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鹫眼见杨行远先是心下一惊,随即心道:“是了,这二人本就亲如兄弟,自然会来救李若冲,既然杨行远在此想必湛芒也在附近了。单单一个带兵打仗的李若冲尚能对付,如果二人联手无论如何占不到便宜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会击退李若冲我在寻机会脱身。”思量待定蓦的沉声一笑道:“李若冲我和你比斗剑法,你能保证杨行远不插手吗?”
李若冲闻言纵声一笑道:“那是自然!”
苍鹫闻言嘴角微皱,哼声道:“看我“追命剑”。”说罢手掌急吐,长剑赫然破空而来。这“追命剑”本是苍鹫自家绝学,此刻李若冲见状蓦地一笑,觑的那剑来势,将手中赤炎一抖,““铮”的一声,火光四溅,长剑被赤炎一击而飞。苍鹫身形一转端的如风似电,转息间赶上十丈之遥的长剑,倏的又是几转身形,李若冲只觉眼前那人来势极快,一个吐纳间便到身前蓦的喝道:“好!”当下赤炎横于胸前,长剑正中赤炎剑身,“叮”的一声,李若冲拨开苍鹫长剑,脚下发力,忽左忽右,但于急缓之间几步赶到苍鹫背后,喊道:“看我“要你命”剑。”说罢哈哈声中,赤炎直抵苍鹫背脊。但苍鹫自是身法高超,只一闪侧过身子赤炎刺穿苍鹫肩布,堪堪侧行几步,但闻李若冲出言揶揄,又见他神出鬼没般绕到身后,这般速度当真不可小觑,当下脸色铁青,心道:“这李若冲不过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哪来的这般身手。”念头放过,只见李若冲又是举剑刺来口中犹自念道:“看我“刺股剑”。”苍鹫知他口出戏弄,但偏偏剑出刁钻,如此哪敢怠慢,忙的使了一招“穿身步”,腰拧双腿,右足发力,于间不容发之际双股让过赤炎,从李若冲肋下穿过。李若冲“咦”了一声,脚下如踩风轮背身急踏数步,陡然转身一剑横天喝道:“着”苍鹫惊骇欲绝,慌张间急退半步,赤炎从胸前划过,血光四溢。苍鹫捂着胸又急退十步,心道若不是刚才急切间得以退了半步,当下便命丧与此。一念及此心中骇然,但觉李若冲这脚下功夫和杨行远相像之极,但这剑招凌厉,自己万万不可敌。
“哎,李骏捷你大叔他们带人都跑哪去了啊,说好帮我找我哥,现在也没个影也没有!”陆雁端着茶杯嚷道。李骏捷闻言道:“我不知道,大叔只吩咐我和你要老实呆在营中,不可以乱跑。”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一大一小都知道什么?”陆雁呛道。
“大叔问你哥叫什么,军中何职,你支支吾吾不是不答就是不知,你让大叔怎么给你找,我看你就是存心赖在这。”李骏捷斜瞪陆雁不紧不慢道。
“我赖在这?你们这破地方我稀罕吗,大叔回来我就和他说,我立刻离开这里,就算人海茫茫,我一个找去。”说罢“哼”了声,起身便要往门外走。刚掀开帐一头撞在一人肚子上,陆雁抬头见是源皓,骂道:“臭书生,走路不长眼啊。”源皓闻言哈哈一笑道:“我肚皮不长眼睛,奈何你脑袋也不长眼睛啊。”说罢一把扯住陆雁胳膊把她拉向帐内,陆雁兀自挣扎不休,口中“臭书生”的乱骂一通,源皓也是不理。待得坐定,陆雁看到李骏捷神色鄙夷,心中愠怒,当下撅起嘴,俏脸泛白又要起身离开,源皓亮出右手食中二指不紧不慢道:“我这点穴功夫可是练了五六个年头了,看你一脸不服,是想尝尝?”陆雁知他是杨行远师弟,心里知道此人绝不是唬人,只得气呼呼坐下。
李骏捷道:“源皓叔,大叔他们出去是要救我爹吧。”源皓闻言笑笑道:“没错,想必再过会你就该回来了,你很想见你爹吧。”李骏捷闻言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愈发不安。问道:“他们这趟应该不凶险吧。”源皓道:“几百人的押运队,你杨大叔可是带了一千多号人去的,能有什么凶险。”李骏捷心想也是,杨大叔本就武功高强,此次更是几乎倾巢而出,必是马到功成的,可为何心中如此不安。源皓见李骏捷脸色难看,心想必是有所担心,心道:“这孩子如此年幼便失去了娘,如今爹又身临险境,这心中忧郁也是在所难免。”一念及此折扇舒展哈哈大笑道:“骏捷,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李骏捷抬头讶道:“打什么赌?”
源皓兀自笑着也不言语,伸手摘了陆雁头上的淡红珠花头饰,陆雁怒道:“臭书生,你干嘛摘我的珠花。”说罢就要起身去夺,源皓也不瞧他,右手拿着珠花瞧看,左手伸出食中二指,陆雁瞧见一怔,悻悻走回座位上,鼻子一皱,口中轻声骂道:“臭书生。”源皓耳力极聪,心中对“臭书生”三字颇是着恼,但对这白面瓷般的娃娃也不好发作,心中早正寻思如何报复,对陆雁笑道:“你这珠花可是货真价实的东海珍珠啊。”
陆雁冷哼一声道:“算你识货。”
李骏捷闻言瞧了陆雁一眼眉眼古怪戏谑道:“她那日既然被人家逼作童养媳,想必便是人家大户下的娉礼,对吧大小姐?”
陆雁闻言双颊通红嗔道:“从哪来的与你何干,你再乱嚼舌头,我……我……”陆雁把小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谁知桌子颇是硬实,当下疼的脸色更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源皓闻言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当下从桌子上拿了两个青花大碗,一左一右放在两手边,伸手把珠花放在左手边碗里,然后将两碗反扣在桌上道:“骏捷,你我打赌这珠花是在我左手边碗里还是右手边碗里?”
李骏捷还未开口陆雁截口道:“你是瞎子吗,是人都看到你放在左手碗里了。”李骏捷本想问“这有什么好赌的?”但听陆雁说了出来自己也不愿多说,但瞧源皓神色古怪,心知必有名堂。却听源皓道:“哦,小娃娃,你可看仔细了?我偏偏赌在右手碗里。”陆雁闻言微微翻眼冷笑道:“我不瞎”
源皓闻言点头轻笑道:“骏捷,可敢和我打赌?”李骏捷闻言但想虽有名堂,可不在左手碗里又能在哪,想了半晌方道:“有何不敢,我赌是在……”支吾半天接话道:“是在左手碗里。”
“哦?是吗。”说罢转头瞧着陆雁道:“陆雁丫头,你也和我赌吗?”
陆雁轻哼一声道:“这种白赚的赌法怎么不赌,不过既是打赌当有赌注。”陆雁乌黑眼珠一转道:“若是你输了,你须得……呃……须得叫我声姑奶奶。”
源皓闻言哈哈笑道:“好个“既是打赌当有赌注”,骏捷你呢?我若是输了,你要我做甚么?
李骏捷想了会道:“你若是输了,就……”陆雁看他说话支支吾吾甚觉不耐,便道:“你若是输了也喊一声李骏捷为姑爷爷。”
源皓听闻陆雁所言,心中大乐,当下笑地更欢道:“好个姑奶奶姑爷爷,我若输了必然得喊你们声姑奶奶姑爷爷,但不才若是赢了的话,你陆雁丫头长大须得给咱家骏捷当媳妇,骏捷你也须得娶了这丫头。”源皓本和杨行远情深意重,又听李骏捷喊自己叔心里大是喜欢,便称李骏捷为咱家骏捷。
李骏捷和陆雁闻言俱都眼睛圆瞪,面色通红。李骏捷支吾道:“那怎么成,我……我。”李骏捷本想说“我还没同意这个赌注呢”但听陆雁小脸通红,粉腮鼓胀截口愠怒道:“好,我若是输了,我长大就给他当媳……媳妇。”说罢便要来揭源皓左手边青花大碗,却被源皓按住碗道:“别急,骏捷还有话说。”李骏捷闻言兀自吸了口气道:“我……那个……我换个注压。”
源皓道:“你且说说你怎么压注。”李骏捷压了压心神,心道:““哼”这个丫头怎么能当我媳妇,但陆雁既然赌在左手碗里,我偏偏赌在右手碗里。这样一来的话,不管是在左手还是右手碗里,我和陆雁都会有一个人赢,而源皓叔便终归要输给我们一人。她赢了的话便不用给我当媳妇,我也自然不用履行赌约;我若是赢了的话,便不用娶她,以她的惫懒性格自然也不会死皮赖脸的要嫁给我”,想到这里心下无比得意,便道:“我赌在右手碗里。”
源皓假装惊讶,道:“看不出你挺滑头的啊!哎,你既然换成压右手碗里的话,那我便和你赌在左手碗里,依旧和陆雁丫头赌在右手碗里。”
陆雁神色不耐道:“你个臭书生还能翻天吗?还有这种赌法的,快点揭开碗瞧个明白。”
说罢又是嬉笑起来道:“好,陆雁丫头,你说是在左手是不。”当下抽出折扇指着左碗缓缓移向右碗,同时唤了声“走”,语罢揭开左碗,陆雁忙凑眼过去瞧,却只见左碗空空如也。陆雁两眼圆瞪,小嘴微张,竟是呆了。
李骏捷哈哈笑道:“不得意了吧,我就知道源皓叔有古怪,所以我特地留了一手。”笑着便要伸手去揭右碗。却听源皓道:“莫急。”说罢又是折扇指着右碗缓缓移向左碗,口中同时唤道:“走”,言罢,右肩一沉伸手样着碗道:“开吧。”李骏捷瞧他似乎又在耍这把戏心里直打鼓,待揭开右碗只见碗里依旧空空如也。李骏捷顿时惊道:“源皓叔你原来却是故意戏弄我的。”源皓摇开折扇摇头笑道:“非也非也,正所谓愿赌服输,看来我这姑爷爷姑奶奶是叫不成了。”
李骏捷正自惊奇不已,只听帐顶传来笑声,随即破帐跳下来哈哈笑道:“我赌在你小娃娃袖子里。”只见那人一步踏过来一把抓住李骏捷右手,从中掏出一串淡红珍珠,笑道:“小娃娃真笨,不是在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