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曲折折的地下溶洞中一片昏暗,一行五人穿行其中。
马叔接了一滴水,在口中尝了尝,啧了两声,又贴在地上感受了一会,指了个方向道:“往这边走……应该是吧。”
禹序铭愣了愣:“什么叫应该?”
张道陵点了点头,李灵也点了点头,赵灵淑也点了点头:“什么叫应该?”
马叔耸了耸肩:“应该就是应该喽,我要是能尝尝水就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不早就在庐山里赚的盆满钵满了?感觉而已,这么深的地下,我也找不到方向,只能找个稍稍往上倾斜的方向喽。往上走总没错的吧?”
众人也是无奈,不过马叔说的也有道理,他们也就接着走了下去。
走了约莫两三个时辰,渐渐的,马叔好似发现了什么,在石壁上轻轻敲了敲,用力挖下了一块石头来,细细看了一会。
赵灵淑奇怪地问道:“马叔,你在做什么?”
马叔将石块塞了回去,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看看石壁的石头有没有什么变化。唔,这个方向确实没错,就是往这里走。”
马叔又道:“地下的岩层每层都不一样,方才我看的那块地方,里面的岩层就要比之前的地方新上一些,这说明咱们确实是在往上走。只要大方向找对了,那要出去就容易许多了。”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阵鼓舞。
李灵拍掌赞道:“马叔,你可以呀!啧,你要是真把咱们带出去了,等你女儿生日,我送她一件大大的礼物!”
马叔笑了笑,不知怎的,禹序铭觉得马叔笑得有些诡异,但也没想什么,也道:“也算我一个,我也要给马叔女儿送礼物!唔,还有你们的婚礼吧……喂,别动手啊!”
李灵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马叔眼神闪动了一下,然后又瞥了一眼方才的石壁,又笑了一声道:“快走吧,雾潮肯定持续不了多久,咱们还得早点出去呢,耽搁得太久了可赶不上我女儿生日了,我可不想看到我的宝贝女儿眼泪汪汪的。”
众人都是点头,任谁也不想在这昏暗的地下待得太久。
等到众人远去,一个灰色的身影在方才的石壁那里显现。
……
又是走了四五个时辰,众人这才停了下来。
一直穿行也不是不可以,体力上并没有什么吃不消的,但一直在昏暗的地下,看着的都是一成不变的东西的话,精神上反倒会疲累,出了突发情况的话可能会反应不过来,是以众人走一段时间便要歇上一会。
马叔取出火种和火符,点起了篝火。
就在众人围拢在篝火旁谈笑时,马叔道:“你们先歇着,我再去瞧瞧石头。”
禹序铭道:“马叔,等会再看不也行么?你也歇会吧!”
马叔笑着摇摇头道:“不妨事,不妨事,不再看看的话,我心里总不踏实。我女儿可是等开脉的日子等了许久了,我可不想错过!”
马叔笑着从篝火旁走开,慢慢离开了明亮的火光,向着昏暗的前面走去。
“我到前面看看,这边的岩壁看得不很清楚!”
不知怎的,禹序铭的心中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虽然只是一闪即逝。
李灵忽地叹了一声,道:“马叔也不容易,家里也只有一个女儿了。”
赵灵淑现在虽然代着团长的职责,但对马叔家里的事还真不清楚,闻言,她小心地问道:“灵姐姐,马叔他的妻子呢?”
李灵摇了摇头,神色低落,张道陵目中也有些黯然。
张道陵开口道:“前几年,马婶就走了。马婶给灵纺厂做工,那个厂却是用带毒的丝线做原料,等到马婶发病的时候,已经迟了。马叔去请了宗派的医师,人家张口便要一百块下品灵石,马叔疯了一样地四处借灵石,结果等到凑够了灵石回家的时候,马婶已经自尽了……”
“马叔以前不爱说话的,后来话就多起来了,他说是女儿一个人太孤单了,他再不说话的话,家里就更冷清了……”
气氛骤然沉寂了下来,张道陵摇了摇头,李灵也不说话。
赵灵淑面色黯然,似乎想到了马叔的女儿,又似乎想到了自己。
“马叔出任务的话,他的女儿也是一个人在家的吧……好冷清,好孤单……”赵灵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脑海中,自己抱着膝盖在黑暗中哭泣的样子和马叔的女儿重合在了一起。
禹序铭也不说话,他想到了燕姿。
“散修们……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么?”
“被剥削,被压榨,辛苦劳作却换不来同等的报酬,遇到病痛也没有灵石医治……这是为什么?”
……
火光渐渐的暗淡了下来,张道陵下意识地往里面添了一张火符。
李灵忽地道:“马叔怎么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禹序铭这才从思绪中惊醒,是啊,都过去多久了,马叔怎么还没回来?!
来不及多想,禹序铭提剑在手,另一只手放出柔和的光,照亮前方。
“跟在我后面,小心戒备!”
张道陵双手握着匕首,李灵弓上搭上了一支符箭,赵灵淑手中的玉书闪着微微的白光。
“马叔!”
“马叔!”
“马叔!”
声声呼唤回响着,带来阵阵嗡嗡的回声。
“马叔,你在哪?!”
“马叔,回话啊!”
张道陵从袖袍中取出联络用的罗盘,罗盘疯狂地转动着,然后指到了一个方向。
“那边!”
禹序铭深吸一口气,海若剑锋之上散发着隐隐的清光。
“马叔,别出事啊!”
罗盘静止,玄光照亮了四周,马叔的罗盘静静地躺在地上,指针不紧不慢地转动着。
可马叔却不见了。
“马叔!”
禹序铭心中一阵恶寒,不知怎的,那只血色的眼睛又在他心中浮现了出来。马叔他会不会就是碰到了那样的东西?
张道陵小心地走到罗盘的旁边,细细查看着地面。
半晌,他摇摇头,又在罗盘上轻轻按了一下。
忽地,罗盘之中传出一道急促的,充满恐惧的声音:“跑!”然后声音便戛然而止。
张道陵面色难看,道:“马叔在罗盘里留下声音了,地上没有挣扎反抗的痕迹,连逃跑的痕迹都没有……”
一种诡异的气息笼罩了这里。
不远处的黑暗中,一个灰色的身影窥伺着众人。