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踏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的关系,山姆觉得那两个野人的脚步声格外的清晰,格外的让人恐惧。
“琼恩……你感觉到了么?”山姆哆哆嗦嗦地问着旁边的好友。
琼恩紧咬着嘴唇:“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该死的,他们可是在长城上开了一个窟窿,现在又是垂直地走上了长城啊!”
在身穿黑衣的守夜人当中,恐惧急速蔓延着。
“该死的,你们在做什么?!”手提长剑的指挥官来到了城墙之上,“攻击!攻击啊!放箭,放箭!”
“没用的……那是怪物……是魔法……没用的……”一个守夜人绝望地呢喃着。
“我说……放,箭!”指挥官咆哮着,大剑挥动,凌厉的劲风在那人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放,箭!”
嘎,嘎,琼恩拉紧了弓弦,他咆哮道:“我是黑暗中的利箭,长城中的守卫。我是抵御严寒的烈焰,是破晓时分的曙光……”
“我是唤醒死者的号角,是守卫王国的铁卫……”神圣的誓言唤醒了守夜人们。
他们在身上缠上了绳索,然后将身体探出城墙,直面七百英尺的高度,以及那两个恐怖的人影。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指挥官咆哮着,大剑重重挥下,“拉弓!”
嘎吱,嘎吱,琼恩和其余的守夜人站成一排,垂直地立于城墙之上,在这个距离,他们已经能看到那两个野人的面容了。
一个还是个年轻人,看上去比琼恩自己还要年轻一些,另一个则是一个双目空茫的女孩。年轻人微笑着看着他们,温柔地牵着女孩向上走来,没有绳索,如同魔法一般垂直地向上走来,就像这七百英尺的城墙是平地一般的轻松惬意。
尽管琼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近距离地看到那个年轻人,一种深沉的恐惧感已然攥住了他。本能在提醒着他,那是不可对抗的敌人。
指挥官下达了拉弓的命令,琼恩拉紧了弓弦。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在禹序铭的耳中,上面的身穿黑衣的异人们正狂热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语,但他能够听出话语之中的荣耀与狂热。
“没有修为,只是凡人,也没有传说中异人们奇奇怪怪的武器……不过在这种时候,还真的挺了不起的呀!”禹序铭轻轻拍了拍手掌,掌声在守夜人们的耳边回荡。
“放箭!”指挥官的声音传来,琼恩放开了绷紧的弓弦,让箭矢飞速射向那恐怖之人。
“松鼠,又丢松果了么?”雪宜疑惑地问道。
禹序铭摇摇头,道:“不是松鼠哦,是一些保卫自己家园的人呢。来,我们上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雪宜点了点头,禹序铭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在箭雨之中前进。
“怎么可能!”琼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弓箭,他有绝对的把握,刚刚一瞬间射出去的箭矢,绝对是向着那两个人飞去的,但……就像光线穿过泡沫,俱是虚幻。
城墙上的指挥官同样看到了这一幕,震撼感从眼睛传遍全身:“怎么可能!”
禹序铭抬头,向他们笑了笑,继续牵着雪宜向上走去。
城墙上的守夜人用力拉着同伴们的绳索,将他们拉了上来。
“指挥官!”
“指挥官!”
被拉上来的守夜人纷纷叫了出来,似乎想要对指挥官报告刚才的情况,发泄心中的恐惧。
白发苍苍的指挥官拄着大剑,睁开了眼睛。
“拔剑吧!”苍老的声音带着饱经沙场的铿锵气势,“拔剑!”
哐当哐当哐当,弓箭被守夜人们丢在地上,长剑、短剑、大剑各自闪着寒光。
“长夜将至,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将不戴宝冠,不争荣宠。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我是黑暗中的利箭,长城中的守卫。我是抵御严寒的烈焰,破晓时分的曙光,唤醒死者的号角,守卫王国的铁卫。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誓言如同驱赶恐惧的咒语一样,在城墙上回荡着。
直到……两个人影出现在城墙之上。
那是一个青年和一个女孩,看起来像是东方人,但指挥官知道,他们绝对不是……东方,可没有这样的魔法!
“啊!”指挥官咆哮着挥动大剑,哪怕已是白发苍苍,他的身手依然矫健。
家传的瓦莱利亚钢制成的宝剑,有着能斩断一切剑器的锋锐,此时更是如同能够斩断空气一般斩向青年的头颅。
禹序铭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样的剑术当然称不上剑术,就像小孩子过家家时玩弄的木剑一样。
“但我承认你是个够资格的剑客。”禹序铭轻轻地道,“这样的意志,很了不起。”
禹序铭没有用恐怖的速度闪避,只是反手抽出海若剑,没有动用灵力,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记下劈。
锵,无坚不摧的宝剑断成两截,但指挥官的战意却未被斩断。
“杀!”他咆哮道。
守夜人们发出了一样的咆哮:“杀!”
禹序铭的眼中露出赞赏,锵锵锵锵锵,无数声兵刃断裂的声音响起,叮叮当当,数十把断刃散落一地。
已是手无寸铁的守夜人们,默默地排成了人墙,阻隔在了禹序铭与黑城堡之间。
“在我们还活着的时候,休想入侵南方。”
禹序铭皱了皱眉头,语言不通的问题太大了,异人们用的语言不应该是和四国的语言一样的么?遗迹之中的怪物用的语言自己能够听懂,怎么自己与这里的异人语言完全不通?
“我并非来此入侵,我为知识而来,不是为了杀戮而来!”禹序铭尝试着向他们说话,但守夜人们毫无反应。
守夜人们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他们还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个神秘恐怖的男子,似乎并不是要杀掉他们?他似乎在向他们说着什么事情?
指挥官轻声道:“琼恩,去找学士。”
琼恩没有丝毫犹豫,踏入了往下的吊梯。
嘎吱,嘎吱的声音渐渐远去,守夜人们依然沉默着与禹序铭对峙着。
不久,吊梯又升了上来,与琼恩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个双目失明的瘦削老者。
禹序铭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老者静静地听着,半晌都没有反应。
正在禹序铭有些失望时,老者吃力地说道:“太古时的语言,我几乎没有用过,希望我的口音能让您听懂,神秘的客人。”
“我们是驻守长城的守夜人军团,负责驱逐长城以北的野人和别的东西。现在看来,您并非是野人,野人不会穿着您这么好的衣物,更不可能说着上古时候的语言。那么您是尊贵的森林之子,神的子嗣么?”
禹序铭郑重地道:“楚国九歌道宗,禹序铭,为寻求知识而来。”
老者将禹序铭的话传递给了守夜人们,并挥了挥手,似乎说了些什么。指挥官点了点头,守夜人组成的人墙散了开来。
老者又转过头来:“来自未曾听闻之地的神秘客人,请让我陪同您。”
禹序铭点了点头,牵着雪宜,跟着老者踏入了向下的吊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