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提利昂·兰尼斯特少有的没有喝酒,而是在一大清早就出了门。
他独自一人从首相府中走出,沿着修葺平整的道路走下去。
清晨的贵族区格外寂静,毕竟你不能希望昨夜寻欢作乐到深夜的贵族们还能有这样早起的精力。
这是提利昂唯一喜欢这个贵族区的时候,也就是当那些白痴都闭上他们庸俗的眼睛的时候。
是的,提利昂·兰尼斯特是个侏儒,这对兰尼斯特家族来说简直就是个耻辱。
泰温·兰尼斯特的一个女儿是维斯特洛的皇后,被誉为维斯特洛最美的女人,一个儿子是仪表堂堂,武技超群的御前侍卫,而另一个儿子,则是个侏儒。
侏儒,半人,魔猴……随便怎么说好了,反正提利昂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样的字眼。
就在这时,提利昂走过了一座优雅精致的别墅。
坦白说,提利昂觉得这幢房子要比他那首相府好多了。
“真正的,用心设计的作品。”提利昂这样赞叹,“它的建造者肯定是个不一般的艺术家。”
当然,这幢房子空了很久了,从提利昂到君临城之后他就没看到有人在这里。
今天是个例外。
提利昂随意地向铁门内扫了一眼。
“见鬼,昨天还没有人的,今天怎么就有了?”提利昂嘟囔着,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是个女孩。
那个女孩正背对着他,摆着奇怪的姿势,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
提利昂又看了一会,哪怕是以他的眼光,此刻也能看出来,女孩是在练拳。
“真少见。”提利昂有些好奇。
能住在这里的肯定是出身不凡的人物,这样的家族的女孩,应该是在学习装饰打扮和交际才对,怎么会在练拳呢?
提利昂将视线从女孩身上移开,花园中还坐着一个男人,看起来相当年轻的男人。
那个男人转了转头,与提利昂视线相交。
提利昂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好像偷窥被人发现了一样。
他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以此来化解自己的尴尬。
那个男人笑了笑,好像体谅了提利昂的心情,也向他挥了挥手。
不可思议的是,那个男人好像知道提利昂的德性一样,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抛过来一个皮袋,准准地落在提利昂的怀中。
提利昂有些发懵,这样的距离,是人能扔过来的么?
他掂了掂皮袋,沉甸甸的,里面好像有液体在晃动。
他打开了皮袋的塞子,浓烈的酒香溢了出来。
提利昂惊讶地看着那人,那人只是向他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提利昂眯着眼喝了一口。
“咳咳,咳咳!”强烈的辣味从口中一路滑到喉管然后滑入胃中,提利昂不住地咳嗽着。
“该死,这不是红酒!这是什么?!”提利昂塞住了皮袋,就这么一小会,他已经满脸通红,浑身上下涌起一股热气。
那个男人笑了,提利昂渐渐平复了下来,向着那个男人挥了挥手,他还有事情要做,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男人又看起了他的书。
……
“唔……”禹序铭呆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厨房,一阵发愁。
雪宜浑身是汗,湿了的衣衫勾勒出她小巧玲珑的轮廓。
“唔……”禹序铭又是一阵发愁。
“怎么了?”雪宜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才想起来,家里没有吃的东西啊。”禹序铭汗颜道。
“那怎么办?”雪宜歪着头,“去外面么?”
禹序铭无奈地点着头道:“本来想让你看看我的本事的,结果还是得去外面呀。”
雪宜伸出小手牵着禹序铭的手,但禹序铭却并没有拉着她去外面,而是牵着她向浴室走去。
“我们,去哪?”雪宜问道。
“先帮你洗个澡,衣服都湿透了,这要怎么出去呀?”禹序铭牵着她到了浴室,所幸要弄热水实在再简单不过了,比起凭空变出食物的神仙术法不知简单多少。
“额,雪宜,你还是不能自己洗么?”禹序铭窘迫地问道。
雪宜摇了摇头,捂着肚子很平静地道:“快点呀,我肚子饿了。”
“哦……”禹序铭转过头去,做起了这些日子来做了无数次的事情。
……
结束了一个上午的工作,提利昂伸了个懒腰,也不去搭理别的御前议会的成员,径自走了出来。
他的下午很清闲,少有的清闲,他预备去好好享受一番。
当然,如果是以前,他一般会去光顾财政大臣那里的生意,毕竟那里是最好的。
但现在不同于以前了,他的父亲交给了他首相的职务,同时也对他下达了警告。警告的内容也无须赘述,都是一些作为首相不应该做的事情。
“唔,那么只有好好地喝一点酒,然后去图书馆找点乐子了。”提利昂耸了耸肩。
作为侏儒,他不能像他的兄弟那样拥有七国最强的武艺,但他可以努力学习,拥有七国最强的头脑。而最强的头脑,他只能从书本中得到。
更何况,他现在是首相,管理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庞然大物的运转。叛军四起,国王暴虐无道,这就更让他责任重大,他需要书本来锋锐他的头脑。
“但,先得喝一杯才行。”
提利昂摸了摸腰间的皮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当然,得是柔和的红酒才行。”
莫名的,他又想起了早上看到的男人和那个女孩,他决定绕个远路。
……
禹序铭牵着雪宜出了门,他正好看到,在路的尽头,一个侏儒正向这里走来。
“你好,额,我是说,你们是要出门么?”侏儒这样说道,然后鞠了个躬,“提利昂·兰尼斯特,国王之手,御前首相。”
“啊,”禹序铭点了点头,“兰尼斯特,我知道你们,你们挺有名气的。”
他也鞠了个躬:“禹序铭,来自楚国,这是我的妹妹雪宜。”
雪宜在禹序铭的引导下也向着提利昂行了个礼。
提利昂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孩的眼睛,他慌忙道:“啊啊啊,异国的客人,我是说,我是说……君临城欢迎你们!”
禹序铭耸了耸肩:“没什么感觉,忘记在家里准备吃的了,还得去外面吃。”
提利昂搓了搓手:“啊,那好极了,我正好知道一家非常好的酒馆,我是说,如果你们要出去吃的话,为什么不去好一点的地方吃呢?哦,我可以为你们带路!”
提利昂发誓,从来都是吃政治餐的他,第一次知道诚心诚意请人吃饭是一件多么尴尬的事情。
禹序铭在雪宜耳边道:“有人想请我们吃饭,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去不去?”
雪宜简简单单地点了点头。
禹序铭笑道:“我妹妹答应了,那就麻烦您了。”
“哦哦,没事,没事。”提利昂不动声色地扫过雪宜的双眼,转过身去为他们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