟是如何而来的。
车子重新驶行,车内却一时间沉寂下来。
李金川开口问:“吓到你了?”
刘中正神色复杂地说:“那倒不至于。只是忽然觉得,在武功高手眼中,恐怕人命与蚂蚁无异!”
“江湖与普通人本就是两种世界。如果你准备踏进江湖,就要有随时被人当做蚂蚁的觉悟。”李金川这样说着,瞥了他一眼:“所以帝国政府才成立鹰犬门,专门管理江湖事物。”
刘中正也在江湖中厮混多年,自然知道这些,刚才只是一时感慨而已,“已经遇到华山派的阻截,恐怕此去青衣楼还会有更多。难道只能一路杀过去吗?”
李金川肯定地回答:“没有退路,不死不休!”
接下来刘中正亲眼见证了,李金川的决心。一路上两人先后遇到了四波敌人。
其中有天都派两名三流弟子,李金川分别一剑刺死。
一名中年刀客,自称楚英友人,为还人情而来。李金川只觉得对方刀术较为特别,实力与当年的拔刀客李正相近。却也仅此而已。其人虽然刀术老辣,但早已失锐气,李金川也不过多出两剑罢了,徒留下一具尸体而已。
还有一名剑客,此人剑术颇得李金川欣赏。他看得出来,这名青年剑客学得是江湖上多有流传的十字剑术,剑术只有纵横两路,但却被此人练得炉火纯青,并推陈出新,很有灵性。也只有这名青年剑客被他饶过一命。
最后一波,却是油头粉面的手拿纸扇的白衣小公子领着几个手下。然而他一脸得意的他却带来一个最坏的消息。
“李金川,你可知道我是谁?”
李金川冷笑:“以前的你我不知道,等会儿你就会是我下一个剑下鬼。”
白衣公子连忙用手一挡:“哎,别急!如果你还想要你弟弟的命的话,就不要轻举妄动!”
闻言,刘中正脸色巨变,他当然知道李金川有个弟弟,而且在他的情报中,李银河不说手无缚鸡之力,却也绝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对方拿李银河来威胁,李金川可以说束手无策。于是他终于也下了车,破口大骂:“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你们竟然做这等卑鄙之事!”
白衣公子得意地笑道:“成王败寇,何来卑鄙一说?要说卑鄙无耻,你李金川很快就会成为江湖之最!不过相比起丢掉弟弟的性命,些许名声又值得了什么呢?”见李金川果然投鼠忌器停手不动,更加得意地哈哈大笑。他身边两个伴当纷纷得意地吹捧着自己的主人,言语放肆地蔑视李金川。
李金川却并没有惊慌失措,始终保持着平静,只是冷笑着:“你姓什么?”
白衣公子刷地一展折扇,装出一副潇洒模样,傲然道:“你听好了,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洛长安。”
李金川心中咯噔一下,心中开始相信对方所言属实,眼中寒芒熠熠:“洛英是你什么人?”
洛长安一脸无奈地夸张表情:“正是我姐姐。听说你弟弟剑术也很厉害?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见识一下,他就已经倒下了。估计到现在还睡着呢!不过……他还能不能醒,就要看你了!”说到最后,他那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终于收了起来,邪气一笑。但此刻的他才真正让李金川正眼一瞧。
李金川也终于明白明明有着一手不弱于自己剑术的弟弟究竟是怎么落入敌手的了。显然洛英就是罪魁祸首!此刻的李金川心有怒意,却压抑不放。弟弟被擒,可以说完全是咎由自取,但李金川却无法怪他。要怪也只能怪洛家人!
想到这儿,他再不犹豫,突出两剑化作两道寒光,洛长安身边的两名伴当瞬息毙命,然而直到死前,这两人竟还满脸笑意。而手无缚鸡之力的洛长安更是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图,一脸淡定地蔑视着李金川,“杀吧!有胆量你就杀了我!我也正想看看我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你也可以尽情折磨我,我还从来没有被人折磨过,非常想尝尝被折磨的滋味!来啊!”
李金川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杀你,怕脏了我的手。”随手点住洛长安睡穴,扔进车内。
刘中正忧心道:“看来这就是楚英他们的杀手锏了。这人早已经做好了被擒甚至被杀的准备。不只是要乱你的心,还要破坏你投奔青衣楼的打算。有他从中作梗,青衣楼不可能相信你了。”
李金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只是两眼直直望着前方:“那又如何?本就无所谓信任。”
有过半小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2点。车子终于在京郊一片废弃的工厂前停下。
一位绝色美人竟似早早地等在那里,见李金川下车,款款相迎,巧笑嫣兮:“恭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